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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晚,蓝巧月接受公司一位同事罗伯的邀请,一同出去吃晚饭;罗伯去过台湾一次,因其弟被公司派驻在台湾,所以两人交谈基欢,罗伯还热心提议有时间带她逛逛纽约市。
  蓝巧月轻轻地合上门,扭动一下疲倦的肌肉,嗯,好想睡哦!
  “这么晚回来,一定玩得很高兴?”
  “鲍斯博士?”蓝巧月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向出声的角落──艾瑞克·鲍斯正端着一杯酒,坐在落地灯光轮外黑暗角落的沙发上。
  他硕长的身影突然自黑暗中站起进入黄澄的灯光下,身上白色低扣的衬衫与胸膛上髻曲的暗色毛发形成强烈对比,蓝色双眸散发出一道神秘的光芒投射在她的身上,令她感受到无以名状的威胁感。
  “为你有个浪漫的夜干杯。”他讥讽地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
  今晚的鲍斯博士显得异常诡异,她忽然紧张起来。“我……我回房了。”
  他像只狩猎的美洲豹,在一瞬间潜近猎物,炯炯的目光俯眺着她。
  “晚──晚安,鲍──鲍斯博士……啊!”她不自觉地后退,声音随着地逐渐迫近的身影而变得干涩,下一秒她已被他自肩部攫住。
  “你做了什么事需要逃开我吗?”他瞇起眼问。
  “没──没有──”她瑟缩地向后仰靠,粉红的舌尖轻舔过微启的唇瓣。
  他突然表情一变,一把将她拉向自己,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唇。“罗伯吻了你?”
  他火热的气息带着浓厚的酒味袭上她,她倒抽一口气,心跳因两人如此气息相近而加速,脸颊自动飘上两朵红云,她慌乱地想说些话打破这紧窒的气氛。
  “你──你喝──喝醉了……”
  “别回避我的问题!”他双眉蹙拢,威吓地凑到她的眼前。
  “什──什么问题?”她脑中一片茫然。
  “罗伯是不是吻了你?”他在她耳边低吼。
  “没──没有。”他炙热的呼气拂过她的耳际,引得她双颊臊红。
  “该死!你脸红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碰你的──”他盯着她的眼神迸出火光,彷佛指责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跟他只是──”
  他猝然甩开她,像只受伤的狮子来回踱步直喷气。“没有男人抵抗得了那样的诱惑的!该死的女人!该死……”他连声诅咒。
  蓝巧月惊煌地直盯着暴怒的他,一步一步地朝后退;他似乎感应到她逃脱的意图,猛地扭过头,凌厉的目光像是无形的枷锁令她不敢动弹。
  “我真那么可怕吗?”冰冷的嗓音在她紧闭双眼的头顶上低回,她全身颤惊一跳,发现自己又被笼罩在庞大的躯体下。
  他钢铁般坚硬的手指猛然扣住她的手臂,将她举高至胸前,好端看她的表情;她急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以保持平衡,过了片刻才察觉她柔嫩手掌下的男性肌肉极富生命力地抽搐且上下起伏着。
  她讶异地往上缓移视线,纯稚的眼眸近乎着迷地滑过他因吞咽而滑动的喉结、冒出青髭的刚毅下颚,最后停驻在线条紧抿的性感双唇,倾听他鼻息渐重,她的心跳速度也随之加剧,一触极发的电流在环绕四周的空气中穿梭,感觉彷佛等待了永恒,分不清谁采取了主动,两人的唇已悄然相触。
  一声满足的喂叹自两人相吻的口中逸出,他的唇舌寻着记忆采入她轻启的温润唇片,重尝那熟悉的香甜蜜泽,他体内的酒精随着每次的鼻息相交,窜入她的脑中激荡发酵,融化她的理智、熏然欲醉,全身软弱无力地倚靠在他坚硬的躯体。
  他轻松地抱起她置于丝滑的椅垫上,半压着她,需索的唇在她的耳鬓舔舐,新生的胡渣摩掌细嫩的肌肤上带来阵阵刺痒,热流蔓延她的全身,令她的肌肤热胀敏感。
  他灵活的手指以情人之姿覆上她肿胀的胸脯,他的触摸像火焰,烧灼的热力穿透衣料,诱惑地全身血液狂乱奔流。
  他熟练地揉搓柔软鼓起的峰尖,直到它因刺激紧绷坚挺,不识情欲的她盲目地仰起疼痛的胸脯,挨紧那双具有魔力的手指。这无声的请求,令他再也抑制不了沸腾的欲望,他的嘴随着潮湿的吻而下,逗惹领口与柔嫩肌肤的交接处,轻咬那敏感脆弱的嫩肤。
  她因刺激的疼痛倒抽一口气,企图退开;他顺势轻推让她仰倒在长沙发上,贪婪的嘴持续在她身上制造惊人效果。她张嘴欲吐出抗议的言语,却化作破碎的喘息声。他的双手滑下她大腿后,使力一拉,她便与他昂扬的男性象征紧紧相触。
  “不!”她突然感觉到他亢奋的坚硬,浑身一僵,尴尬惊讶地扭身挣脱。
  他彷佛喘不过气,直吐着气。“别动!”他用力扣住她。“别动!”
  她轻颤地要求,因他的力道疼痛。“不,求你!”
  天杀的!艾瑞克·鲍斯觉得自己已逼近爆发边缘,几乎无法再回头,他发出煎熬般的呻吟,唐突地抽身退开,深吸着气平缓身体的疼痛,因饱受欲望折磨而显得粗暴的眼神扭曲地凝视她。“该死的你,快滚回你的房间去!”
  好久以后,他才寻回自制,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这样?自他听到今晚她与罗伯约会起,一场风暴就在他体内酝酿。天杀的!自己对她只可能是单纯的肉体吸引,不管那感觉如何强烈、如何令人无法抗拒,他都能克服!他坚定地握紧拳头,他不是个会逃避问题的人—他会证明自己克服得了!—她那样的女人不该具有令他失控的能力── ☆ ☆ ☆
  “蓝──”
  “珍妮!”蓝巧月回身难得地开心笑了。
  “怎么了?刚看你垂头丧气的,是不是艾瑞克派给你的工作太多了?”
  一听到他的名字,初升起的愉悦情绪立即烟消云散。
  那夜她辗转难眠、思绪混乱,复杂的心情夹杂困惑与愤怒,最令她害怕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悸──对自己失轨的行为。是她主动的迎合让事情发展至失控的边缘,而她甚至不了解他、不熟悉他,是什么样的因素令她……她怎么也理不清自己对他怀着什么样的情感……直到天明她才疲惫睡去。
  再次睁眼已近中午,她推想他必定到公司去了,决定趁此机会不告而别,不料行李收拾好后,她正打算离开,经过客厅时却看到他凝视窗外的背影。
  艾瑞克·鲍斯一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立即扭头,以刻意维持的平静表情面对她;两人目光相接剎那,他眼上闪过一丝情绪但稍纵即逝,使人无法确定看到什么。
  她不知自己期待看到什么,但绝不是他惯常冷然的神色;她隐忍住心中受伤的感觉,深吸一口气说:“我今天回旧金山。”
  “不行!”他的声音冷淡具有绝对的权威。“我们必须出席今天召开的董事会。”
  “我已经决定……”
  他不容拒绝地继续说:“如果你是为了昨晚的事,我道歉,那不过是个意外。”他抬起腕上的表,语气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必须走了!”
  “可是,我──”
  “难道你要大家为你耽误开会时间?限你五分钟下来!”他决断地下命令,临出门投给她警告的一瞥。“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董事会完后,随便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这之前你都得留在这里。”
  她不解他如何能表现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仍是一贯的藐视态度,她不禁觉得昨夜的事彷似一场噩梦,自己兀自介怀,他却旁若无事。
  也许是为掩饰内心所受的伤害,赌一口气,她决定留下来。
  “你没事吧?”珍妮关心的睑凑近思绪飘得老远的蓝巧月面前。
  她一回神,连忙说:“没什么,我没事!”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不是。”她看珍妮脸神仍有些迟疑,又说:“真的不是,就算是也不要紧,董事会今天下午结束后,明天一早我就回学校去了。”
  “我差点忘了,你只在这里待到董事会期结束。对了,你会参加今晚的纪念酒会吧?”珍妮看了眼表情支吾的蓝巧月,不掩讶异地问:“怎么,你不去?”
  “那是公司年度纪念酒会,我不是……鲍斯博土并没说我可以参加。”
  这几天这个话题被广泛讨论,自公司职员的口中,蓝巧月知道B&H 集团的年度酒会在纽约商贸界是一大盛事,官商名流齐集,寻常人是挤不进酒会门槛的,就连集团本身也仅限经理级高级职员参加。
  “你当然可以参加,不说什么,单凭你能当上艾瑞克唯一的女性助理这点,就资格十足了。”珍妮戏诌地朝她眨眨眼。“觊觎艾瑞克许久的那群女人早就迫不及待想见你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她们失望呢?”
  “珍妮,你知道我只是暂时冒充他的助理。”
  “我知道,她们可不知道,我等不及看这场好戏了。”
  蓝巧月直摇晃头。“我看我还是不去的好。”
  “哎呀,我是开玩笑的!你别担心什么,就当是去陪陪我这个老太婆。”看蓝巧月一脸为难,她连忙解释。
  “不是的。”她仍是摇头。“我本来就没打算去,而且我也没合适的衣服──”
  “衣服简单,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保证,眼一转,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不如这样,我刚请了假到发型师那儿,你跟我一道儿去,我顺便替你张罗今晚的穿着。”珍妮是个一下决心就立即实行的人,她说着说着就坚持地挽着蓝巧月往外走。
  “不行呀,我还得回办公室工作──”
  珍妮听了突然停下,快速朝最近的一间办公室移动,边走边说:“你等等我,我跟艾瑞克说一声就行了。”
  蓝巧月尚未会意过来,珍妮已像龙卷风似的又转了回来,再次拉起她的手,兴致高昂地宣布:“一切OK,我们出发喽!” ☆ ☆ ☆
  位于纽约曼哈顿区的第五街,世界级精品名店齐聚,就连名噪一时、金澄耀眼的川普大楼也在此区。街道两旁的高级名店虽不若川普大楼般金碧辉煌,但朴素典雅的门面更显高贵气派,多数的店家皆设有门禁、警卫,只接受特定身分的顾客上门。
  珍妮似乎经常出入各大名品店,只要她一露脸,原本表情冷淡势利的店员,立即笑容盈面,她带着蓝巧月畅行无阻地进出数家名店,热地替她挑选礼服,但都被她一一否决。
  最后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早该想到这点的,珍妮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蓝巧月只是个学生,怎么负担得起一件动辄数千美金的礼服?她脑筋一动,决定利用每年公司提拨给她的交际费替蓝巧月治装;上班多年的她,因为工作需要,早备有为数庞大的正式礼服,很少动用这笔款项。
  “蓝,别担心价钱,帐单由公司负责。”她突然出声,吓了正为卷标上标示的价钱咋舌的蓝巧月一跳。
  “就当是公司付给你这几天的薪资吧!”她慈蔼一笑,招手示意表情怔仲的蓝巧月过来,指着手中的目录。“你看这件怎么样?多数人喜欢黑色的宴会服,我倒是认为红色系宴会服较适宜,你看这件红色的礼服也不错,穿上它不必彩粉,脸色自然就映照红润。”她侧面询问蓝巧月的意思。
  “珍妮,我看算了,我先回公司去好了!”蓝巧月倏地转身,欲往外冲。
  珍妮好笑地扯住她。“蓝,你在担心什么?都说了一切费用由公司负担。”
  “这四天来我什么忙也没帮上,怎能要求酬劳?而且还是这样昂贵的衣服,我根本不需要──”她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就当是替公司节税吧!既然都来了,我是不准你半途脱逃的。”她安抚地说,回头吩咐一旁等待的小姐:“我想看看这两件……”
  不到片刻的工夫,两位身材高窕的模特儿进来展示礼服,她沉吟一会儿,替蓝巧月决定:“就决定这件短礼服,你的身材迷你,修改起来比较方便。”
  不顾蓝巧月虚弱的反对,珍妮和负责修改的师傅合力帮她换上礼服,两人环绕着她热烈讨论一番,在需要修改的部位做下记号,终于约定好取礼服的时间。
  “我们还需要替你找双相配的鞋子,我跟发型肺的约会只剩半个钟头了,我们得快点了!”珍妮十万火急地技着蓝巧月继续上路。
  “哇!我好久不曾有借口这样大肆采购了!真是过瘾!”
  珍妮年近六十,竟然有如此充沛的体力!蓝巧月自叹不如。
  唉!她暗自叹气,那件礼服至少要三千块美金,仅是一件礼服就足够让她背上好久的债了,再加上一双鞋子……她不敢再想象下去,要是鲍斯博士知道她花了公司一大笔钱,会有什么反应?
  “蓝,你也别愁着脸,扫我的兴;东西买都买了,不如放开心,好好享受一次没有预算压力的大采购。”珍妮不忘劝服她。
  篮巧月看大势已去,放弃无谓的抵抗,决心暂时拋开烦恼,享受难得的购物乐趣。
  她跟着珍妮穿梭于百货公司内的专柜,试穿了数十双高跟鞋,待珍妮看到满意的鞋子,已经又过了一个钟头。
  最后两人匆匆赶去发型屋,珍妮趁着修剪头发的空档,软硬兼施逼着蓝巧月也坐上美发椅,让专业的发型设计师为她梳理一个合适的发型。 ☆ ☆ ☆
  蓝巧月在珍妮的陪伴下出现时,吸引了无数赞叹的目光;珍妮像个骄傲的祖母,领着地四处为她引见来宾。
  站在高大的珍妮身边,她就像是精致优雅的搪瓷娃娃,惯常披肩的直发,在设计师巧手下,如波似云地堆砌在头顶上,耳鬓看似不经意滑落的飘然发丝,增添些许慵懒浪漫。火红色礼服紧里住她纤细的身段,即膝飘逸的蕾丝裙襬妆点出娇弱、令人想望的气质。
  她浑然不觉自己已引起的注目,带着一抹不自在的羞怯,潜意识地寻找艾瑞克·鲍斯的身影,一道目光在她背后引起灼热的感觉,她屏息转身,越过阻隔的人群,与他四目相接,她整个人冻在原处,他毫不掩饰排斥的眸光刺痛了她!
  艾瑞克·鲍斯全身涨满怒气,因自己不受控制地受她吸引,也因她呈现在众人前的纯洁迷人的性感风情。该死的珍妮,为何带她参加酒会!文瑞克·鲍斯咬着牙低咒,他好不容易抑制住那股因她而起的强烈情感,现在却又再次在体内蛊动飙发──他毅然扭头,不在乎地自身边极欲争取他注意的女人堆中扯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在其它女人发出的阵阵欣羡、忌妒声中,转进舞池。
  蓝巧月愕然地盯着他背弃她而去,与他的女伴在舞池中展耀他们配合无间、精采绝妙的完美舞姿,在那名金发女伴势脚热情地拥吻艾瑞克·鲍斯时,她眼神为之黯然……她蓦然领悟,她潜在希冀经由珍妮的精心装扮,能让他对自己另眼看待,原来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渴望!
  “蓝,你怎么了?”珍妮发觉她不自然的沈默。
  盗巧月勉强挤出笑容,强调地摇头。
  “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先过去吃点东西。”珍妮关心地建议。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婉拒珍妮的陪同。
  她只想找个角落藏起,将自己与酒会欢娱谈笑的气氛隔绝。
  一阵闪亮的女子娇笑声勾引她的视线──艾瑞克·鲍斯擭着另一名同样金发性感的女子,两人亲密交拥,跳奢华尔滋──苦涩的滋味涌上胸喉,揪紧的腹部有种不熟悉的压力,她不自觉地伸手按摩,恍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某人递给她的鸡尾酒,她酸楚地盯着色彩瑰丽的酒液……
  一段时间流逝──
  原来喝酒这么有趣,她啧啧啜饮不知是第几杯的鸡尾酒,俏皮的粉红舌尖轻舔沾着酒味的唇。
  嗯──她慵懒地叹息,腹中燃烧的暖意驱走了抑郁心情,他与她们跳舞、调情,纠缠的画面再也伤不了她,微醺的美目焦距不清地睇凝前方,对着移动的人影微笑,间或举起酒杯做出干杯状,浑然不觉自己四周的人影渐渐稀少,连服务生也不再进入那圈真空的地带。
  一道隐形的藩篱禁止任何人跨越。
  她饮啄一口,秀眉微微珑起,不悦地发现酒杯已空──
  “奇怪?他们怎么不过来?”她等不到供应酒的服务生,决定自己去找他们。一站起身,沈甸的后脑令她摇晃倾倒……嗯?为什么没碰痛自己?她有趣的露齿一笑,挣扎地回头,天真地端详扶住她的男人。
  “我认识你,你是──”她伤脑筋地拧眉。
  强斯·汉伯顿好笑地望着她逗趣的表情,提醒道:“强斯·汉伯顿。”
  “对!你是强斯·汉……汉伯顿。”她打了一个酒嗝,眼神看似清澄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强斯挑高一道眉重复她的问题。
  他也想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应该安静地在一旁看戏,而不是涉入其中;不过事情实在太有趣了!
  在董事会期间始终跟蓝巧月保持距离的强斯·汉伯顿,对她跟艾瑞克·鲍斯的关系有相当高的兴趣,他直觉嗅出两人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气氛,但就是找不到一丝端倪。
  今晚,却让他大有进展。
  独坐一偶、娇憨甜美的她像个发光体,吸引了在场大多数男士的钦慕注视,但只要有人表现出明显的意图欲靠近她,立刻会招来会场另一侧冰冷恐吓的怒目。
  坐拥美人堆的艾瑞克·鲍斯大概不自觉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他仍回避探究自己的真心,才会刻意疏离地据守在与她相距最远的对角处,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对她的占有态度。
  有些多事的人已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艾瑞克·鲍斯不寻常的举动,纷纷揣测起这名东方女子的来历。
  任谁曝晒在他那样宣誓保卫所有的激烈冷凝的目光下,都会觉得背脊发凉。但强斯·汉伯顿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好阻止艾瑞克·鲍斯继续在众自睽睽下出模。
  蓝巧月抓住掠过浑沌脑海、关于强斯·汉伯顿的片面回忆,好奇地问:
  “你又要吻我吗?”
  “不──”
  “他该死的才会吻你!”
  强斯·汉伯顿还不及说完口中的话,背后就飨起艾瑞克·鲍斯足以让人冰冻的回答。
  “你走开,我讨厌看到你!”她突然叱责艾瑞克·鲍斯。
  艾瑞克·鲍斯握紧拳,克制自已扭断她美丽而脆弱细颈的强烈冲动,深吸一口气,自咬系的牙关一字一字地迈出话:“跟──我──走──”
  她茫然地眨眨眼,露出迷蒙的神情,手指缠绕超颊边的乌黑青丝,轻佻地说:“你眼花了吗?你看仔细,这不是金色头发,这是你最讨厌的东方人才有的黑色头发。”
  艾瑞克·鲍斯先不悦地瞥了眼,憋不住笑发出噗嗤气声的强斯·汉伯顿,朝她逼近一步,检视她红通通的脸颊和不稳的平衡感说:“你喝醉了。”
  “我没有!”她衔着嘴反驳,偎近强斯·汉伯顿,强斯·汉伯顿则是为了保命,忙不迭地闪开。
  该死!他再也受不了这出闹剧了!
  “啊!你做什么──”她的声音因艾瑞克·鲍斯拦腰举起、将她扛上肩时,撞击胄部的疼痛而逸去。
  艾瑞克·鲍斯像个野蛮人,铁青着脸扛着地穿过愕然震惊的人群,倒悬在他肩上的蓝巧月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求救地嚷着:“珍妮!救我!救救我……”
  没想到珍妮咯咯地笑着,开心地跟她挥手道别! ☆ ☆ ☆
  艾瑞克·鲍斯心情激动地将她丢进车,她倏然安静下来,酣然渴睡、黑眸低垂,栖靠在椅背上。
  望了眼她恬静的睡容,他初次尝到失措、无能为力的滋味,从来没有女人能这样轻易左右他的情绪,让他失控,想将她据为己有。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直到回到了寓所,下了车,他仍在自问。
  被车门声惊醒的她,迷蒙的目光透着亢奋神秘的光采,讨好可怜地对他试探一笑;艾瑞克刻意忽视她惹人怜惜的表情,推着她上搂。
  好不容易地将脚步蹒跚的蓝巧月送进了房间,她突然抵着房门不让他离开,崭露女孩特有的娇羞态,欲言又止地自颤动的睫毛下偷睨他,突地蹦出话:“你不觉得我今天不一样吗?”
  艾瑞克·鲍斯端详着她心里纳闷思忖,她是否晓得自己说起中文来了。
  “你到底觉不觉得嘛?”她追问,说的仍是中文。
  他一抿嘴,以令人惊讶的标准中文,口是心非地回答她:“不觉得。”他尚未准备好面对自己。
  “你……你好可恶!”她继续说着中文,语气无限委屈,忽然扑到他胸前槌打着他:“为什么这样忽视我?我渴望能……”她控诉地抬起泫然欲泣的脸蛋。“你跟每个女人跳舞就是不看我一眼!我讨厌你!你这个该死的男人!”她激烈地大吼,随即因子己话中出现的诅咒字眼讶然吃笑。
  “你在嫉妒她们?”他说不出自己为何为这个念头而觉得快活,迫切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原来那纠结心中与腹部的沈甸紧绷都是因为嫉妒!?
  她恍然大悟,像个好学的学生终于解开一道难题似的,兴奋地连连点头称是。
  “嗯!嫉妒,我是在嫉妒她们!”
  艾瑞克·鲍斯紧张的神经倏地松弛下来,全身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屏息问着闪现脑中的第一个问题:
  “你也爱上我了?”话一出口,他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感情!
  向来在母亲面前夸言绝对不娶东方人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小女人攻占了心,而他甚至不晓得她是怎么做到的。
  天杀的!真让他母亲猜对了。他难得不带火气地低咒,猛然想起她尚未表明心意,因此难耐地逼问:“怎么样?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嗯!我爱上你了!”她沮丧地承认,低低垂下的肩膀好象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宣称爱上自己的女人多得难以计算,却从没有人像她这样以不幸的口吻宣布,彷佛发现爱上他是件天大的坏消息。这样意外的画面,令他抑止不了翻涌而上的荒谬笑意──
  “你在取笑我吗?”他浑厚的大笑声,引来她不平的质问。
  他发现喝酒的她醉态可掬,禁不住逗弄道:“你说呢?”
  她困惑地眨眨眼,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尽管她的脑筋因酒精而变得迟钝,但仍然感觉得出他变了,变得比较不冷硬:连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比较……“温柔”!这是她首先想到却跟他的形象截然不同的修饰词。她怀疑地凑近他的眼前,瞪大眼想看清他,赫然证实他的双眸真的闪烁引人心悸的温暖情愫。
  “为什么你这样看我?”她着迷于他多情的蓝眸,令她喘不过气。
  他近距离盯着她红润的唇,只要稍微动一下,他们即会相触,他直率地凝视她的下唇,下颚紧绷说:“因为我想吻你。”
  她一愣,缓缓弯起嘴角,像似知道什么秘密般地笑了,俏皮摇头说:“我不相信,这跟你每次吻我的眼神不同──”
  他扬眉表示疑问,她接着认真地说明:“你要吻我之前都是怒气腾腾,莫名其妙地骂人,每次都是这样!”她表情瞬间变得委屈。
  “不是每一次──”他轻刷过她的唇,她因这柔情蜜意地碰触而轻颤。
  原来只是抚慰轻吻,可是在一眨眼间,他的唇变得热切。舌尖掠过她的唇线,她惊喘一声,他便侵入她的口中,探索地、邀请她的舌嬉戏共舞,她不禁浑身发热,伸手绕在他颈间以免虚软的双膝支持不住。
  他的手在她手臂下移动,将她举离地板,她不觉更攀紧地,酒精的效用让她拋弃顾忌与矜持,全心地响应着他──
  但,他粗喘地强迫自己抽身退开,灼热的吐气冲刷她的耳畔;她不禁轻喊一声,她不要这吻结束,她圆睁的眼反映她心中困惑情绪。
  “这是你最后阻止我的机会。”
  他的声音粗嘎,一手不由自主地轻抚她的颈侧,她的脉搏在他的手指下跳动着,他的心跳如雷声在她耳膜中回响,她无法思考,她的唇狂野地寻找她兴奋的来源。
  这次的吻来得狂暴激情,他伸舌长驱直入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他挨着她的唇呢喃着什么,熟练的手解下她的礼服,让它像翻滚的红云飘落脚边,她觉得胸前一凉,他的手已经占有地抚摸过,将她抱上床──
  “就是现在。”
  他燃烧火光噬人心神的深邃双眸俯望着地,解开身上衬衫的扣子。
  她天真好奇的眼眸梭巡着他强壮魁梧、满布肌肉的昂藏身躯,他赤裸地走向她,心里担忧会吓到纯真的她,不料她仍是一径盯着他的胸前,令人屏息的岑寂片刻,她快窒息般的呼出一口气,粉颊上加剧的驼红,鲜红的舌划过下唇的动作,泄漏出她体内的火热。
  突地,她伸手探向他胸前,若有似无地触摸他胸前浓密的深色毛发。“我一直好奇这……是什么样的触感。”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双手滑过她柔腻的细腰拉向自己裸里的身体,亲密爱抚她隆起的双峰,激起她体内不知名的渴望,使她本能地挨着他款款摆动。他也无法再等待,急切地占有了她──
  “好痛!”她忍不住呼喊。
  他沉浸在她的温暖里,悬在狂喜的边缘,极力克制自己律动的欲望,缓缓离开她,她直觉地锁住他。“不要离开我。”
  “我不想伤害你。”他愧疚地低喃,一遍遍轻吻她,完全占有着她却不再移动。
  尖锐的疼痛渐渐逝去,她体内开始聚珑某种美妙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在他之下移动,她听见他屏息的声音。“我做的不对吗?”
  “不,这该死的正确。”他无力克制,逐渐加快节奏,她拱起身相迎,逐渐迷失在渐高的浪潮中,及至飞越了狂喜的边界。
  他紧紧拥住她,延长那绝妙的时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圆满与充实;她发出一声低语,带着困倦的微笑埋向他的肩窝──
  这是他有过最夺人心魂的经验,她诱发他内心一种从不知的感觉,占据他灵魂全部。这项认知令他惴惴惶然,他闭上眼摒除不安,接着再度张开,将焦点放在她身上。不假思索地,他梳理那披散遮掩恬美睡容的发丝,这是他此生未对任何女人做过的事。
  蓦然,他不舍发现自己在她布满红潮的光泽肌肤上,留下更深一层的痕迹,自她的嘴唇、颈侧到胸脯。她是属于他的,这个念头令他血脉加速,他再次拥近那娇小柔软的身子,顺着自己留下的印记往下吻着,以自信的从容重新唤起她的热情,将她卷入深黝的激情漩涡中,直到他体内盎然的精力燃烧殆尽。
  一道黎明的曙光自窗廉缝穿射进来,黑夜已经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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