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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早上十点多,天色突然变得阴暗,灰蒙蒙的忧郁洒落一身,愁呀!
  唉,怎么会这样?这天气的变化也未免太快、太不可捉摸了吧!才一晃眼,天地反转变色,就和她的人生一模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轮动。
  苏琉琉端详她好半天了,就听叶萱萱叹了又叹,柳眉拧了又展、展了又拧,既无奈、又凄迷。
  苏琉琉拿了块三明治咬了一口,下巴努了努桌上的面包。“你不是说还没吃早餐吗?怎么不动手。”
  “我哪有心情吃。”叶萱萱快成叹息美人了。
  “不吃,饿坏的可是你的肚皮耶。”她劝。
  “苏琉琉,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同学爱啊!”不安慰她,反过来还调侃她。
  “没良心的是你,我是在为你的身体着想,更何况你不担心后头那些人回去打小报告呀?”
  “想到这我就有气,居然派人监视我,南宫寒傲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下子莫名其妙娶我,一下子又像防贼似的看紧我,我都快被他搞疯了。”
  “的确是莫名其妙!我早上看到报纸时还吓一大跳呢!没想到你的老公的工夫比我还厉害,我甘拜下风。”想当初她还得研究一屋子的爱情小说,归类出一本“追夫秘岌”来,并且还弄个鸡飞狗跳这才成功勾引上慕容逸,可是瞧瞧萱萱,根本没花上吹灰之力,就钓上名列三大家族的其中一家,荣登少奶奶宝座,从此吃香喝辣享用不尽,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好运道,叶萱萱就是碰上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点都不像吃惊,倒像幸灾乐祸。”萱萱横她一眼。
  “是,小女子我认错,别数落我了。”苏琉琉兴致勃勃。“说正经的,你是怎么跟南宫寒傲认识的?听我那口子说,南宫大少对人向来冷冷淡淡,尤其是女人,他们相交多年也没听说他动过结婚的念头,怎么才一夜工夫他就突然想通,决定和你共唱鸳鸯蝴蝶曲。”
  “我也不知道。”
  “喂,好朋友不能隐瞒的。”
  “没瞒你,我真的是莫名其妙嘛!”想到这,又是怒火冲天。“就前天,寒假开始,爹地忽然宣布我必须在第二天结婚,接着立刻限制我的行动,天一亮时,人就被押赴礼堂,结了这场乱七八糟的婚。”
  “这么浪漫呀!”苏琉琉愈听愈兴奋,陶醉不已。
  “这叫浪漫?”她快气炸了。
  “当然,慕容逸就没强迫我跟他结婚。”
  什么话。
  “我还巴不得他离得我远远,他很气人的。”萱萱拚命抱怨他的坏。
  “怎么说?”
  “你没看吗?报纸不是详细登载了新娘身不由己的悲剧。”
  “有啊?”她不好意思笑笑。“我看见斗大的刊头就被吓得团团转,包包一拿就跑来赴约,没看仔细。”
  她无奈地低吼!“南宫寒傲是为了钱而娶我的。”
  “钱?”苏琉琉不以为然地摆手。“少来了,你叶家虽然是小有名气的企业体,但和南宫集团一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叶家哪里比得过人家一根小手指头。南宫寒傲会为钱娶你,哈,别说笑了。”
  “我没开玩笑,他真是为了钱。只不过你说反了,欠钱的人是叶家,不是南宫寒傲。”望着她不解的大眼睛,叶萱萱解释道:“我爹地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居然欠南宫寒傲十亿的债款。天呀!十亿耶,想当然尔,爹地一定还不起——”
  “所以叶伯伯就拿你来抵押。”琉琉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叶萱萱一吓一跳!
  “言情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呀。”她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表情。
  叶萱萱气结!“琉琉,我看你简直走火入魔了。你听好,我所碰上的可是真实人生,不是小说情节。”
  “别恼嘛,反正也差不多。”
  “你!”
  “好了,好了,别谈我,我不重要,我只是想明白你和南宫寒傲相处的怎么样?”苏琉琉兴致勃勃,这么有趣的事情不问个清楚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快点说说,他有没有对你、对你——”她暧昧地挤眉弄眼。
  “对我什么?”她神秘兮兮说什么?
  “就是对你那样嘛!”
  俏脸一红,她啐了一口。“他敢!”
  “为什么不敢,站在情、法、理上,他都是你合法的丈夫耶,想跟你玩“亲亲”,你怎么拒绝?”她笑得好邪。
  “苏琉琉!”她气得想撞她。
  “说嘛,什么感觉,是不是跟书上描写的一样,在那一刻,世界好象为之崩裂,身躯好象被电击到般,全身麻酥酥的。”想到她每回被慕容逸亲吻时,她就全身战栗,头昏脑胀。不过那只是吻,裸里相对还没试过,所以当双方毫无保留奉献时该会产出什么样的激情效果,她很好奇。
  “你去死啦,什么天崩地裂,什么被电击,你以为世界末日呀!”
  “哎呀,我口拙、我就是不会形容,才要你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声音带着赌气。
  “为什么?”
  “因为他一辈子都尝不到这种销魂的滋味。”
  “啥?”眨巴着圆圆晶亮的眼睛。
  “听不懂呀?”叶萱萱瞧她一脸白痴,下唇一咬才又窘又恼地说:“就是他根本不行哪。”
  “不行?”大眼眨巴眨巴,还是不明白。
  “就是不能那样嘛。”俏脸热得快烧起来。
  “不能那样。”呃,顿悟后的琉琉旋即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低嚷:“完了,你的人生幸福全毁了,那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她替她难过的哇哇叫。“难怪你这么呕,南宫寒傲那个人的确是太过分了,明知道不能给女人幸福,还要娶你,独守空闺的寂寞是很难挨的。”
  听听琉琉的仗义执言,根本意指她是欲求不满的大色女,但摸着良心说,她的确有些遗憾。
  “你明白了吧!他娶我根本是为掩饰自身的残缺,这场婚礼根本是场掩人耳目的高明骗局。而且我要胆敢把他的秘密泄漏出去,他一定会拿我父亲开刀,所以我也只能被逼就范。”叶萱萱倾诉她的委屈。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琉琉义愤填膺,更是决定伸张正义。“这样吧!我找慕容逸帮你,十亿嘛,对我男朋友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让他罩你。”
  “真的?”叶萱萱喜出望外。
  “看我的。”她骄傲地说。“我会让南宫寒傲那个坏胚子认清楚,有钱不代表能够胡作非为,等我们帮你的债务清偿完之后,就四处去宣扬他“不能”的糗事,报复他,哇哈哈……”
  于是,两个小女生矶矶喳喳商量个没完没了,任凭保镖怎么催促,叶萱萱就是不按南宫寒傲所规定的时间返家,气死他最好,最好气得他休妻,顺遂她愿。
         ※        ※         ※
  暗幕低垂,繁星点点,夜晚的名人社区显得温馨而宁静。
  没错,天色的确是暗下来了,并且离南宫寒傲所下的返家规定足足晚了八个钟头,不过叶萱萱可不管那么许多,完全不在乎气急败坏的保镖们殷殷请劝,依旧颐指气使地吩咐司机先驾车在大台北瞎逛胡绕一大圈,继续再耗去一个多小时,终于心满意足后,才让司机掉头回返天母“复命”去。
  怎么样?她就是故意要跟南宫寒傲唱反调,一心一意只想跟他作对,横竖呀她就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以为自己是主宰,更不管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像极胡闹的小孩,反正她就是高兴。
  是高兴……只是,心口的悸动却随着车身愈来愈向那栋熟悉的高耸建筑物驶近过去而不安,取代而起的惶惶更是莫名盘据心头,她居然怕了起来……
  喔,叶萱萱你也太没用了吧!了不起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
  “我回来了。”是盼婶替她应的门,叶萱萱瞥见这位好嬷嬷担忧的眼神时,一份愧疚侵奂上心,悄悄无声跟她说声抱歉,还是强作镇定以大摇大摆的狂姿踱进客厅去。
  南宫寒傲交叠双臂端坐沙发上,表情淡漠,然而看她的眸光却狂射严厉的不满与警告,泄漏他此时的心境。
  这是什么态度?活像君主帝王要人跟他叩首臣服似的。
  不过她懒得甩他。
  “没事的话我上楼去。”你懂嚣张,我也会——萱萱方才的不安转眼消失。
  “幸亏你还记得回来。”一道森冷的尖锐扬扬而起,刺往她心窝,果然制止她跨上楼的脚步。
  “我还巴不得失忆,从此忘了回家的路,永远不必见到你。”新仇旧恨一起迸上。
  “夫人,少爷是在担心你,他没恶意的。”眼看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盼婶连忙出言缓和。
  “担心我……”她冷哼两声。“我是他什么人呀?他会担心我?”急得团团转的是保镖与司机,她的行动电话在这十个钟头里可没响过任何催促声响,什么担心,讲给别人听罢了。
  这男人专做表面工夫,其实压根儿不把她放在心坎上。
  “夫人——”盼婶还想道,却被南宫寒傲给打断。
  “为什么要故意晚回家?”他问,摆明不容许她的任性,即使某些规定是硬性加上、悖离常理,还是只有遵循的份。
  “我高兴。”叶萱萱冲上,管他是谁。
  “还记得出门之前我就跟你谈过的条件?”一对犀利如鹰的眼瞳直直望入她的灵魂,终于跳引起叶萱萱的恐慌。
  “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如何?反正你本来就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双手不自觉地捂住遽动的胸臆,但她不能认输。
  “你已经冠上南宫家姓。”
  “那就一定要对你马首是瞻啊!”她非要作对。“你搞清楚,我们不是生活在中国古代,女人只能以丈夫为天,只能说遵命!现代的叶萱萱可是自由个体,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都无权干涉我。”她不屑地抬高下巴,彻底反抗下去。“更何况你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本来就没有权利指使我,你干么对我这么专制。”哼!而且他的“名义”也快保不住,因为她掌握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容不得他继续嚣张下去。
  “你违反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事实。”视而不见她的自鸣得意,南宫寒傲只针对她的过错做下判决。
  “违反就违反,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眼睛小鼻子的,这种人最可恨。叶萱萱一心里是这么想,实际上还是抵挡不住他的冷冽,不免打了个哆嗦。“反正你本来就不在乎我,那还管我做什么,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行为叫做多此一举。”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不仅喜欢在鸡蛋里头挑骨头,而且满会记仇的。
  “我不在乎你?”灵光一闪,南宫寒傲赫然发现她从头到尾就抓住这个理由对他穷追猛打。
  她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为什么会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胸口冒了出来。“是呀,你只会命令外人“照顾”我,而你这位“牢头”却是屑也不屑我。”她继续数落他的无情,挑剔他对她的漠不关心。
  “你要我“在乎”你?”南宫寒傲的神经一瞬绷得死紧,但不形于色的俊美外表却让人看不出破绽。
  “这是身为丈夫对妻子最起码的“表示”,不是吗?”气到最高点,话都没经过脑子。
  “你终于愿意把我当成是你丈夫啦。”他的问句除了戏谑外,还掺杂陌生的期待。
  这话把她堵得无语,她被人反将一军。
  天呀!她忍不住暗呼一声,她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丈夫?她居然主动承认他的丈夫身分。真是笨死了!她居然傻不隆咚学起飞蛾扑火的笨方法,自动找死。要明白一旦承认丈夫这两字只会让南宫寒傲掌握更多欺负她的筹码,她会被克得再无翻身之地。
  她怎么能够允许!于是叶萱萱用奔腾的怒焰来掩护自己的失言,她跳起来直指他的鼻尖大吼大叫道:“你拿话圈我,你自行演绎,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还要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不要脸。”她撇得干干净净。
  原来是气恼下的漫不经心,南宫寒傲呀,你居然也会产生错觉。
  霎时而起的冷峻令人摸不透深浅,但叶萱萱却明显感应到眼前男人曾有过的失望。
  怎么回事?他在失望?
  可惜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潜心研究,新的风暴却又席卷降临。
  “其实你承不承认我的身分这都无所谓,倒是你犯错的事实不会随着你的答案而有改变的空间,你最好有这个认知。”
  “我没错。”她死都不会投降。
  他无语,只用咄咄的眸光盯在她脸上。
  南宫寒傲真当自己是人间帝王——呃,好吧!她退一步好了。
  “即使我有错那又如何?”她插起腰,看你能怎么办。
  “不如何,只是你必须接受惩罚罢了。”
  “什么?”她跳起来。
  “罚你三天不准踏出房门外,每日三餐盼婶会送上去给你,在这三天内你好好待在房间反省反省,仔细想清楚自己的任性是不是太过分了。”他骤下命令!
  “你居然把我当成小孩,要关我?”南宫寒傲要她省思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整颗脑袋嗡嗡作响的全是他要囚禁她的最后定夺。
  关她,他敢关她,活了十九年,没人敢这么对待她;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只有宠她、溺她的份,连骂都舍不得,更别遑论那些总是对她大戏殷勤的朋友们总是把她当成仙女在呵护。
  而这个坏胚子居然对她使尽折磨之能事。
  “盼婶,带她上楼。”
  “我不要、不要。”她像只跳虾又蹦又跳。
  “少爷。”盼婶想求情。
  “她可以不明白,但你可以忘了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吗?”南宫寒傲轻轻一句,立刻堵住盼婶求情的语句。
  “我知道了。”盼婶不敢造次,她自是了解这严重性。硕肥的两手立即抓住这只又蹦又跳的小狮子,又拖又抱地想把她带往房间去。“夫人,你跟我来。”
  “我不要去。”她使劲挣扎。
  “夫人。”
  “南宫寒傲,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她回头大喊!
  “夫人,小心你的脚步。”盼婶差点让她的蛮力给推倒,若非脚力够稳,她和萱萱一定当场变成肉球从二楼滚下来。
  “南宫寒傲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给我记住,要是哪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你后悔,我要抽你的筋、我要剥你的皮,我要整得你哭爹告娘,我要你后悔……”累积的忿怒与委屈终于不顾一切地倾巢而出。
  盼婶把她带进房间后,不敢制止的任由她骂、让她发泄,等她自个儿重重的把身躯往床上一拋,停下了口,她才上前劝解道:“夫人,你千万不能恨少爷哪。”盼婶最担心的就是这小俩口结仇。
  “我要恨、偏要!而且还要努力的恨、用力的恨,我恨死地了。”小手紧握成拳,拚命地往枕头上捶,大有把枕头当成是南宫寒傲脑袋的意思。
  “你要相信我们,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见她这般难过,忧心忡忡的盼婶一时忍不住泄漏蛛丝马迹来。
  “什么为我好?”狂怒下的萱萱无心探索盼婶的语病,一股脑儿只把南宫寒傲往大恶魔方向定位。“应该说是我在救他,我才是他的幸运符,若少了我,他的名誉哪里还保得住,可是这个臭男人不仅不感激我,甚至还恩将仇报,该死的坏蛋、坏蛋!”又是一拳。
  “什么意思啊?”盼婶被她的惊人之语唬得一愣一愣。
  “你不知道?”不会吧,盼婶不是伺候他二十年了。
  她摇头。“是不知道?”
  她突然起了报复心——哼!何不让这种不知感恩图报的坏蛋尝尝被人讥笑的滋味,欺负她的人同样得不到好下场。
  “盼婶,我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弹起来,神秘兮兮绽露坏笑,一副想置南宫寒傲于死地的邪样。“我偷偷告诉你哟,不过你最好四处宣扬,闹个人尽皆知,其实你的主子南宫寒傲他呀,他根本是个不能——不能——不能人——啊!”耸动的秘密却倏地止于莫名其妙的啊字上,答案在逸出唇线的最后一剎还是断线,只见叶萱萱突然恼怒地回身继续猛捶枕头,大力地直敲,室内咚咚响!
  “少爷不能什么?什么人、啊的?”盼婶不明究理看她发飙,下文呢?
  “他不能——不能,啊!没什么啦?”转而把脸蛋埋进枕头里,不想讲了。算了,算了,做人还是厚道点好,尤其这个秘密不是件小事,攸关男性尊严,要是宣扬出去,对南宫寒傲的杀伤力肯定严重。
  瞧瞧她是这么的仁慈,相较于他们的胡作非为
  “你们最讨厌了,只会欺负我。”话题转回最初,她又好伤心。
  盼婶心疼无奈地看着她,满腹难言之隐无法道。
  “夫人,别再恼了,禁足三天而已嘛,时间很快会过去,只要你别再任性,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苦口婆心再次劝解她之后,盼婶退出门外让她自己想想。
  所有人都走掉了,独剩她一个,强忍的骄傲终于溃了堤,凝聚的水光缓缓淌出眼泪,密怖在小脸上。
  “爹地、爹地,你女儿正被人家欺负你知不知道,爹地……萱萱好可怜,南宫一族全部联合起来欺负我,爹地……”她扑倒在床褥,可怜兮兮的哀咛,愈想愈为自己的处境难过,忍不住哭起来,她拚命哭、死命哭、接着又放声嘶嚷,喊尽气力后才把棉被盖住身体,一抖一抖的。
  南宫寒傲,我恨死你了——躲在棉被的她极尽所能喊出她的怨恨。
  恨死你了!
         ※        ※         ※
  淡淡晕黄笼罩这间套房,无声的卧室显得特别异常与宁静。
  门口出现一个冷凝如豹的黑影,站了半晌后才蹙向床沿边,伫立凝视床上那张白瓷般的小脸,审视良久,最后才小心地坐下来。
  炯亮的瞳眸一瞬也不瞬,连一秒都不愿离开她的容颜,仍湿未干的泪痕犹在脸上,滴滴都在指控他的残忍。
  情不自禁地轻轻揩去她粉颊上的泪水——
  手指在触及她滑诱肌肤的同时,床上人儿几不可察的微蹙眉宇,但没有清醒。
  吁叹飘逸……
  “对不起。”南宫寒傲几不可闻的轻喃,深沉的眼底闪烁不知名的火苗,不过却对自己的决定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也许日子不好挨,但相信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从此海阔天空,你就能恢复往常的无虑生活。”
  “嗯……”她嘤咛了声,仍是沉沉睡着。
  “再忍耐一段日子就好,乖乖听话,别教人担心了。”劝解半天,南宫寒傲突然失笑起来,他在做什么?居然对着一位身处梦乡的小妮子喃喃自语。要劝、要说、也该对着清醒人儿坦言才对,而他竟会……
  自己都不免觉得好笑。纵使知道她只要睁开双眼,鲜明的性格就会对他的命令极尽反抗之能事,但相对的,她根本也跳不出他的掌心当中。
  会踏进这间房门,当然不是为了说教而来,而是……不忍……不忍……他反复轻喃,彷佛这辈子第一次用上这两个字,才会显得如此陌生。
  “爹地……他们都欺负我……爹地……爹地……”床上的娇人儿似乎处于梦魇状态,无缘无故竟然说起梦话来。
  南宫寒傲看著作梦都还在告状的小脸——强烈的不舍几乎揪得他窒息。
  可以想见方才的争执一定深深烙印进她心坎,而且造成了伤害。
  “我要跟他离婚……离婚……”怪了,说到这,她居然泛出甜笑。
  她作了什么梦?和这张纸有关吗?
  南宫寒傲突然从一个隐密的小方格里取出一张折叠成四方的十行纸,摊开来,再一次看着纸上的内容与字迹
  南宫寒傲、叶萱萱……离婚
  还有各自的签名——“亲笔签名”?
  “没想到你居然拥有模仿字迹的好本事。”他无奈地抿唇。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他还是把纸张折好,放回她视为机密的小方格里。
  这妮子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不过他不会揭穿,就让她以为自己握有不败利器好了,这也让她紧绷的情绪有管道可以宣泄。
  “爹地……南宫寒傲……”呓语又再出,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却是清晰可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每当她念到南宫寒傲这四个字时总是显得咬牙切齿,一副巴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丢到海里喂鲨鱼的凶狠样。
  凝睇她活灵活现的鲜活怒颜,红艳艳的樱桃小嘴甚至不满地微微蹶起,娇憨的模样引人遐思,一股火热气息就这么始料未及的由体内翻涌而上,狂烈强压下他的理智……
  于是,他两片嘴唇由意念主导覆上她娇艳的樱口,触及时,极其小心地呵护与细细品尝这份甜美……
  他的“小妻子”。
  咦?怎么有温热的鼻息不断拂向她的面容?痒痒的,舒服的,是什么……
  而且好象还有只温柔的蝶儿在她唇上不断经点嬉戏,爱怜地抚揉她,奇怪?这柔软湿润的触感是怎么回事?搔痒舒服地惹得她不禁逸出娇吟,一种陌生的悸动更是缠心,还唆使她必须张开眼睛瞧瞧到底发生什么事。
  惺松睁眼,迷蒙的焦距所映现出的居然是那张熟悉又俊俏的脸孔,而且只近在一公分前——是这个男人在对她施展魔法吗?
  怎么可能?
  呵,呵,呵,她一定在作春梦,否则一个不能“人道”的坏胚子怎么可能会跑来房间偷偷亲吻她,对,肯定是在作梦!否则惯来冷凝的男人怎会展露如此温柔的一面……
  作梦……是在作梦,不过她喜欢这种梦境,不在乎多作几回。
  一个温柔不再冷淡的南宫寒傲,一个可亲的俊美男子,伴着她坠入无边无际的迷蒙梦境中,想来就幸福。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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