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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没有等周力和女人作出任何反应,姜伟已出现在卧室门口。
  姜伟呆呆地望着床上的一男一女,说不出话来。床上的人,也呆望着姜伟,就如电影里的定格镜头一样。
  半天,姜伟的眼睛才开始转动,望望他发疯发狂爱着的女人,再望望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周力,艰难地说道:“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对我?”
  女人和周力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女人迅速套上了件裙子,扑到姜伟面前,双手勾住姜伟的脖子,仰起头,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阿伟,原谅我,都怪我一时糊涂。”
  姜伟看见女人那双秋波盈盈的眸子里溢出了泪水,泪水顺着那漂亮的脸蛋往下淌。一时真是百感交集。眼睛也润湿了,哽咽着说:“莅莅,你知不知道,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
  “阿伟,我……对不起你……”女人将头偎在姜伟胸前,喃喃说道。
  姜伟用力轻轻拍打女人的后背,哄道:“好了,莅莅,我不怪你,我知道是姓周的强迫你的。”
  “阿伟……”女人的声音又软又甜。
  “姓周的,我不会轻饶你!”姜伟提高声音说道,眼睛也喷着火,向床上和屋里扫去。
  屋里早已没有周力的影子。
  周力明白,这种尴尬的事,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趁女人粘着姜伟的时候溜之大吉了,虽然姜伟的突然闯入有些扫兴。但他心里仍是美滋滋的。能与这样绝色的美女有过一次艳遇,也没枉为男人了。他溜到楼下开着车往家赶的时候,还沉浸在与女人做爱的美妙滋味中。虽然现在不能带美女回家去镇住虹,但他明白,虹并不是真的希望有这么一个人的,那对虹毕竟也太残酷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真的当了陈世美,真的有了外遇,做出了不忠的事,回去换一张脸,好好哄一下虹,女人都是服哄的。他现在已没有什么不满足和遗憾了,人一高兴起来,干任何事都变得有意义。换个态度对虹,现在完全能做到了。
  周力溜之大吉后,姜伟没有了出气筒,握着拳头猛地捶打墙壁,边捶打边愤恨地骂道:“姓周的,你这个王八蛋,我多年来有眼无珠,交了你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连朋友的老婆都不放过,我恨你,你有本事你别走呀,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这个王八蛋、龟儿子……”
  “阿伟,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你要不肯原谅我……我只有死给你看……”女人说,就跑到窗边推窗户。
  “别,莅莅……莅莅,我没怪你。”姜伟忙死死抱住女人。
  “阿伟,你真的肯原谅我?”女人回过头,眼泪汪汪地问。
  “好,我原谅你,莅莅,你可不许再吓我,我不能没有你。要怪,只怪那周力,这家伙早就对你没安好心,上次给你看手相,就是想借机接触你,这次我看见他的车子停在楼下,就预感到不好,我没有想到,他真敢欺负你,莅莅……唉,原来我以为把你关在家里最安全的,真没想到还是……”
  “阿伟,你别说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屋时,谁来了我也不开门。”
  “我想周力那家伙再也不敢来了,来了我会揍得他爬不起来,好了莅莅,你到浴室去冲个澡,我把床上的毯子拿到垃圾箱里甩了。从此,周力这个王八蛋,永远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姜伟拿着毯子,厌恶地甩在了楼后院角的垃圾箱里,客厅沙发上却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他的前妻媚。
  “你,你怎么来了?”姜伟皱着眉问。
  “怎么,不欢迎?”媚斜着眼睛问。
  姜伟尴尬地笑了笑,说欢迎吧,媚会认为他旧情复发,离不开她。说不欢迎吧,毕竟夫妻那么多年,好像有些太绝情。
  “怎么,还是一个人?”
  “你有什么事?”姜伟绕开媚的话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可以来看你?”
  “好像没这个必要吧?”姜伟冷笑着说。
  “阿伟,你还在恨我?”
  “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我干嘛要恨你?我一直都在为你祝福呢。”
  “你没有说实话,我离开你的时候,你恨不得把我撕了。”
  姜伟不愿听这些话,当初媚提出来离开姜伟时,他感到很失男子汉的尊严。一个男人被女人甩了,在社会上也是很没面子的。周力那个王八蛋,就曾多次讥笑他不中用。媚离开他的时候,他确实很恨她。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姜伟冷冷地问道。
  媚看着姜伟,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充满感情地说道:“姜伟,都怪我不好,当初不该离开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唉——”姜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阿伟,现在有了比较我才知道,真正对我好,真正爱我的是你,我发脾气你不同我计较,你总是变着花样弄可口的饭菜给我吃。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媚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姜伟心里也不好受,说道:“你别这样,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现在你不是很好嘛!”
  “我……我离开你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阿伟,都怪我头发长见识短,你原谅我好么?”
  “那个男人,对你不好?”
  “他把我哄到手后,新鲜感一过,又到外面去哄别的女人,根本不顾我的死活,别说跟我……烧顿饭菜吃,我生病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阿……伟,我现在才想起你的许多好处。你对我忠诚,对家有责任感……”
  姜伟笑了,有些感动地说:“媚,跟你夫妻几年,今天能听到你这番话,我很高兴。证明我还不是一无是处。”
  “阿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过去,在那个方面……那个方面,我也不该讥笑你无能,这样会给你的心理上造成更大的障碍,对自己更加的没信心,造成你那个方面不行,主要责任在我,都怪我没有好好引导你……”
  姜伟看着媚,笑了,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用这样自责。”
  “阿伟,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媚,你认为世界上真有后悔药吗?”
  “阿伟……”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俩人之间距离太大,根本不可能再走到一起的。你还是回去守着你现在的新家吧。”
  “阿伟,看在我们夫妻几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给你生个孩子,从此我相夫教子,做个本分贤慧的家庭主妇,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请你相信我,阿伟……”
  “迟了,一切都迟了。”姜伟沉重地摇着头说。
  “不迟,阿伟,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也再不嫌你不中用了。真的,性,只是夫妇生活的一个方面,它不是全部,现在我……”
  “媚,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病现在已经好了,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好,而且没有进行过任何医治。”
  “是吗?”媚不相信地问。
  “当然。”姜伟一脸的自豪。
  “我……不相信,你怎样向我证明?阿伟……”媚红着脸,期盼地望着姜伟。
  姜伟装着不懂,不予理睬。
  “阿伟,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是诚心诚意的。”
  “媚,真的太迟了,我有未婚妻了。”
  “你在撒谎,我不相信。”
  “我没必要撒谎。”
  “阿伟,你没有,你只是不原谅我。”媚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既然来了,你就见见她,看看我的眼光怎样。”姜伟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自豪。
  “在那儿?我才不信呢,话说回来,就是真有,谁又有我好?我错就错在当初不该离开你。”
  “那我告诉你,我现在也离不开她,我叫她出来见你!”姜伟说着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敲着浴室的门叫道:“莅莅,好了吗?”
  “马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姜伟回到座位,见媚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她是什么人?”媚问,她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女人。”姜伟简短地说。
  “我当然知道她是女人。你要找个男人就是同性恋了。”
  “她,漂亮吗?”媚又问,一脸的嫉妒。
  “只要是个女人,能生孩子,会做家务就行。漂亮不漂亮是无关紧要的。”姜伟说这话时,有些得意。
  媚低头不语。
  “阿伟,快帮我吹吹头。”浴室的女人出来了,身上缠着一条短短的浴巾,双手握着湿湿的头发。
  媚猛地抬头看着女人,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难以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美艳绝伦的女人,当年杨贵妃出浴,也不及她万分之一动人啊。那如脂如雪的皮肤,丰满的身段,均匀的五官,顾盼生辉的眸子……这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竟出现在姜伟的屋里,竟是姜伟的未婚妻,媚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怪不得姜伟没有一点回心转意,有这样一个女人守着,谁还会回过头来瞧一眼旧人呀?尽管媚原来一直很自信,可现在在这样一位绝色美女面前,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自信,原来以为自豪的容貌,现在被反衬得丑不可言了。
  “你好!”女人朝坐在沙发上呆看自己的媚打招呼,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
  “好!好!”媚尴尬地点着头,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我的前妻,媚。”姜伟很平静地介绍道。
  “哦,是媚姐呀?认识你很高兴。”女人走到媚身边坐着,微笑地看着媚,显得极亲热。
  媚朝女人笑了笑,酸溜溜地说道:“你好漂亮呀,猛然看见你,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了呢。阿伟真是好福气,飞了丑鸭子,来了白天鹅。”
  “媚姐,看你说什么。我只是比媚姐年轻一点,媚姐才真正是大美人呢。”
  媚笑了,说道:
  “快别这么说,你呀,不光人长得好,嘴也甜得腻死人。”
  “媚姐,你真好,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女人握着头上还在滴水的头发,笑得一脸的灿烂。
  媚看着姜伟说:“阿伟,还愣着干嘛,快给她吹头发呀,对了,你还未介绍她叫什么名字呢。”
  “媚姐叫我莅莅好了。”女人抢着说。
  “那我叫你莅妹吧。”
  “媚姐,你真好!”
  媚心酸地笑了笑。
  姜伟已拿来了电吹风。
  “莅莅,到窗子跟前来,我帮你吹。”姜伟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不嘛,我不让你吹,我让媚姐给我吹。”女人噘起嘴说。
  “好,我帮莅妹吹。”媚站起身来,从姜伟手里拿过电吹风。媚的手接触姜伟的手时,狠劲地捏了姜伟一下。姜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根本就来不及想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是恨是怨还是不甘心,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姜伟装着无事地笑笑,把吹风机递给媚,说道:“谢谢你了。”
  “不用谢,很乐意为你和你的夫人效劳,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夫妇嘛!”媚显得很诚意地说。
  女人站到窗边,让媚给她吹头发,边吹边和媚聊天。
  “媚姐,我还给阿伟提起过哪天来看看你呢。”
  “是嘛!那怎么没有来?”
  “阿伟不让来呗。”
  媚就拿眼睛看着阿伟说:“阿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不是怕我把你以前那些臭德性告诉莅妹呀?”
  姜伟耸着肩笑了笑,说道:“说吧,我才不怕你使坏呢,莅莅的心呀,早就被我宠住了,是不是,莅莅?”
  “美你的吧!”女人嗔道。
  媚问:“那你又是为什么呀?”
  姜伟想了想说:“毕竟,毕竟有点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说来说去,怕我吃醋呗,阿伟娶上莅妹这样一个大美人,我不吃醋是假的,不过呢,吃醋又有什么用,阿伟又不会舍弃莅妹这样的美人再回头来理我。我这样一想呀,就想开了。不如心胸放宽一点,同莅妹和睦相处,从此后,我也多了个说话的姐妹了,对不对。”
  “媚,你真这样想,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姜伟笑道。
  “日久见人心,我现在说得再好听你也不会相信。”
  “媚姐,我还怕你怨恨我呢。”
  “唉——”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理由怨你呀,我和阿伟婚姻破裂,与你毫无关系,你又没有充当第三者,我干嘛要怨你?要怨只怨我当初糊涂,不该离开阿伟。”
  “姐姐,你现在,你的那个,对你好不好呀?”
  媚轻描淡写地说:“还马马虎虎吧!”
  “什么叫马马虎虎呀?”
  “就是一般,还过得去吧!唉,好活歹活都是活,过日子嘛,将就着能过就过。我现在已是心如止水。”
  “媚你也有认命的一天呀?”姜伟笑道。
  “不认命又有什么法子。”媚也笑,但却很无奈。
  “媚你知不知道,你离开我后,我心灰意冷地去婚姻介绍所,当时的心情跟上街买猪买羊的心情一样。心里想,只要是个女人就行。管他什么胖的瘦的,黑的白的,能生孩子,能做家务,有个暖脚说话的人就行了。”
  “可你艳福不浅,竟牵回一个美娇娘。”
  “我确实没有想到。”姜伟又是一脸的得意。
  “不过,有件事情你应该想到。”
  “什么事?”
  “天快黑了,难道你不做晚饭让我吃,饿着肚子把我打发走?我好久没有品尝你的饭菜了。”
  “行,我马上就去做,这个嘛,好说得很。”姜伟爽快地答应着。
  女人也笑着说:“媚姐,你今天想吃什么,叫阿伟给你做。”
  “我想吃什么他知道。莅妹,头发已经吹干了。”媚说着,关了电吹风。这把电吹风在媚手里已用过好几年了。
  “媚姐,谢谢你。”女人摸着松软的头发说。
  媚把电吹风放到角柜里去。再回到沙发上坐着,打量着客厅里的一切。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了。媚原来猜测,她走了之后,取而代之的会是个不起眼的女人,会让这屋子黯然无光,没有想到取而代之的女人,美得魅力四射,给这些原本不起眼的家具,增色不少。
  “媚姐,快来看我的几套衣服。”女人看着沉默不语的媚说。
  “好的。”媚笑着站起来,随女人去到了内室。
  女人看见床上没有铺床单,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们嫌铺着床单感觉不好呀?”
  女人脸一红,掩饰道:“不是的,刚撤下来洗,还未来得及换上干净的……媚姐是衣服架子,快帮我参谋参谋,我这几身衣服怎样。”
  媚看着挂在穿衣柜里的几件衣服,用手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品评着。每拿一件,媚就会夸颜色好,质地好,样式不俗。
  女人听得心花怒放,幸福地说:“这些都是阿伟去帮我买的。”
  “阿伟买的?我真没想到他还有这能耐。”媚一脸的怀疑。
  “作家的眼光嘛,就是不同。媚姐,我就不信,阿伟原来没有给你买过衣服?”
  “我认为他没有眼光,没有要他买过。”媚有些落漠地说。
  “媚姐,阿伟这么一个好人,你为啥要跟他离婚呀?”
  媚想了想说:“说起来又简单又复杂,我对阿伟的不满,开始就是他一天到晚都扑到创作上,冷落我。到后来连碰我的兴趣都没有,唉,不说这个了。”
  “可阿伟,现在不是这样的。”女人红着脸说。
  “那是莅妹比我有魅力呗。说老实话,阿伟那家伙,真能中用啦!”媚看着女人的身体戏虐道。
  “哎呀,媚姐,你问这个,我咋好意思跟你说嘛,他呀,像头下山老虎,又猛又凶,白天晚上都不放过我呢。”
  “真的?”媚显然有些不相信。
  “真的。他在我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女人羞涩地说。
  媚在心里愤愤地想,看来姜伟并不是真的不行了,而是早就嫌弃她,不爱她所致。哼,不能让这个女人太幸福,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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