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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宫静翔吃完早餐后,坚定的提出他急切想确定的事。
  “我们谈谈昨晚的事。”
  “为什么要谈?”他们做的事不是时下都会男女会发生的吗?
  晓音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思索一下才开口道:“因为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有了宝宝了。你有避孕吗?”
  见她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一点。“我想也是。”她不是那种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那很重要?”晓音一点也不为他假设的问题动摇。
  “那不重要吗?”他反问。
  “那我们要谈什么?”晓音的问题又让他愣住。是啊!谈什么?做都做了,能推卸责任吗?而他想推卸吗?
  “我们结婚吧。”宫静翔很严肃的向她求婚。
  “你都向每个跟你上床的女人求婚吗?”晓音惊讶的看着坐在她对面快要发狂的男人。
  “当然不是!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这是我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她的问题让他非常不爽。
  “之前的表现是很像啊!”晓音受不了的翻白眼,她没当他是疯子就已经很看得起他了。
  “我不是!”他严厉的重申。
  “那为什么向我求婚?”她的问题再一次让他愣住。
  “因为你将会有宝宝,而宝宝需要爸爸。”宫静翔捺着性子慢慢的解释。
  “可是那并不碓定,说不定我不会有。”他不觉得担忧这种还不确定的问题很无聊吗?而且还未雨绸缪的向她求婚就更无聊了。
  “你会有!”宫静翔的执着让彼此都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我真不晓得你到底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样的魔法?”他嘟囔着。活了三十年,从小到大,他还没为哪个女人那么执着过,就连他对喜欢的青梅竹马苏西西也没有这样的感受。
  “我什么都没做。”晓音为他的推卸责任瞪了他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提了个建议。“不过既然你想结婚,那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了。”
  “为什么?”这次换他不知所以然。
  “不住在一起怎么结婚?”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结了婚当然就得住在一起,但结婚之前跟有没有住在一起当然没关系,住在一起并不表示就得结婚呀。
  “晓音……”
  宫静翔慢了半拍,晓音早已经作下了决定。
  “你今天下班后就搬进来。”
  “那么快?不行,你至少得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得整理要用的东西。”宫静翔的商人本色在面对对他不利的情况下马上发挥功用。
  “如果今天不行就算了。”他不懂得需要速战速决的原因,可是她有预感,如果不让他马上作出决定,他又会陷入她所不知道的一团混乱之中。
  在跟他交涉的印象中,他不是一个做事会拖泥带水的人,他处理事情的果决、敏锐是一等一的,可是那是在公事上。
  私底下,他的态度就常常无厘头得让辛总和她哭笑不得,轻浮得让她觉得此人不值得信任,所以能让一向坚毅的他那么难过的事情,一定是因为他没办法让自己有超然于外的态度,如果她在这方面不强势一点,他会走回头路。
  她要他切断与过去的一切,与她重新开始。
  “今天就今天。”宫静翔在晓音的坚持下弃械投降。
  “成交。”
  她露出难得开朗的笑容,让宫静翔呆得忘了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而他又为什么会甘之如饴?
  这样的感觉与对西西的恋慕,似乎是不一样,但却又更深一层,可是他无法确定的知道那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经验过。
  “我们得去上班了。”晓音笑眼含情的提醒他。
  “嗯。”宫静翔温柔相看,不再去细想。
  收拾完餐桌,晓音换好衣服从房间内走出来,又是一副都会上班族的装扮。
  宫静翔拿起西装外套陪她走出公寓。
  他等着晓音锁上铁门的同时,顺手拿过她手中的皮包帮她分担重量,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是多年的夫妻,每天一起上下班,不需要言语就能知道对方的需要。
  但晓音的一句话打破了魔咒,“我自己开车去上班。”她仔细的盯着宫静翔。
  他皱眉,“我送你去。”
  “你准备好让你的家人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吗?”她问,心中想要他确定的答案,却也知道不可能。
  宫静翔的脸倏地刷白,晓音马上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她的猜测没错,但面对他来不及遮掩的痛苦,她突然对自己的敏锐憎恨起来。
  他不会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和态度,只有他所爱的人才能伤到他。
  “皮包。”宫静翔愤然的把手中的皮包塞给她。
  晓音还没有接过来,就被他一把揽进怀里,他拿下她的眼镜,温热的薄唇狂肆的吻上她的。
  晓音迟疑不到一秒,就热切的回应他,一点也不似平常对人的冷淡和不在乎,夹在他们怀中的皮包何时掉落没有人去理会。
  宫静翔捧着她的头,更加深入的探进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甜蜜,再度撩起他们昨晚的热情。
  任何人都可以伤害他,都可以知道他的懦弱,只有她不行,只有她不能知道。
  他痛恨她在他无法防卫时,让她的敏锐刺穿了他。
  他知道他该拿回主控权,知道他该对她防备一切,不该让她如此深入他的世界,让她有能力伤害他,但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任由她带着他飘向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能远离之前让他崩溃的所有。
  他们吻到两人都需要呼吸后,才喘息的挪开相接的唇。
  “我的头发乱了。”晓音窝在宫静翔的怀中勾起笑,她很高兴自己可以让他失控,就只是因为她自己,这证明她对他不是没有影响力的。
  宫静翔轻轻移开身体,美丽的眼巡过因被好好吻过而表情饱足、红唇鲜艳性感的晓音,胸腔的紧窒让他闭了下眼。
  他低下身拾起掉落的皮包,不让晓音看见他的眼中渴望她的不饱足。
  再起身,已不见他的混乱,恢复原本的面容,他帮她戴上眼镜,打开她的皮包,拿出梳子帮她的发梳理整齐。
  看着她的发丝从紊乱到平顺,也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
  “下班后我自己回家。”晓音再说。
  宫静翔面无表情的抱住她的腰,紧得让她抬头看他。不想再刺激他,她轻轻的偎入他的怀中。他原本柔美的脸部线条,如今又绷得紧紧的。
  他会让她一个人去上班,即使他对这个决定百般不情愿,但他情愿现在不甘心,也不要将来后悔。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宫家前让晓音曝光,尤其在不知道宫辞宏为什么恨他之前,他不能让她卷进这一团他还没有办法坚定立场去解决的混乱。
  这是他的麻烦,不是晓音的。
   
         ☆        ☆        ☆
   
  晚上六点,门铃声响打断正在厨房煮东西的晓音。
  “你的行李就只有那么多?”晓音帮宫静翔开门,看见他的手上只提了一袋的行李和一大把的满天星。
  宫静翔递上他的礼物,对她的疑问不置可否。
  他在宫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不单是因为他的工作让他忙得没有时间去购物,也许在下意识中,他并没有把宫家当作是永久的家。
  他在宫家只是个过客。
  晓音接过花束退了一步让宫静翔进来。“房间你已经知道,请自便。我煮好了晚餐要一块吃吗?”
  “好。”宫静翔很随意的说,“晚餐吃什么?”从今天起他们正式同居,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适应,他们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虽然明知道晓音没有多少浪漫的细胞存在,但他现在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充满期待,雀跃得让他手心直冒汗。
  “面。”她简单的回答,然后担心的再加上一句,“你挑食吗?”
  “不挑。”宫静翔笑开了脸,他喜欢这种家常的问话,让他不觉孤单,逐渐融入她的生活中。
  “那好。”晓音暗松了一口气,“我的厨艺并不好。”
  “我很好养。”他很快乐,有人陪他吃饭不晓得是几年前的事。
  “把东西放下,我等你吃饭。”晓音对他勾起笑,嘴角有着他看不出来的紧张,她转身走进厨房。宫静翔望着地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才往房间走去。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想不到他会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口中听到。放好行李,宫静翔快步的走进厨房。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晓音端上桌的“清汤挂面”,他疑惑的扬高语音,指指那碗面说:“我们的晚餐?”这太节俭了吧!
  “不好?”晓音从往上冒的热气中抬起头来,眼镜上全是雾气,看不见宫静翔现在的表情,她拿下眼镜。
  “不是不好,是我会吃不饱。”一个小碗公的面,怎么能填饱他这个劳碌一整天的大人。她要是想饿死他,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要再煮吗?”她自己本身吃得不多,给宫静翔的面已是特大碗的了。
  “我来煮好了。”宫静翔挽起衬杉的袖子。
  “你?”晓音擦掉眼镜上的雾气,再戴上眼镜,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他一个大少爷会煮饭,不是特别有兴趣就是被人虐待过。
  依他的情况,八成是被人虐待的成分居多。
  “冰箱里有什么?”宫静翔没有被晓音的表情打倒。
  “自己看。”她从来都不在意吃些什么东西,不过她今天倒是特地跑了一趟菜市场。
  期待他进驻的那种又甜又酸的心情是她从未有过的。
  宫静翔兴致高昂的打开冰箱,“很多东西嘛。”他开始在她的冰箱里翻找。
  她好奇的看着他在流理台和冰箱间走动,来到他的身后,问道:“你要煮什么?”
  宫静翔空出忙碌的手在她的鼻梁上画下一道白线,“炸猪排。既快又省事,而且很好吃。”现在没空让他煮大餐,因为他想好好品尝晓音煮的面。
  晓音抹掉鼻梁上的面粉,看到他弄得很开心的模样,她的手也摸进面粉里面去。
  她觉很有趣,以前她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别人煮给她吃,她很少下厨房,因为自己煮饭给自己吃,会让她倍觉一个人生活的孤单,而她讨厌那样让她脆弱的感觉。
  “你也想试试?”
  晓音难得温驯的点点头。
  “那有什么问题。”宫静翔很好心的将面粉递给晓音,叫她打蛋下去和,炸起来的猪排才会香。但不知是面粉袋禁不起他们传递的折腾,还是他们都太紧张了,纸装面粉竟不小心掉落到地板上。
  地板撒满了一地白色的面粉,白色的粉末淹上他们穿着拖鞋的双脚。
  他们俩望着撒满一地的白粉都有点呆住。
  “我去拿扫把。”晓音回过神,急忙往放扫具的地方走去。
  她怎么又会在他面前出错?
  “我帮你。”宫静翔赶紧说。他不喜欢才刚住进来就给她添麻烦。
  “不用!”她突然慌乱的大声说。显得不安的她,没有注意自己的脚下,一脚踩上滑腻的面粉,整个人往前滑去。
  “小心!”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的腋下,稳住她要碰地的身躯。
  “为什么在你面前我就会那么笨拙?”她懊恼的呻吟一声,气怒于色,不敢相信她的拙劣。
  他则愣了愣,对她的恼怒浅笑出声。
  “别笑!”晓音转头怒瞪他,在他面前她根本酷不起来,她一贯的平静对他总是没多久就会自动粉碎。
  “是。”宫静翔说完,却还是无法阻止的大笑出声。
  她的表情好可爱哦!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也会有这样的困扰,他以为她是没感觉的,所以每次在他面前出糗后,她都能够马上冷静下来,但现在听她这么一抱怨,他才知道她是在意的,而且还是非常的在意。他喜欢她的在意。
  晓音气红了一张脸,脱离宫静翔的大手。面对他,她平时的冷静、优雅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别生气。”宫静翔知道他过分了,但他真的是太高兴所以才会那么失态,他的笑声还是没有办法停下来。
  “你还在笑。”她指着他说,语气带着别扭的撒娇意味。
  “没有。”他马上变得正经,却掩不住喜上眉梢。
  “哼!”晓音气愤的走回餐桌坐下来。
  宫静翔在她看不见时又露出微笑。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已经不见,虽然她变得不高兴,但他很高兴他们回复到平常的他们,不会再不知道手脚该摆在哪里好。
  他们都太在意对方的存在。
  “别气,我煮大餐给你吃。”他讨好的说。
  “顺便教我煮饭?”晓音眼中闪着精光。
  “那有什么问题。”他开朗的笑开。
  “那你要先教我什么?”她期待的问。
  “最简单的咖哩饭。”他快乐的回道。
   
         ☆        ☆        ☆
   
  “你不能这么做。”晓音叉着腰,双眼闪着火苗。
  “晓音,我能,我要,而且我想这么做。”宫静翔嘴角轻勾着笑面对怒气勃勃的晓音,他对自己的立场非常的坚定。
  “这是——”对要冲口而出的话,晓音马上知觉不对的闭上了嘴。
  “什么?”他倾身靠近她,要她把话说完。
  “我、们、的、家。”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话来。
  “既然这是我们的家,那我可不可以有意见?”他要她开口肯定他已经是她生活的一分子。
  “可以。”晓音心有不甘的应道。
  “既然是我们共有的家,所以我就可以把家里的藤椅换成皮沙发,把已经凹陷的床换成特大号的弹簧床,把十四寸的小电视换成家庭电影院,把不用的一间房间腾出来当书房,把厨房换成欧式的,把——”
  “你够了吧,你干脆换个房子不是更快。”她没好气的说。
  “我是想啊,可是你一定不会答应的。”她连打理家里都很懒了,一定不愿意劳师动众的搬家,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难道我就不能有意见?”这些毕竟是她的心血结晶啊,他说换就换,把她置于何地!
  “当然可以,你想要沙发是什么颜色的?不想要弹簧床,水床也不错,还有音响,你要国际牌还是爱用国货?每一样我都是很好商量的。”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生意人!”晓音骂道。
  “多谢称赞。”
  “我不要动家里的一切,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要一切都维持原状。
  对晓音的执迷不悟,宫静翔改打说理政策。
  “晓音,我们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回到家就需要放松自己。”他环视周遭,逼自己不要去在乎会伤到晓音的实话实说,“屋子里的这些视觉感受根本不能让我放松心情,况且这里也没有家的感觉,好似我们随时都可以丢下这一切消失无踪的样子。”他不喜欢,这样像在宫家过的日子。
  晓音因宫静翔的洞悉愣了一下。
  她不知不觉中把以前当侦探的习惯带进来了?
  她以前的工作使她不能对周遭的一切放下感情,她更要会隐藏本身的喜怒哀乐,把自己转变成另一个人,久而久之,她都快要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重新用宫静翔的眼光看着家里的一切,越看越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这里没有她喜爱的东西,没有她留恋的痕迹,像个用过即丢的垃圾,不值得她用心。
  这是个临时的住所,不是一个家。
  “我对每一样东西都要有意见。”晓音放弃了。
  “没问题,我们去买一切要用的东西吧。”他显得兴致勃勃。
  “现在?”她不想出去。
  “速战速决。”他可不想再在这种房子里多待一秒钟。
  “现在不是有邮购、网路那一类的服务,打电话就可以了。”她才不要去逛得腿酸脚软,还买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一点效率都没有。
  “那没有临场感。”他要出去,而晓音也要跟他一起出去。
  “到底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看他把逛街提得那么高兴。
  “这跟是不是女人没有关系,这跟未来的幸福有关,这是我们的家。”而且他想尽快的融入她的生活。
  “要去,你自己去。”她不奉陪。
  “晓音。”他低低的叫。
  “不准那样叫我。”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音……”他试着再叫。
  “宫静翔,你不要惹我生气。”她最受不了别人用那种刮保丽龙的声音叫她,那会让她全身战栗。
  “你不跟我出去。”他指控着。
  “我不想出去。”
  “你说要有意见的。”
  “我是说过,那又怎样?”
  “你不去怎么发表意见?说谎话是会食言而肥的。”
  “我太瘦了,肥一点刚好。”
  “可是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我也说出意见了。”晓音瞄他,看他拿她还有什么办法。
  宫静翔对晓音推托的说词好气又好笑,但他的口才可是比辛原炜好。
  “那么我去打电话。”
  “好。”她完全举双手赞成。
  宫静翔走到他也看不惯的电话前,把那可以收进博物馆的老骨董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拨了一个号码,他状若惬意的说:“请问是席梦思专卖店吗?请帮我送一张价值二十万的床到——”
  他的话来还没有说完,晓音马上冲过来切断电话,“你休想!”
  “那你跟不跟我出去?”他不在意的回头问她。
  她怒瞪着他,久久才吐出话来,“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如了你的意,当然我最好。”
  宫静翔笑着,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可不想让未来的太座大人拂袖而去,他明白,晓音看似冷淡,但她的心肠是最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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