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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谁说我是走资派


  1976年9月18日下午,国营十万大山林场五个生产队的职工,以及东山公社全公社的人们,都来到了场部大广场,参加毛主席追悼大会,追悼大会由国营林场和东山公社联合召开。下午两点钟,开始排队进入会场,龚工也从香杉队来了,他和工人们一起,准备排队进入追悼大会会场。到了会场入口处,只见夏青主任在入口处大喊:“一不准五类分子地富反坏右,进入追悼大会会场;二不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进入追悼大会会场。”
  龚工到了会场入口处,正要一步跨进会场,被夏青一把拉住,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走资派不能进去,你没有资格参加毛主席追悼大会。”
  龚工毫不畏缩,高声说:“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参加?谁说我是走资派?”
  夏青拉住龚工不放手,说:“你既不是干部,又不是工人,也不是农民,你也妄想参加毛主席的追悼大会?”
  龚工后面的工人们,批评夏青说:“夏主任,你不对。依你所说,龚工不是干部,不是工人,不是农民,但是,他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你不承认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吗?”
  此刻,雄英一步跳出排队的队伍外面,提着夏青的衣领,往上一提,把夏青提到半空,夏青两只脚在空中乱划。雄英又将她轻轻往地上一放,质问说:“你什么时候剥夺了龚工的公民权利?你拿出法院判决书来?”
  夏青无言对答,只好让龚工进入追悼大会会场。
  龚工随着工人进入会场,在东山公社农民队伍里,一眼看到了我,他走近我,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我连忙和他握手。并对他说:“你向你们林场革委会请假,回家看看老妈妈,看看爱场、爱香姐妹。枫树辛家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龚工用手揩着泪水说:“我再见不到你的化子姐姐了,唉!”
  快到三点钟了,高音喇叭里,传出北京追悼大会的实况播音。北京时间三点整,国营十万大山林场全体职工,和东山公社全公社的人们,同全国人民一道,在同一时刻,向毛主席遗像行三鞠躬礼。在1976年这个时刻,我是一个农民,是东山公社柯家大队的一个农民,亲爱的读者,你相信吗?
  在毛主席追悼会后不久,县委组织部下达通知,任命龚工为国营十万大山林场党委会书记;史国宝为场长,党委委员;许品章为副场长,党委委员,许品章与女大力士田雄英,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结的婚,他们生的一个女儿叫做爱功,他们两人坚持晚婚,结婚的时候,都是30多岁。当年,我和小化带着孩子,参加了他们的结婚典礼。我对雄英新娘在结婚典礼上打拳,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想起来颇有趣味。那晚参加结婚典礼的客人们,要新娘子雄英唱个歌。雄英笑说:“我的歌唱得不好,哪一位不晓得?在座的贵宾中,会唱歌的人多的是,何必要我唱呢?我请辛化子队长代表我唱个歌吧,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连忙喊:“辛队长,新娘子请你代表她唱个歌,行不行?”
  有几个年轻人又笑又跳说:“辛队长哟,田雄英洞房花烛夜,请你代表她当新娘子,行不行?”
  坐在后面座位上的辛化子,站了起来,笑着说:“你们这些小伙子,不要歪曲新娘子的意思,我听清楚了,雄英是说请我代表她唱歌,不是叫我代表她当新娘子。洞房花烛夜的新娘子,是不能代表的呀!”
  化子这句话,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化子接着说:“今晚,新娘子唱歌,我也是不能代表的。好,我提个建议:选新娘子内行的事情,要她表演一番。大家说,要她打一套拳,好不好?”
  大家鼓掌大喊:“新娘子快打拳,快打拳。你不打拳,今晚我们就不走。”
  一些年轻人忙手忙脚,把中间的几张乒乓球桌子移开,让大礼堂中间空出一块地方,客人们坐在周围,要新娘子打拳给大家看。礼堂无数根日光灯管,照耀得礼堂如同臼昼一样明亮。亲爱的读者,你看,那新娘子田雄英,雄赳赳,气昂昂,跳在客人们中间,两手一捧,向周围客人这一做着武术家的礼数,然后就龙飞凤舞打起拳来。
  这个新奇别致的结婚典礼,真是叫我忘记不了。这是我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所见到的人们真正的欢乐。这叫做且欢乐,随处一开颜。
  最近几天,《人民日报》上刊登的文章,同前不久的文章完全不同。许品章一字一句读着《人民日报》的文章,向雄英说:“你看,报纸上大讲特讲‘三要三不要’: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团结,不要搞分裂。我分析,党中央有重大事情了。”
  许品章听着收音机,又向雄英说:“这几天的收音机,不断播放《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歌曲,我分析,这是有特别消息的征兆。”
  雄英笑说:“大家都讲我两人是文武夫妻,我有武,你有文。好,这次我就来试试你,看你分析能力怎么样?再一点,你现在当了国营十万大山林场副场长,我还要试试你,看你抓不抓得住主要问题?”
  这几天,夏青不敢出房门,她叫水菱花代她向龚书记请了假,说是头痛老毛病发作了。过去的一些年,夏青几次假装头痛病发作,而今日呢?是真的头痛病发作了,脑壳昏沉沉,看见宿室里的桌椅梳妆台,像是活了的动物,伸开四只脚向她扑来;十万大山林场千千万万棵树木,像是千军万马,把她包围了。她率领的几个兵卒,突围突不出去。她急得连喊了几声啊唷,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睡在床上,黄亮明夫妻正在为她煎熬中草药。
  水菱花听见夏青连喊几声啊唷,便说:“夏主任,林场医务室治不好你的头痛老毛病,我想叫黄亮明,去找乡问的一些老年人,探问治头痛病的秘方。乡间有的秘方,治老毛病是很有效的。”
  黄亮明深深知道,乡间那些治头痛病的秘方,即使有奇效神效,也是治不好她夏主任的头痛病的,可是,黄亮明的潜意识里,猛然想起治好夏主任的头痛病,确有一个有奇效神效的秘方,便说:“好,我去找乡村老年人谈谈。”
  黄亮明到外面去了半天,欢欢喜喜跑回来说:“我去问了乡间老人,寻问不着治头痛病的秘方。我回场来,在场部门口,邮差给了我一封信,我将信封一看,是北京一位领导写给夏主任的。夏主任,你不是给北京一位领导写过信吗?我估计是写给你的回信。”
  夏青此时头痛得不能说话,眼睛示意叫黄亮明说下去。黄亮明说:
  “夏主任,你头痛不能开信封,我代你开信封;你头痛不能看信,我念给你听。

  夏青同志:
    你给我寄了两封信:一封致敬信,一封告密信,我都
  收到了。由于忙得很,没有及时向你回信,直至拖到现在
  才回你一信,请你谅解。
    我知道你是我的一位好同志;我也知道你是一位很
  有才干的女同志,男的可以当第一把手,女的也可以当
  第一把手。我要你当你单位的第一把手。
            某某 1976年10月11日”
  夏青听完北京一位领导写给她的信,兴奋得从床上陡然坐了起来,忘记了头痛,对水菱花说:“我的头不觉得痛了,这是什么原因?真奇怪。”
  夏青摸着自己的头,真是觉得不痛了,对黄亮明说:“亮明,这是首长的信呀,你为我保存好。”
  10月18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国播放特别消息:“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采取果断措施,一举粉碎了祸国殃民的上、张。江、姚‘四人帮’。”
  在全国批判“四人帮”期间,许品章和田雄英,联名写出了一张大字报,提出三问,要夏青回答。
  一问: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你们今天打倒这个,明天打倒那个,这到底是为的什么?
  二问:你们利用“文攻武卫”口号,挑起大武斗,造成青年大量伤亡,这个罪恶大不大?
  三问:辛化子队长是在会江口,被人推下河水冲向长江淹死的,这个杀人凶手是谁?主谋又是谁?
  十万大山林场召开批判“四人帮”大会,夏青和黄亮明低着头,站在职工们中间。田雄英指着夏青怒问:“杀害化子队长的凶手是谁?主谋犯又是谁?快交代。”
  会场上齐声高吼:“快交代,快交代。”
  夏青回答说:“我们把辛化子迫害得精神失了常,这个,这个,我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她到处乱跑,到底死没死,这个,这个,我怎么能知道?凶手是谁?主谋犯又是谁?我更是不知道。”
  这时,白四海向着人群后面喊:“天生,请到前面来。”
  大家一看,走到人群前面的人,却是来往于路中铺与会江口的客船老板老何。白四海副队长向大家说:“天生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他跟我讲过几次:在八年前的一天,他和驾船助手小金,两人亲眼看见有一个用布蒙脸的人,在那一日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将一个疯女人推下河水,被河水急流带迸了长江,这个疯女人,唱着想念杨开慧的歌。这个精神失常唱着歌的妇女,肯定是化子。我把天生老友请来了,请他说说他们两人,亲眼看见凶手杀害化子的经过。”
  何老汉走到黄亮明面前,毫不犹豫地指定黄亮明,恨恨地说:“就是你将那个疯妇女推下河流的,她将你的蒙脸布抓走后,我看到了你的脸。那一天是1970年阴历五月十五日。”
  黄亮明在见证人何天生面前,拒不承认杀人的罪行。然而,他的头颅几乎低到了地面。
  1978年,全国大部分地区,胜利结束了批判“四人帮”的活动。史副县长特别来了林场,他指示林场党委安排龚工、白四海两人,从会江口起始,沿着长江下流,访问长江两岸的村民渔人,定要将英雄女工辛化子的尸骨,访问出个下落。
  第三天,龚工两人动身临走时,史副县长问:“你们粮票、费用带足了没有?”
  “带足了。”
  “好,即使问到长江入海口,也要问出辛化子尸骨的去向。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全国各地贴出想念杨开慧大字报的人,都是勇敢的人。而我们的辛化子,不仅敢于贴出想念杨开慧的大字报,而且,还出外到处去唱想念杨开慧的歌子,真是个英雄。因此,要把她的尸骨找回来,埋在十万大山最高峰,让那些遭受过运动苦难的人们,让那些想要了解这段历史的人们,都来瞻仰这位英雄。”
  龚工、老白两人,沿长江两岸,见渔人就问,见村庄便打听。两人无心欣赏长江沿岸的风光。有一天下午,两人来到一位搬鱼曹的老渔人面前。这位老渔人自发白须,看上去约莫70多岁,稳坐长江边,每隔十来分钟,搬一次鱼罾,龚工走上前去,问:“请问你老人家,八年前的阴历五月十五日,您是不是在这里搬罾?”
  “我在这江边上,搬了几十年的罾。八年前整个阴历五月,每天我都坐在这里。你这位同志,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单位有位女同志,在那天被人推下了河水,当时,有人看见她被河水急流冲进了长江。请问你老人家,在那几天,在江面上,看见过尸体没有?”
  “你说的是1970年阴历五月十五日吗?死的尸体倒没有看见,却看见由上游到下游的轮船,把江面上漂着的一个活女人,救上了船。就在我前方不远,我看得清清楚楚。”
  龚工连忙双手握着老渔人的手,急切地问:“你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老渔人非常气愤,望着年近花甲的老白说:“你这位老同志,你看看我,我是骗人的人吗?”
  龚工欢喜得直拍手,没有注意老渔翁此时的心态,只顾自己连连说:“好了,好了,好了。我的化,没有死。我的化,还活在世上。”
  老白对龚工说:“我相信这位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化子从小在十万大山河,摸捞河水里猪吃的水草,学会了游泳。俯泳也行,侧泳也行,仰泳也行。我看她是淹不死的。走,我两人寻遍万里长江,也要找回活着的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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