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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这意外事件发生后,亚历山大片刻也不愿久留,便带着林飞菱直奔他的别墅。
  “林,你还好吗?”亚历山大仔细端详着林飞菱,就怕她哪里受到伤害。
  林飞菱这时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对于一般的问题也都还能应答自如,只是就亚历山大的眼光看来,她似乎少了点笑容。为此,他相当的担心,怕她不能自“阴影”中走出来。
  “应该还算好。”林飞菱衡量了自己的情况——有点被吓到,不过不算太严重,她可以应付得来。“只是有点……吃惊而已。”想起那个中年长胡子男人,真让她浑身不舒服——还好,她回台湾之后,这辈子大概应该不可能再见到他。唉,总算是老天保佑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相当自责的说:“是我带你去参加宴会,竟然让你遇到那这种事。”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让林飞菱离开他的视线。
  “这不是你的错嘛。”早先,她为了亚历山大丢下她和另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事生了许久的闷气——其实也没多久,就吃饭的那几个小时——不过呢,当他满脸歉意的向她道歉时对于当时的情况,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再说,亚历山大毕竟得做些社交,要不然以后没客户,那他不就别混了吗?做人,有时也得替别人想想才是。
  “更何况,你也已经给他教训了。”真看不出亚历山大斯文俊秀的外表下竟然是一个重炮攻击手——仅仅一拳而已。”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亚历山大那时没出现,她想她应该能力可以对付他——没法子,那男人横看竖看,都像是只软脚虾。“够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算了。
  “你的手还好吧?”林飞菱突然想起“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则定律。亚历山大肯定使了很大的劲,所以才能一拳见血;但是相对的,他的拳头也承受了这股力量……要是换成她,那一定很痛。“我看看。”她主动抓起他的右手,仔仔细细的端详。“啊,都瘀青了。”看样子真的很痛。“回去之后用冰袋冰敷一下,明天就会好一点了。”这是经验之谈。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值得。”亚历山大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正专心在检查他伤势的林飞菱。“如果可以,我会再给他一拳。”十拳都不够,要不是那时林飞菱拉住了他,他还真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
  这时,林飞菱放下他的手,目光仍是朝下,未曾和亚历山大的相遇,以至于她没看见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
  “还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诚实回答。”其实,对于她即将启口的问题,她仍有些犹豫——是问还是不问——如果问了,怕自己会错意,那么两个人会变得相当尴尬;可是不问的话,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对你,我绝对没有半句的虚假。”亚历山大真诚的说。
  和林飞菱在一起,所有虚应了事的话都可以摆在一旁放着,因为这些话她不爱听——这话,她从没对他说过,但是很奇怪的,他就是知道;仿佛有很多事,她连说都不用说,他就已经了解了——也不见得会信,与其如此,不如从实招来,或许会好一些。这么做,很舒服,也很快乐。
  人生的伴侣不必得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因为那太虚无了。就算那人真的存在,这短短的几十年内也不见得能遇到。亚历山大这三十多年来见过的美女无数,但她像泡沫般的消失,不留痕迹,当然也就不具任何意义了。与其去追求一个梦里的形象,不如找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的人。
  因为快乐,所以生活里少了烦恼和争吵;因为快乐,所以心情多了平静与祥和……这种感觉,也许就叫幸福吧。而和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的人生活在一起,岂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吗?
  亚历山大心想:这命运的安排也真是有趣。依照他的生活圈子以及所接触的人来看,他未来的另一半不是模特儿,再不然就是社交名媛。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爱上一个来自东方的女人,而这个女人非旦没有惊人的美貌,更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一个完完全全和他的心。她甚至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必说。
  当她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或许他已经爱上她——不需要任何言语、行动,一切就发生在初相识的那一瞬间。
  他是这样的,就不知道对于他,她作何感想。
  “是这样的,”林飞菱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想。“这问题其实也没什么,”是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个就让她满脸通红。“我只是想知道,你先前在晚宴里对那个皮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是懂一些意大利文,不过那仅限于“这东西多少钱”,或者是“老板,算便宜点”,再不然就是“我要一份今日特餐”,就这么几句话而已。要是亚历山大对那个叫皮耶的家伙说的那一大串话全是意大利文,她根本就不会去追问那段话的内容。只是非常不幸的,他不是以他的母语说这话,而是用她唯一懂得的外国语言——英文说的。
  天啊!他说的那段话……光用想的就足够教她的心跳直飙上一百多下了!要是听到他亲口再说一次,那还得了——想想,她还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或许,他说这话根本没其它特殊意义,纯粹是为了帮朋友出口气而已,她根本不必小题大作,只是……她还是想问问。
  “什么话?”亚历山大这是明和故问。“我先前可说不了少话,我需要点提议才行。”会让林飞菱感兴趣的话也不过那几句,他怎么可能会记秒得。
  “就是……。”她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些话说出来。要是她一字不漏的说出,那岂不表示她非常在意?!可要是不说清楚,那是不是就变成——我(亚历山大)爱你(林飞菱)?而这话她是如何也开不了口的。“就是……。”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而是非常的麻烦!她深吸了口气,决定原文转述:“她是我心爱的人,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呼!最困难的部份过去了,她深吸口气。“我想知道,这是真的还假的。”
  要是假的,当它是笑话,笑一笑也就过去了。要是真的……会是真的吗?或者她该问:怎么可能是真的?又如果,这要真的是照着他说的,那……那要怎么办。
  “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亚历山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且期待她的答案。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要是她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浪费时间嘛。“再说,是我先发问的,理当你先给我答案,而后你再发问,我再回答——这才公平啊。”
  “是这样没错。”他的心情很是愉快——她会这么问,表示她在乎。“不过,我实在很想先听听你的答案。”她开始在乎他,嗯,是个好现象!
  “想要知道我的答案?”老实说,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呢。理智上,她很想说——这是假的,纯粹是要敷衍其他人,她只要将它一笑置之即可;可是情感上,她又希望这是真的。能被他这么爱着,应该是件幸福的事才对。“我……这……奇了,说这两句话的人是你,何以我要回答你。”也就是说,问题该丢回给问题制造者。
  亚历山大开怀的笑了。
  “算了,我们先别讨论这些问题。就让她自己去体领悟吧,必要时,他会点化她的。
  “对了,你饿了吗?”亚历山大突然将话题给扯开。
  林飞菱下意识的摸摸自个儿的肚子。晚宴中她虽然没吃“太多”东西,但总算拿了点食物往胃里塞……饿吗?应该不至于。
  “还好吧,我有吃些东西。”
  “你不饿,我可饿惨了。”这是实话,因为整个晚上他除了那些个酒精浓度不是很高的鸡尾酒外,其余的东西他是连碰都来不及碰。“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和我共进晚餐吗?”
  “现在出去吃饭不会太晚了吗?”林飞菱看看墙上的钟。都十一点多了,外面的餐厅纵使还开着,可能也不供餐了。
  “谁说我们要出去吃的?”
  “你可别指望我煮。”林飞菱只有在心血来潮时才下厨露个两手,其余的……自助餐也很好吃嘛。
  “当然,你是客人,哪有主人教空人作菜的道理。”亚历山大要林飞菱放一百二十个心。
  “你要煮?”
  “不然,你想还会有谁?”这房子里就他和她,她不想煮,要是他不煮,还有谁能下厨?
  “你真的会煮?”她怀疑的看着他。不是她歧视他,可她就是很难将服装设计师和穿着白围裙、戴着高帽子的大厨给联想在一起……嗯,或许是她想像力差了点。“确定?”
  “放心吧,相信我的技术,好歹我是和法兰可一起长大的哥儿们,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学了点功夫。”意思是,他的厨艺还见得了世面。
  “真的?!”说得也是,毕竟法兰可是他的朋友,应该会教亚历山大几手才对。她想,他作的菜或许还真的挺不错的。“那我想吃海鲜蛤蜊面!”她准备好好的点几道菜来吃吃。
  “我是很想满足你吃的欲望,只可惜,我有的只是些冷冻牛肉、蔬菜罐头……当然啦,还有些新鲜的蕃茄。”
  “好吧,那看你的了。”就看看他能弄出几道菜了,点菜这事还是到外头的餐馆吧。
  至此,林飞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食物给勾着走,根本忘了“她是我心爱的人,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这话的真伪。
  ***
  亚历山大果然没唬她,他煮的东西虽然称不上“大师”,不过呢,还算在水准之上。林飞菱这一餐吃得惬意极了。没有苏菲亚的“忠言”和那个中年长胡子男人的打扰……很棒的用餐气氛,无怪乎她能吃下比平常份量更多的食物。
  这时,亚历山大拿了瓶看起来很高级的酒放在餐桌上,随后又取来两个没有任何装饰的高脚杯,用开瓶器打开软木塞制的瓶盖,一时之间酒香四溢,连林飞菱这个不太接触酒精饮料的人,都禁不住想要喝上那么一、两口。
  “这是什么酒啊?”餐后来点酸的饮料最能去油腻,还兼助消化,不过那是她在台湾的习惯;既然她现在人到了国外,那么饭后一杯酒也无妨。再说意大利的酒也挺有名的,和它皮革工业的地位不相上下——地中海型气候,适合葡萄,适合葡萄的生长——不喝点原产地的酒,似乎有些可惜。
  “这是红酒。”他姿势优美的在林飞菱面前搞脚杯里倒了一小杯的份量。“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才是。”他选的这瓶酒,是他在造访法国葡萄酒酒乡波尔多的某个小酿酒厂时,意外发现的极品。和举世闻名的各大酿酒厂比起来,可是一点也不逊色。
  “颜色挺漂亮的,”林飞菱以一个美食家的观点看着眼前的这杯酒。“闻起来挺香的。”她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品酒师都会将杯中的酒给摇一摇、晃一晃,最后才拿起来浅尝一口。“嗯,不错,有点甜甜的。”品酒嘛,还不就是依照着美食的标准——色、香、味这三字真言。她是不太懂酒,可是她有眼睛可以看、鼻子可以闻,还有个可以尝味的舌。“味道很好。”的确很好,不像家里拿来煮烧酒鸡的米酒头,就只有酒味。
  在放了心之后——林飞菱怕亚历山大拿出来的酒和她某一次心血来潮、在台湾的7-ELEVEN买的某品牌的白葡萄酒一样口恶心——便学着蒙古人般,以大口吃肉、大碗渴酒的精神,一口气干了杯中的红酒。
  “好喝!”有点像葡萄汁,她喜欢。
  “林,这酒不能这么喝。”这种喝法要是让制造者瞧见了,怕不心疼死了。再说她这种喝法和牛饮实在没什么两样。“要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它的味道。”他替自己斟上一杯,示范正确的喝法。“知道了吗?”
  林飞菱看了他这喝法,决定不仿效。喝酒哪来这么多规矩!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我尽量,”她会试,但试并不表示一定要成功。于是她要求亚历山大再帮她倒一杯酒——如果可以的话,她实在很想将整瓶酒给拿过来喝个够。
  她照他的话,一口、一口慢慢喝,非但不觉得这酒哪里变好喝了,反而少了那大口喝酒、一杯见底的满足感,终于她决定……。
  “林,你不能这么喝!”亚历山大的速度慢了一步,根本来不及阻止。
  林飞菱快手的抢过放在桌上的酒瓶,二话不说,像灌蟋蟀般的将瓶口对准自个儿的嘴巴,咕噜咕噜的喝上好大一口。
  “哇,这样喝才过瘾嘛……。”她十分满足的以中文说着。在中国,好像只有文人雅士才会用小瓷杯,一小杯、一小杯的慢慢喝。不过,她个人比较欣赏天龙八部中乔峰喝酒的豪情姿态。“你也来吧。”她将瓶子递给亚历山大。
  “你醉了。”亚历山大注意到她的脸颊、颈项早已呈现红艳的玫瑰色,甚至连伸出来的双手也正快速的由粉红色转为绯红。
  “我醉了?”醉?醉不就是要不省人事才叫醉吗?林飞菱偏着头想着。可是,我没有不省人事啊。“哪有,我还清醒得很!”对嘛,她又没醉,她的脑袋可是运作正常。“来、来、来,我们来喝酒!”
  基本上,林飞菱不嗜酒,也不鼓励别人喝酒,但有时也难免好奇喝上一些,不过都是浅尝即止,只要一发觉双颊发热,立即停止。但是,今天这酒似乎没让她有这种感觉,况且它的味道有葡萄汁的芳香,却少了酸味,更是可口,以至于一开始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饮酒过量,”怎么还会有足够的能力制止自己!
  “好吧,不过这一瓶酒喝完就得停止。”既然她兴致这么高昂,不陪她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再说,这瓶酒的酒精含量并不高,她这喝法,只会使她提前睡觉而已。
  “没问题、没问题!”她高兴的说。“对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有好食物,又有好酒,我们应该再来点音乐。”难怪她老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原来是缺乏美妙的乐音。“我要听TONIBRAXTON那首IDONTWANTTO!”这首歌很好听,也很好笑。”
  “好笑?”林飞菱似乎在不自觉中将心里的呢喃给说出口了。“怎么说?”她提的这首歌他没什么印象,但是就歌名来说,那应该不是首“好笑”的歌才是。
  “当然好笑啊,”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成了个有问必答的乖宝宝。“那首歌讲的是,有个女人被她男朋友给甩了,然后呢,她就什么事也不想做,也不想找个男人来爱或被爱。还有啊,歌词里还写着,没了男朋友,她也不想活了。”
  “要是我没会错意的话,这该是首悲伤的情歌才是。”照她的解释,那的确是个悲伤的女人,在失去所爱时的心里写照,怎么会好笑?“为什么这样的歌会让你觉得好笑?”亚历山大真的不懂。不论男人或女人,听到类似的歌曲时,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也不至于到发笑的地步吧?
  “怎么不好笑!”当初她被前任男友给甩的时候,可是卯足了全力,天天用力的骂他,还拖着一大堆朋友共同声讨他……总之,她做了很多事,不过她可从来没有不想活的念头。笑话!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少他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再说,旧的不去,新的怎么会上门报到?“她要是不做事,那她的生活一定会陷入更悲惨的情境中。”被甩已经很惨了,要是连事情也不想做——这其中也包括工作——搞不好连生活都无以为继了。
  “还有,如果说她连找下一个男人的欲望也没了,想想那会错过多少个认识可能比前任男友好上千百倍男人的机会!”不是都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必定开了另一扇窗”吗?既然如此,怎可放弃上帝给的恩典,这可是会遭天谴的。“最后,女人的一生不是专为了某个男人而活。”她才不信啥“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的”!如果说男人真的比妇人少了一块肋骨,那只能说男人先天的发育上有缺陷。“怎么可能因为男人甩了她,就活不下去。”会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只是一时冲动……为男人自杀?不值得!
  “那可能是你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才会觉得好笑吧。”亚历山大以较客观的想法年待她的说词——再者,他私心里希望她心底不曾有任何男人停伫过。
  “怎么可能没有!”好歹也二十四岁了,撇开念书时不说,光是毕业后这几年,她已经被甩一次,兼之甩人一次了。没经验?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就是因为被人甩过,我才会觉得那首歌好笑。”
  “你有?”亚历山大实在不认为林飞菱像是一个曾经在情场上打滚过的人,她的答案着实让他吃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什么怪问题嘛!没头没脑的冒出个大问号。“你是要问我,为什么我会被甩吗?”林飞菱见他点后头,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他爱上另一个女人的老调嘛。”
  事实是,她的前任男友爱上另一个女人,却没勇气告诉她,于是便以“个性不合”、“没有爱的感觉”……等等之类的废话敷衍她。经她多次协议挽回不成后,当然只好还他自由啦。但是,当她知道事实为何后,她狠狠的、狠狠的痛骂那个王八乌龟三天三夜!
  “你不难过?”
  “难过啊,怎么可能不难过。不过难过也不能解决事情,我可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难过是骗人的,不过她后来很生气倒是真的,气得只想把那个男人给大卸八块——气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去难过了。“而且,我发誓一定要找个比他好上千百倍的男朋友。”人往高处爬,树往高处长,鸟往高处飞,男朋友怎么可以一个比一个烂!
  “你找到了吗?”亚历山大试探的问。
  “唉,还没耶。”
  “那你觉得我如何?”以他的条件——外在条件来说,她这要求应是不难达到——他自认自己已经符合了林飞菱所开的条件。
  “你啊?”她眼带胧的看着他。“你当然很好啦,如果我能交到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那就太棒了。”在她理智主控着她的神智时,她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他不够好,而她高攀不上,纵使心里希望,她也不会让这样的奢望脱口而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酒精的帮助之下,理智早已沉睡。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男朋友?”
  “什么荣幸,那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她略略地笑着说:“我要是能把你带回去给我在台湾的朋友看,她们一定会被你吓得说不出话来。”林飞菱得意的幻想着那幕情景。
  “吓?”他从不知道他原来是被归类在会吓到人的那类男人。“我长得那么可怕吗?”他的确不是非常的俊帅,不过好歹也是中上之姿,怎么换了个国家,他就成了能吓人的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酒精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语言中枢神经。“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我是说……。”她停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适切的表达她想说的话。“你很帅,比大部份的台湾男人帅。”哪个女人不爱帅哥的?应该很少吧,至少在她的朋友中就不曾听闻过。“而且,好像满有钱的。”原来她以为亚历山大只是普通有钱,但在看过他住的房子、以及他所接触的生活圈子,她猜他应该是“非常有钱”——想想,凭她也能在国外钓到个帅又有钱的男人,这事实怎么可能不让她的朋友们惊愕不已。“所以喽,她们不敢相信我有这个能耐、这等魅力吸引一个你这样的男人。”基本上,她的朋友们是被她给吓到。
  “你的朋友似乎都低估了你的魅力。”他中肯的说。他认为自己的眼光绝对不差,能被他看上的女人,大抵对自己都有相当的自信,看来林飞菱是第一个例外。“还有,你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才是。”
  自信?怎么会扯到这里来!“我有自信啊,不过人也该有自知自明才对,要是自信过度,那就叫不要脸了——我可不要当个不要脸的人。”说到脸,林飞菱摸摸脸颊,好让自己能清醒点。“我好像有点醉了。”
  “你是醉了。”会这么说的人,大多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过,这时候的人可是有问必答。亚历山大取来她要的白开水,甚至细心的在水里放了几块冰块。“但是呢,我想你还不至于醉到丧失回答问题的能力。”
  “当然。”林飞菱接过开水,向他道了声谢,立即喝上一大口解渴。“你想问我什么?”她是醉了,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林飞菱怀疑的盯着他看。瞧瞧,现在是谁神志不清了。“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我发觉自己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你了。”他坦白的向她承认心中的爱意。“爱我?”她醉到产生幻听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类的对话?她摇摇头,试着理出点头绪。“你说你爱我?”应该是她听错了。
  “没错,我真的爱你。”虽然他曾经对许多人这么说过,不过那种感觉大不相同——有时,他是被人“逼”着说出这三个字;有时,他是应人要求说出这句话。但是这次,他不需要人逼,林飞菱也没向他要求,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爱她这件事。
  “真的?”对了,她现在八成是在作梦!梦境中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所以,他会对她这么说,也没啥好奇怪的。
  “你要我发誓?”虽然这么说很愚蠢,不过她要是要求的话,他不介意做蠢事。
  “呃,这个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反正作梦嘛,又不必负责任,在梦里享受一下被爱的滋味有什么关系。况且,她还真的有些喜欢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费力抗拒这梦幻的一刻?再说,机会难得,她要是不好好的把握,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既然你爱我的话,那么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不会拒绝我才是。”
  有件事,她很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
  “什么事?”只要能力所及,他会尽可能照办。再说以她的性子,她应该不会要求他做些让他两难的事——譬如苏菲亚,她总是会因为个人好恶的问题,要他排挤某些模特儿或者工作人员。
  林飞菱做了个又深又长的深呼吸后,鼓足勇气的向亚历山大提出她的要求:
  “和我做爱。”
  ***
  “什么?!”若说要票选今年度最佳玩笑奖,那么林飞菱这句话绝对可以当选。“你是在开玩笑吧?”老实说,这实在不怎么好笑,因为亚历山大已经起了生理反应。“如果你想让我吃惊,那么你的目的确是达到了,但是你不认为和一个男人开这种玩笑很危险吗?”
  “谁说我在开玩笑。”林飞菱认真的说:“我可是当真的。”要她背弃从小受到的礼教约束而提出这个要求,天知道她是从哪生出来的勇气——或许,这是因为她人在国外,有种超脱限制的自由,在这种自由气氛下,她要比平常胆大得多!也因此,她敢将深藏内心的欲望——应该算是欲望才是,要不然该怎么说——性欲?这样的说法好像白了点——给表现出来。
  在台湾时,她曾听闻有许多的日本女人到了国外后追着外国男人到处跑,处心积虑的想将那些个男人弄上床;花钱也好,诱惑也好,总之能上床就好——这种行为,林飞菱不是很苟同,因为她不觉得外国人男人比较好——不单指性,而是各方面的评比——不能因为他们有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球就一窝蜂的涌上去……这么做怪没品的。
  她会对亚历山大提出这个要求,有她自己的原因——第一,她喜欢他;第二,他说他爱她;第三,她也到了该知道性是怎么个样子的年龄了。她如果要和某人作爱,那么首先她至少要对他有些意思,同时,他也必须对她有同样的感觉。
  她讨厌和陌生人有体肤之亲,甚至是连想都不能想像——光用想的就觉得口恶心——要她和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做爱……天啊,给她一百万美金她也不要!她算不上是个唯美浪漫的人,也不会笨到相信作爱能促进男、女之间的情感……说穿了,作爱不过就是种欲望的满足。
  情和性,在于男人,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对于女人,好像是相当可怕的分野。男人,可以有性无情,但绝不可能有情无性。女人,可以有情无性,但绝不能忍受有性无情。
  这个道理——林飞菱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道理”——是她在最近一任男友甩了她之后体认出来的。因为呢,她可以有情无性,但是他不能,也不愿意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于是乎,他找了另一名愿意给他情,也给他性的女人。
  刚开始她是挺难受的,不过转而一想,和他分手又何尝不是件好事。一个不懂得尊重她、只懂得予取予求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若继续和他在一起,要不是倒大楣,也肯定是种浪费时间、虚掷青春的行为。
  眼前的亚历山大,人长得不错,也挺温柔的,对她也很好——也许,她看到的他只是表面的假象,也或许真正的他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不过,果真如此又如何?她又不打算和他长相厮守一辈子,目前他给她的感觉是这么的好,为什么不趁机把握住这个几近完美的他?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句话她以前不喜欢,因为她既要长久,也要拥有。但是,事实注定她不能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对啥异国恋情是既不具信心,也不带期望——那么,让她拥有一段美丽的回忆又何妨?人不轻狂枉少年!她总要做件既疯狂又浪漫的事,才不枉这段青春年少。
  她没时间和他谈场优雅、细致、长时候的爱情,那么来段速食爱情也不错——认识、相恋到分手,只要几天就成了。
  “你当真?”亚历山大相当严肃的反问她。
  “我没这么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她还没喜欢他到非把他给弄上床的地步,只是,她真的好奇。既然她喜欢他——或许还要比喜欢多上那么一点——他也不讨厌她,那么,试试也许不错。
  再说,她的朋友们告诉她——尺寸不重要,经验和技巧才是重点。亚历山大就知道是在女人堆中打混多年的男人,她想,他应该经验老道才是。既然经验老道,那么就性事这方面,理当“熟能生巧”。
  综合她自己的想法,亚历山大之于她,比较类似个实验品,而不是个能让她欲火焚身的超级性感男人。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的确,十个男人中会有九点九点个非常乐意听到这类的邀请,尤其这女人还是你的意中人时。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总算他没有乐昏头,还晓得问原因,免得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令两人都后悔的举动。
  “为什么?”好问题!为什么?她也不太清楚,这个念头就这么突然的冒出来,而她也非常忠于自己的将自己的想望给说了出来,这还能有什么要求。
  “是只针对我,还是每个男人?”他不认为她有性饥渴的倾向,也不认为她是个只人有男人就好的女人,只是她现在喝了许多酒。
  “只要是男人都可以……你当我花痴啊!”她气得将手中的杯子摔向他。“告诉你!要不是我喜欢你,就算你把这幢房子给我也不可能!”不动产虽然变现困难,不过增值空间比起现金要高出许多。“你要是想拒绝,我也不会用强迫你!”
  这句话应该是他说的吧?亚历山大轻巧的避过她的飞杯攻击,心里不禁苦笑。看来他真的是多虑了,不过她那句话还真的中听——告诉你,要不是我喜欢你,就算你把这幢房子给我也不可能。
  “我为先前的言词道歉,不过请你相信,我绝没有拒绝你的意思。”
  没有拒绝她的意思?那他先前的说词算什么?欲拒还迎?她累了,懒得去思考亚历山大突如其来的站在林飞菱身侧,一个反手,将睡意已浓的林飞菱一把抱起。
  “你在做什么?”好奇怪哦,她不是在作梦吧?为什么作梦的时候还会想睡觉?此时的她,早已双眸半掩,看在亚历山大眼里,更是心痒难耐。“做你要我做的事。”
  亚历山大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快步走向属于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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