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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史亚演,你又迟到了!”二资二甲的导师程俊伟建到想从后门溜进教室的亚琪,登时发出一声大吼。
  “对不起。”亚琪向老师道歉后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个位子。
  尉羽帆朝亚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传了一张纸条给她。上面写着:
  你昨天没有参加开学典礼惹火了导师,所以今天他一进教室就紧盯着后门。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导师的课也敢迟到,小心他当了你,你就别想毕业了。
  亚琪实在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老师会以迟到做为当人的依据,所以她一进入风云工专就上书校长,欲罢免二资二甲的导师程俊玮。
  可惜导师是校董的儿子,她这个不自量力的无名小辈当然壮烈成仁了。从此,导师拿她当眼中钉看待,即使她每一科考试都拿满分,导师还是有办法让她的总成绩只有六十分。
  亚琪回了羽帆一张纸条,写着:放心吧,他当不到我的。
  导师程俊伟最爱拿她开刀,亚琪早已习惯。
  程俊伟从一年级就开始注意史亚琪,想他教书教了十多年,还没有一个学生像她那么大胆,一入学就敢找他的碴,大肆批评他的教学方式。不过,史亚琪的聪明、用功与上进心才是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说来,史亚琪也算是个倒媚的孩子,她在国中成绩优异,却在高中联考当天得了盲肠炎住院开刀,后来她只好去念高职。高职毕业后,亚琪报考二专,结果考试当天出车祸受伤,影响成绩,才会只考上风云工专。
  她在工专的表现仍可圈可点,成绩优异,但就是太骄傲了,所以程俊伟对她不光是课业上的严格要求更希望她能收敛些傲气,这对她日后出社会、与人相处上会有很大的帮助。
  “史亚琪,请你解释清楚,为什么开学第一天就缺席?为什么今天又迟到?为什么……”程俊讳毫不放松地逼问亚琪。
  面对导师一连串的问题,亚琪一概相应不理。
  来二资二甲选修的雷萨实在看不下去,从座位上站起来,殷勤地递一杯茶水给辛苦的导师,谄媚道:“老师,我们都知道您的辛苦,请喝杯茶消消气。”
  那个笨蛋!亚琪差点呻吟出声。
  全班的同学看了雷萨的举动无不目瞪口呆,他的笑容似乎有传染力一般地感染了在座的每个人,包括导师程俊玮。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站在讲台上那位向来不苟言笑的铁面关公竟然咧嘴笑了。
  “老师,史亚琪真是太不应该了,昨天缺席,今天又迟到,但我相信史亚琪一定有难言之隐。”雷萨很有技巧地为亚琪解围。
  “哇!亚琪,他真是酷毙了。”羽帆崇拜的看着他,“不过他为什么帮你?”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仗义相助吧。”全班只有她知道雷萨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是想藉机搏得羽帆的好感。不过雷萨把那个严厉的导师哄得服服帖帖的,亚琪不得不佩服。
  “真是太帅了!”羽帆一听更加的崇拜。
  为了撮合雷萨和羽帆,她对羽帆稍作透露,“也可能是因为邻居的关系吧,我今早发现他搬到我租的房子附近。”羽帆从未到过她的住处,所以这个小谎言应无被拆穿之虞。
  “真的吗?”羽帆一脸的羡慕,“好羡慕你,能与这么迷人的帅哥做邻居。”
  亚琪闻言,木由得摇摇头,“女人真是善变,我记得不久前你躲他都嫌来不及。”
  羽帆正色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以前没发觉雷萨原来是一个这么勇敢、有爱心的人,简直就像一个天使。”
  “天使?”亚琪怀疑、好笑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还说他是‘集英’的大流氓、社会的小混混。”
  “以前是以他的穿着而论。”羽帆白了她一眼,“可是他今天的穿着和以前完全不同,显得很有品味。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现在更帅了。”
  好的开始就成功了一半,这都是她的功劳,亚琪满意地想。
  导师咳了一声开口道:“史亚琪,你身为本班的班代,要注意自己迟到早退的行为,希望你能以身作则,知道吗?”
  一听见这句话,亚琪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气愤的问:“这学期谁是本班倒媚的班代?”
  “你。”所有的同学都指向她。
  “为什么?”亚琪不敢置信地喊,怒气冲冲地指着坐在前排从专一就是班代的殷少奇,“我们班的班代不都是你担任的吗?”
  羽帆拉拉她的手,低声说:“这是昨天我们选举的结果。”她从背包里找出一张班级干部的名单。
  殷少奇转过头来,“你是我们班成绩最优异的学生,不让你当班代,岂不太埋没你这位大才女了吗?”
  “埋没个鬼。”亚琪气愤的顶了回去,“我们班的班代一向是最有人缘的你担任的,怎么可能会落到我这个最没人缘的人身上。”
  亚琪想到就气,最后一学期的班代要做多少事,光是毕联会的事就够烦杂了,加上班上的同学都是只会张嘴不会做事,当这个班的班代比做牛做马还惨。以前殷少奇还有一大堆女同学帮他,她做班代则会被整死。
  殷少奇得意地笑笑,“因为你是我们班迟到、跷课次数最多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让贤。”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亚琪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愤怒。
  “停,停。”导师连忙出声阻止他们的争吵。“经过昨天的选举,本班的班代已确定由你担任,你再怎么抗议也没用,若还有任何问题,留待明天班会时讨论。”
  “班上干部的选举不都是在班会决定的吗?”亚琪突然想起这点,怀疑地问。
  “那只是惯例,校规中并没有规定,所以昨天班上召开临时会议选出本学期的干部。”殷少奇早料到亚琪会有此一问,一脸贼笑地回答。
  亚琪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但以她的个性不会就此认输,她走到讲台上,“老师,既然我身为班代,那我有必要在此将这学期的班务向同学们交代清楚。”
  “班务可以等到明天的班会时间再讨论。”程俊玮站在讲台上和亚琪对立,“史亚琪,请你记住,现在是我的课。”
  “不,基于班上同学的权益问题,我要求立刻向同学说明,同学们听完后如欲改选班代,才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新人选。”亚琪坚定地回道。
  程俊玮刚才被雷萨煽熄的火气又升上来了,他正想张口时,一旁的雷萨抢先开口。
  “老师,相信亚琪占用不到您十分钟的时间,您只要给她十分钟,这短短的十分钟她将增进贵班同学福祉,您认为不值得吗?”他边说边把程俊玮拉下台。
  “这家伙真带种。”股少奇跟他旁边的同学说。
  “谢谢老师。”亚琪虽然是对着老师说的,但眼睛却看着雷萨,朝他露出一个赞赏、感激的笑容,接着看向她原来的座位,示意他坐过去。
  雷萨笑着对她比个“不客气”的手势,走到他所心仪的羽帆旁边坐下,再度展开他的追求攻势。
  “雷萨和史亚琪是什么关系?”殷少奇皱眉问着两旁的同学,得到的回答是同样的不知道。
  “现在,我长话短说。”亚琪瞪一眼坐在台下幸灾乐祸的殷少奇后才继续说:“既然这是最后一学期,我们必须一改过去由前任班代所带动的懒散风气。”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不知道才女史亚琪要怎么跟才子殷少奇斗。
  “接下来我将我的计划向各位同学报告一下。”亚琪转身在黑板上写出这学期最重要的活动事项。“第一项是毕业纪念册制作,这是上学期的工作,所有的毕业班级就只剩下我们班尚未完成,这就交给学艺股长负责。”
  “OH!NO!毕业纪念册的制作你应该请我们班美工天才严映负责。”担任学艺股长的颜凯如立刻推卸。
  “很好的建议,你可以请严映帮忙,这件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亚琪把责任推回去,“记住,下礼拜是最后的期限,本班的篇幅能否出类拔草,就仰赖你了。”
  “我怎么请得动严映!”颜凯如连忙转向殷少奇求他帮忙。
  严映和史亚琪一样难缠,她们两个在班上谁的面子也不卖。此时严映正事不关己地支着头打盹。
  “这招真很。”殷少奇微笑的接下史亚琪丢过来的战书,拍拍颜凯如的手臂,“放心,严映的事交给我。”
  颜凯如这才松口气,乖乖坐下。
  亚琪微笑,她正愁严映重修学分的考试该由谁护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帮她解决了。其实,以严映的才华,她根本不在乎风云的文凭,可是亚琪希望她能顺利毕业。现在殷少奇一定会以此与严映做交换条件,殷少奇与学弟妹一向维持着很好的关系,有殷少奇的安排,这下严映能顺利毕业了。
  “第二项关于毕业联欢晚会事谊,就由毕联会主席殷少奇负责。”
  “没问题。”殷少奇爽快答应。
  “第三项是各班联会及大小会议由副班代尉羽帆代劳。”亚琪询问一定会答应的羽帆。
  “我很乐意代劳。”善良、热心又身为亚琪好友的羽帆自然是无条件点头。
  此时,台下的同学议论纷纷。
  颜凯如不服气的抱怨道:“说得好听,什么要改善本班风气,哼!最会推工作的就是你。”
  “不,我是让所有同学皆有发挥所长的机会。从今天起,我要每位同学都能参与学校或班上的活动。”亚琪在心底偷笑,经她这么一拨动,原本死气沉沉的班级整个活络起来了。“你们要是认为我的计划不好,可以考虑改选班代。”
  “我们绝对不会改选班代,但请问我们的班代负责什么?”颜凯如的同伙尖刻地质问。
  另一位女同学也开口了:“如果你不能令我们满意的话,我们将把你逐出二资二甲。”
  “对,你根本没资格站在台上吆喝来、吆喝去,你把我们都当成三岁小孩呀!”颜凯如见有人声援后,盛气凌人的说。
  “你的表现比三岁小孩还差。”亚琪向来直话直说,从不怕得罪人。
  “颜凯如同学,”雷萨插嘴,“我知道你的不满,可是我觉得你们该听听史亚琪的解释。”
  面对长相俊帅的雷萨,颜凯如立刻谄媚、娇嗲地附和:“当然,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个雷萨非得到处卖弄他的魁力不可吗?亚琪先是皱眉瞪了他一眼,接着带着十分有自信的微笑看向导师,语带挑衅的说:“我包你们这学期导师的课ALLPASS。”
  这代表全班可以脱离铁面关公的威胁、脱离被当、无法毕业的阴影。全班只除了颜凯如一伙人外,全齐声鼓掌欢呼,有的人甚至兴奋的把课本丢向天花板。
  “厉害!”殷少奇一听,坐直身子佩服的赞道。
  “高明!”雷萨对她的表现满意极了。
  就连程俊一玮不得不佩服,认定史亚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领导人才。
  “各位同学安静。”雷萨站起身来,“现在班代的演说发表完了,我们该请导师继续上课。”
  全班同学顿时鸦雀无声,程俊玮再度上台继续方才的课程。
  下课后,殷少奇走到亚琪身边,“亚琪,佩服、佩服,这样整你也扳不倒你。”
  殷少奇和亚琪只是课业上的死对头,私底下的交情因为羽帆的关系还算不错。
  “下次要整我时,拜托事先警告我一声好不好?”亚琪是一个不记仇的人,接着开玩笑道:“你们昨天开会时导师难道没有反对他的眼中钉当班代吗?”
  “没有,不过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殷少奇在她的前面位置坐下,“你也真敢,公然挑明要帮全班作弊,我想这学期导师的考题一定会比往年更艰深,被当的人恐怕会创新纪录。”
  “放心吧,没有人会被导师当掉,难得有机会整导师,一年多来我等的就是今天。”她凑近殷少奇耳边小声说:“我早看导师不顺眼了。”
  殷少奇闻言大笑,“这一点我想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导师每学期拿我开刀,害我拿不到奖学金,我当然要趁最后一学期整他。”亚琪生气地嘟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殷少奇提醒道。
  “你不算得利的渔翁,我才是那倒媚的鹬蚌。如果你没和羽帆吵架的话,也不会陷害我当班代。”亚琪是个聪明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自己当上班代的原因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
  “看你们一个坐最前面、一个坐最后面,白痴也猜得到。对了,警告你,你有对手了。”
  “那个雷萨?”殷少奇转头看向还缠着羽帆的雷萨。
  “我以为他是来追你的。”
  “别开玩笑了。”亚琪干笑一声,“如果我不会说话,他一定拿我当壁纸看,”
  “什么意思?”殷少奇一直注意着教室后面的羽帆,神色开始紧张起来。
  “视而不见。”她解释。
  殷少奇的眼光回到亚琪身上,“是吗?要不是你故意装得冷冰冰,像座冰山,追你的男生一定从教室排到校门口去了。”
  “谢谢、得到本校公认最帅的男同学的赞美,真令人觉得无比荣幸。”亚琪说着客套话。
  “少来。”殷少奇瞄了一眼雷萨和羽帆,舔舔嘴唇问:“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餐好吗?”
  “怕羽帆拒绝和你午餐?”亚琪通常不当他们的电灯泡。
  “他们过来了。”殷少奇告诉背对着他们的亚琪,“业琪,你帮我约羽帆。”
  “亚琪。”羽帆看也不看殷少奇一眼,只跟亚琪说话,“下午我没课,所以中午我和雷萨到市区吃午餐。”
  “哦?这么快?”亚琪略感惊讶,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雷萨说的。
  “我们还要去逛街。”雷萨得意地对亚琪眨眨眼睛,“羽帆答应陪我去买衣服。”
  “真的?”亚琪看了神色不豫的少奇一眼,只好对雷萨和羽帆说:“祝你们玩得愉快。”
  亚琪刚说完,少奇迅速地站起身,抛下一句:“我先去电脑教室了。”
  “他嫉妒。”亚琪有趣地看着眼前男女脸上不同的表情。
  下午,亚琪回家途中突遇倾盆大雨,让她淋成浑身湿透的落汤鸡。
  “真是倒媚!”亚琪拂去脸上的雨水,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老天仿佛嫌她不够倒媚似的,毫无预警的降下倾盆大雨,让她躲都来不及躲,但她的不幸似乎是伴随着雷萨的好运而来。先是她不幸和雷萨同租一间她住了一年半的房子,现在,雷萨和他的梦中情人一起共度浪漫的午后时,她却像只落汤鸡般地回到冰冷的屋子。
  虽然这是间破旧的仓库,但也在无数个寒夜里为她抵御风雨带给她温暖,现在却因雷萨一拳打穿铁皮墙壁,而让冷风在屋内流窜。
  上天把今天所有的好运全给了雷萨,霉运则全给了她。唉!怨叹无用,她边打喷嚏边冲进浴室。
  “幸好还有热水。”亚琪躺进浴缸满足的叹口气,心里总算平衡一些。
  洗完澡的亚琪感到全身温暖无比,立刻坐在电脑前,研究她刚才洗澡时所想出来的程式。
  可是不到半个小时,身体又冷得拚命打战。
  “该死!墙上的洞如果不补起来的话,我也别想活过今天。”
  亚琪生气地关上电脑,穿上雨衣,拿着从仓库角落找出的工具箱,往仓库的后门走去,她记得仓库的后面有一个很长的木头梯子。
  她找到梯子,吃力地把它搬到破了洞的铁皮墙壁处,拿出铁锤及木板爬了上去。
  铁皮墙的修补工作在她的努力之下就快完工了,得意之际她听见摩托车的声音,亚琪朝底下大吼;“喂!雷萨,是你回来了吗?”
  “史亚琪,你在上面干嘛?”雷萨怒气冲冲地站在木梯底下仰头怒吼。
  “恭喜你也变成落汤鸡,你没带雨衣约会吗?”亚琪嘲笑他。
  “我的雨衣给羽帆穿了。”
  “标准的绅士风度,相信羽帆一定非常感动。约会愉快吗?”不知是否因为风雨的关系,亚琪心中无来由的一阵心酸。
  “这你别管,你赶快滚下来!”他又大吼。
  “喂,你现在的口气会让人误以为你吃的是闭门羹,而不是与梦中情人约会的甜蜜滋味。”
  “我说过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下来。”
  亚琪朝下看清楚他的表情,雷萨的脸色铁青,为什么?亚淇耸耸肩,不想多管闲事。“我再钉一根铁钉就完成了,你先去洗个澡吧,或许可以降降你的火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这个没脑袋的女人。”他仰着头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爬到那上面有多危险!”
  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大雨里,他的话犹如一碗热汤,温暖了她的心房。但她只差一点就完成了,没理由半途而废。“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梯子也很好。你先进去,我钉好马上就下去。”
  雷萨看着摇摇欲坠的木梯,“这个梯子有多久没用了?”
  “我不知道。我来时就有了。”亚琪犹不知死活的说。
  “所以它可能几十年都没用过。”
  “或许吧。”亚琪举起铁锤,准备把最后一根铁钉钉上。
  “别动!快跳下来!”雷萨双眼大睁地看着快倒塌的木梯。
  “神经病。”他在发什么神经?她才不要听他的。
  “我叫你别动!”雷萨的吼声中含着紧张与担心。
  “你很罗唆,而且脾气很坏也。”亚琪翻个白眼,“我跟你说过——”
  “停——听我说。”雷萨全身湿透,心里急得快发狂,却必须捺着性子跟这个笨女人解释,“这个梯子几十年没有使用了,里面早已腐蚀了,再加上这场大雨,你脚下的木头柔软得像堆木屑。”
  “我才不信!”亚琪嘴里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也同意雷萨所说的情形是极可能发生的,她的双脚开始发抖。“该死!你为什么不早说!”
  “是你没给我机会说。”
  “笑话,嘴长在你脸上,你若不说,我还能逼你吗?”
  “我发觉你这个女人真不可理喻,死到临头了还可以跟人吵。”
  “废话少说,你快去把所有的棉被都拿来垫在梯子下,我好跳下去。”
  “来不及了。”雷萨张开双臂,“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你疯了!我距离地面有两、三层楼高也!”亚琪惊讶的叫道。
  “如果你不快点跳下来,等木梯塌掉时,你受的伤会更重!”雷萨的每根神经都在呐喊着危险,“你放心,我一定会接住你的,快跳下来!”
  “我……我跳了。”雷萨愈讲愈恐怖,她愈想愈害怕,终于忍不住往下跳。“啊——”随着一声尖叫,她的身体迅速向下坠落。
  雷萨虽然接住了亚琪,但因为冲力太大,他抱着她向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雷萨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雷萨,你有没有怎么样?”亚琪的泪水决堤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太大意,才害你……”
  她哭着想从他身上站起身,她必须检查他的伤势
  “不,别动。”雷萨呻吟一声。
  “雷萨,我还以为你死了!”听见他的声音,她高兴得又笑又哭。
  她的笑容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看得雷萨目不转睛,他伸手抚摸她湿润。娇嫩的双唇,“你真美……”
  在他专注的凝视下,亚琪羞红了脸颊,她的心跳加速,紧张的双唇微启,明亮的双眸写满不确定的希望。
  “我想吻你。”语毕,他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雷萨向来是个掠夺者,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只是此刻,他不想掠夺,只想付出,他的温柔、珍惜她的羞怯。
  半晌,当雷萨结束这个令他沉醉的吻后口中却吼出一句:“对不起。”
  亚琪的心因他这句“对不起”而产生一丝痛楚但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回道:“怪不得早上我会把你当成女生,你的眼睫毛好长。”
  “对不起。”雷萨不理会她对自己长相的批评,重复着他的道歉。
  她知道他的用意,心也因此更伤。她吸口气认真的说:“谢谢你的对不起。”
  “我接受。”他明确地表明白己的态度。
  “有时我觉得你这种明确、真实的个性真混帐。”她挣扎着想站起身。
  “因为我讨厌不真实、欺骗。”雷萨一手环住她的腰,阻止她迅速起身。“慢慢来,不要太快,若有骨折伤势会更严重。”
  “放心吧,我确定自己没事。”亚琪站起身,“因为我底下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肉垫。”
  “很高兴看见你依然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很荣幸成为你的肉垫。”雷萨语带讽刺的说,仍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你不能动吗?”
  雷萨没有回答。
  “糟糕,你可能骨折,也可能脑震荡。”亚琪神情焦急地跪在他的身侧,仔细检查他的四肢。
  “知道你关心我,我真感受宠若惊。”见她真切关心自己,雷萨心中有股暖流流过。“还好没有骨折。”亚琪检查完他的四肢后,松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我觉得全身乏力,无法动弹。”他仍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亚琪费力地将他的身子翻转了半圈,检查他的背部,可是她只轻轻一碰,他就痛得呻吟。
  “拜托,轻点。”雷萨有气无力地哀求着。
  “你的背严重淤伤。早上我们班同学把你当英雄时,我还不觉得。”
  “现在呢?”
  “百分之百的英雄,我欠你一条命。”她轻柔的推开他的长发继续检查。
  “能救你是我的荣幸。”雷萨忍住心中的笑意,亚琪真是天真,从二楼摔下来根本摔不死人。
  “你的后脑肿了一个包,搞不好有脑震荡的危险今晚我们要注意点。”她把手伸到他腋下,“我扶你起来。”
  “你很有照顾伤者的经验。”这点在她帮他包扎伤口时,雷萨就已发觉。
  亚琪扶着他吃力的走向门口,“我曾受过一些基本的护理训练。”因为孤儿院没钱聘请医护人员,所以她念高中时便向学校的护士学些基本的护理常识。
  “你怎么了?”快走到门口时看她不住的喘气,雷萨抑住笑问道。
  “你重得像头牛。”她看起来就快倒下。
  “你的义气真令人感动。”
  “不客气,毕竟你是为我而受伤的。”走到门口时,她已经汗流侠背,几乎没有力气打开门。
  雷萨突然笑着把她抱起来。“该是我为女士服务的时候了。”
  “雷萨,你骗我!”亚琪先是一愣,接着猛力挣扎,“放我下来!”
  “别乱动,万一我把你摔下,到时就有两个病人了,”雷萨警告,抱着她爬卜通往阁楼的阶梯。
  “俄再也不相信你是个病人。”亚琪仍然不断地挣扎。
  “我真的是一个病人,我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倒下。”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说。
  “拜托,不要是现在。”她搂紧他的脖子,紧张地看着雷萨覆着一层汗水的额头。
  “好了,我们两个都安全了。”他把她放在浴室前微笑的宣布。
  “很高兴你还笑得出来,前一刻你还像只无力的病狗,差点把我们两个害死!”亚琪想到刚才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安全了,庆祝一下”雷萨低头轻啄一下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亚琪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他道着歉。
  这次亚琪不理会他的道歉,转身冲进浴室共用力把门关上。
  “该死,我今天说的对不起比我一年来说的还多。”雷萨朝浴室喊道。
  “很荣幸和我有关。”她嘲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亚琪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时她觉得干爽、温暖,她朝底下唤道:“雷萨,换你洗了。”
  雷萨三步并作同步地爬上阁楼“有没有觉得很温暖?”
  “嗯,好舒服。”
  “我开了暖气。”他拿起放在床上的干净衣服走进浴室。
  暖气!亚琪连忙敲敲浴室的门,焦急地问:“雷萨,仓库的线路足够负荷吗?”
  她的话甫说完,暖气声立即停止,电灯闪了一下,接着整间仓库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该死!”雷萨围着一条大浴巾走出浴室,“我早该想到。”
  暖气虽然停了,可是半赤裸的他所散发出来的热力足以教人心颤。亚琪迅速转身走开,满脸通红的指责道:“既然我们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拜托你注重你的服装仪容,OK?”
  “我担心你会害怕,来不及穿上衣服就出来,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雷萨耸耸肩走回浴室,“对了,羽帆怕黑吗?”
  “她很怕黑。”她早该知道他是以羽帆的标准来看她。
  “多告诉我一些有关她的事好吗?”雷萨穿好衣服走出来。
  “没问题。”亚琪爽快地答应,虽然她的心没来由地闪过一丝痛楚,但至少这是一个安全话题。“我们下去,我边帮你擦药酒边告诉你。”
  “感激不尽。”
  两人下楼后,雷萨先升起一盆炉火,接下来的时光他们聊得很愉快,聊羽帆、学校、班上的同学、彼此的梦想。他们的友谊在温暖的火光中闪烁美丽的光芒。最后,他们就着一盆小小的炉火,依偎在彼洲怀里睡着了。
  雷萨虽然有很多的缺点,可是他是那种很容易女人爱上的男人。如果我是羽帆,一定爱你。亚琪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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