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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草绒那几天奇怪地注意到,晋金存一反往常那种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阴鸷的目光总在她身上晃;而且白天黑夜,只要她一在大院子里走动做事,她身后就总有一个衙役也假装要办什么事似的跟着。她先是以为自己做错了啥事,引起了主人的气恼,看看不像;又担心主人怀疑自己偷了东西,在跟踪查找,后揣摸揣摸也不像。她正这么疑惑着,有天黄昏将尽,一个男仆突然来通知她,让她带了女儿去老爷的客厅一趟。她忐忑不安地拉着女儿枝子去了,她原以为见了晋金存会遭一顿训斥和辱骂,她已做好了辩驳的准备。没想到一进门,晋金存倒和颜悦色地迎上来给她娘俩让座,并说:“你们来府中这么些年了,我关照不够,请多多包涵!”弄得草绒也一时有些愣住。她们娘俩落座不久,晋金存又温语说道:“今日晚上,我们要去办件事,这件事需要你来帮帮忙,希望你能答应。”草绒闻言,便急忙说:“老爷要俺们下人办事,只管说就是。”晋金存便又含了笑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帮我们喊儿句话罢了,至于喊什么话,他们待一阵会告诉你,你现在跟他们走就行。”说着,指了一下站在门后的几个带刀的衙役。
  草绒见晋金存的态度很平和,又听说只是去帮助喊几句话,虽然心上还有些怀疑和不安:为啥偏叫我去帮喊几句话?但终还是爽快地拉着女儿跟那几个衙役走了。出得晋府大门,天已经黑定,草绒这时才发现,府门外边站着一队带刀枪的清兵,那队清兵见她们母子和那几个衙役出来,都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他们身后,她吃了一惊:这些兵要干啥?但她不敢再问,只能随了那带路的几个衙役沿街向前走。走着走着,她发现街两边都站有兵,那些兵都正无声息地进入街两边的人家。出了啥子大事?她拉紧女儿的手,预感到今晚要有大事发生。
  她和女儿被领到一处临街的大门前站定,在衙役们敲门的当儿,她凭着自己认得的不多几个字,辨出了这门框旁边挂着的木牌上写着:“尚吉利大机房”。来这儿干啥?她越发有些不明白。门开后,她看见人们把梯子靠在房子后墙上开始爬上房顶,她更加吃惊;当几个衙役推她和女儿向梯子上爬时,她真正有些害怕了,她不过刚问了两个字:“这是——”便被衙役低声而严厉地喝止:“不许说话!”衙役们先捂了枝子的嘴把她抱上房坡,后推着她爬上梯子,她爬上房坡时汗已顺脸而下,她知道那不是累的,而是因为慌和吓。她拉紧女儿的手刚在房坡上站稳,身旁的一个衙役便压低声音说:“待一会我们叫你喊什么话你就喊什么话,如果喊错一句,小心你和你女儿的性命!”说着,霍地抽出腰里的刀,那刀锋在黑暗中一闪,如萤火虫样一掠而过,骇得草绒差点软倒,枝子被吓得刚抽了一下鼻子,后边的一个人便急忙伸手捂紧了她的口鼻。
  草绒最初的那阵惊恐过去后,开始利用自己的判断力来判断眼前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她注意到站在房子后坡的兵丁们,都手握着刀枪隔着房脊直盯着下边的街道,于是断定:他们是在等什么人来到!黑夜里,谁会来这街上呢?大官?不会!大官不会叫咱来喊啥子话!普通百姓?值得这么多人如此来迎?她正这么猜想,黑暗中只听旁边一个人低叫了一声:糟糕!跟着就有另一个低音问:咋了?先前的那个人便弱了声说:驴道口那儿忘了派兵守住,北城根的那个豁口派的人也太少,万一他们往这两个地方跑了咋办?另一人接口:可不,那赶紧调人吧!先前的那个声音便又说:时辰快到了,这阵子再派兵走动,怕惊动他们,也罢,未必他们就真能想到那两个小口子!记住,知府大人要那个人的头,不管他降与不降,只要抓住,立刻就杀,谁提了他的头谁得头功!草绒听着这话,明白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他们果真是在等人,而且是想捉杀要等的人!她的头皮禁不住一阵发麻。那么是等谁捉谁杀谁呢?草绒正待要再猜想下去,忽听邻家的房顶上传来一声猫叫,这边的人便都弯下腰睁大眼直往下边的街道那头看,草绒也瞪眼看去。凭着星光,草绒忽然看见街道那头的城墙上,有几十个黑色人影在晃动,那些黑影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城墙上攀下来到了街道上,黑影们在街上小停后,便飞快地沿街向这边走来。
  等的大概就是这些人们,草绒刚这样猜着,猛听呼的一声枪响,这响声把原先笼在四周的寂静一下子碰得粉碎,几乎在这枪响的同时,街道两边的房顶上突然亮起了许多灯笼火把,原先埋伏在各处屋顶上的兵丁们都把枪刀亮了出来。草绒这才看明白,整个这条街已经被团团围住。街上的那群黑影们这时全暴露在了灯光下,原来他们也都带着刀枪,而且人人胳膊上缠了一块白布。这群人一定也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因为有一霎之间他们竟然谁都没动。这当儿,一个得意而阴沉的声音已从对面的一个屋脊上响起——草绒一听头两个字便辨出了是晋金存的声音:“诸位从伏牛山上下来的英雄,我们在此恭候你们多时了!我知道你们的头儿叫栗温保;也知道你们今晚的目的是袭击官府,抢劫粮库和钱庄;更知道你们正筹划占领本城,企图永叛大清朝廷。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大清朝廷江山永固,你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立刻投降,归顺朝廷;另一条,死,就死在这条街上!我还要特别警告栗温保,我们虽然还没认出你,但我知道你来了,你如果不命令你手下的人立刻投降,我便即刻杀了你的妻子、女儿,现在我让你看看她们母女!”
  晋金存的话音刚落,草绒和女儿身旁突然亮起了四盏大灯笼,两把雪亮的砍刀几乎同时放到了她俩的脖子上,枝子几乎立刻便被吓哭了,哭声尖利地填补了晋金存住口后留下的静寂。
  草绒双眼直盯住站在街边阴影里的那个熟悉的人,几乎在晋金存叫响丈夫名字的同一刻,草绒的目光也在街上那被惊呆了的人群里认出了丈夫。呵,温保,是你!是你!只是到这一刻,她才完全明白了晋金存何以今晚要她们母女来这里。温保,你瘦多了!草绒的目光在抚摸丈夫的身躯,一晃十年过去了,十年间,草绒只在那个傍黑和丈夫见了一面,此后,因为晋府把守严密,因为晋金存和盛云纬很少准她出府,她再也没见到日思夜想的丈夫。有一次肖四摸进城给她捎了一封栗温保的信,还险些被晋府的人抓住。
  “听着!”一个冷峭的低音在草绒耳畔响起,“立刻面朝街道大声这样喊:‘温保,为了我和女儿,叫人放下刀枪吧!’快!”
  草绒觉出脖子上那冰凉的刀锋动了动,她的嘴张了张,但没有出音,那一霎,她记起了她刚才无意中听到的那句话:知府大人要那个人的头,不管他降与不降,只要抓住,立刻就杀,谁提了他的头谁得头功!草绒现在知道,那个人肯定就是指温保了。倘自己一喊,软了他的心,他也许真能让手下人放了刀枪,那样,他便必死无疑了。不,不能!我为什么要害他?几年的夫妻,家里虽穷,但他打一只兔子,肉也总要叫我先吃,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反来害他?
  “快,喊!”那个森冷的低音又一次在草绒耳边响起,而且她分明感到,有一丝丝血顺着脖子往胸前左奶子那儿流了。
  既然老天爷非要我们家死人不可,就让我死吧!女死死一个,男死死一宗,罢了!草绒突然张开了嘴,但声音却是:“温保,快往驴道口那边跑!那儿没兵!你们就是放下刀枪他们也要杀——”
  草绒的声音骤然停了,她和女儿四周的灯笼也即刻熄了,这同时,栗温保手中的枪也响了,接着便是奔跑、喊叫和刀相碰枪互打的一团搅混在一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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