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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暴风雨之后,必是极端的宁静。
  仍是鄱阳湖一一湖中一个周围数文的沙洲上。
  时过初更,一弯上弦月刚爬上树梢,但已照得澄澈湖水一片通明,也照清楚了那沙洲上两条人影。
  其中一个是身着蓝色长袍的银髯老者,另外一人却还是欧阳云飞。
  只听那老者和声说道:“小兄弟,你奇怪怎会到了这里,是吧?
  告诉你,在‘彭蠡水榭’起火之后,我先点上称黑甜睡穴,再把你抱来这里。
  显然,他说这话时,是刚把欧阳云飞被点的穴道解开。
  欧阳云飞望了老者一眼,知他不似坏人,遂诧然问道:“老前辈把我带来此地则甚?”
  蓝袍老者异常慈祥地一笑说道:“我到这‘彭蠡水榭,来,并不是为凑热闹,或企求得到‘纯阳真解’,甚至连一杯酒一着菜都没吃到,却喝了一下午的西北风。”
  欧阳云飞见他答非所问,不禁奇道:“那老前辈是为……”
  老者道:“我是专程赶来报答你的大恩,并想帮你把那‘纯阳真解’弄到手内,却不想会救了你一命,而且更乘机成全了你。”
  欧阳云飞听得大是奇疑,偏头问道:“老前辈,光你这一句话中,晚辈便有三个问题不解:第一,不知欧阳云飞对前辈有何大恩?
  第二,何时救了晚辈一命?第三,乘机成全又是怎样讲法?”一老者手捻银场,哈哈笑道:“小兄弟这三个问题问得好,我不说你由最不会明白,第一,是因你在西子湖畔救了劣孙!第二,是我从独臂豺人的‘无毒黑煞掌下’,救了你个条性命!第三,给你吃了一枚举世难寻的‘芝参雪霜果’,因此增加了你将近二十年的功力!
  欧阳云飞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何竟与独臂豺人拼斗百合不败?以及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为何舍慨然赠与自己灵果?
  原来全是这蓝袍老者暗中伸手援手,遂十分感激地,恭身说道:“谢谢意前辈,但不知老前辈助我之际,隐身何处?至于西子湖畔,路见不平,赶走那三个华服壮汉,也算不了什么大恩,又何必放在心上?
  咦,令孙那串珠链,似乎悬在那自称武林圣君助红衣文生身上,老前辈可曾取回?”
  那老者又复哈哈笑道:“年轻人都犯了一个性急毛病。看你一问就是两三个问题,倒叫我先回答那个的好?”
  他和悦地瞥了欧阳云飞一眼,续道:“我就按照你问的顺序,先答第一个问题,我不是说喝了一下午的西北风么?那自然是躲在棚顶之上,用‘隔物生明’的功夫,只要以弹指之力,便可在暗中助你?
  ……”
  欧阳云飞截断老者的话道:“前辈所说‘隔物生明’,是否你隔着蓬帐,仍能看到我们?不过你施出指力之时,我怎么毫无感觉?”
  那老者一面微笑点头,一面说道:“看你颇为聪明,怎的却尽问些傻瓜问题,试想,我躲在蓬顶上暗中相助,连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都未察觉,何况是你?这种功力,名叫是‘意指神功’,练至精到时,可以以意伤人,我却仍须隔空出手,实够惭愧!”
  说到此处,语音略顿,神色一变,又复说道:“小兄弟路见不平,援手劣孙,这虽是一种侠义道中人的本色,但对老朽却意义重大,犬子在五年前即已病故,那孩子便是老朽在人世间惟一的亲人,所以此恩必报;至于那串珠链,我却未便夺回……”
  欧阳云飞脱口问道:“为什么?”
  老者长眉微蹙,说道:“我若现身夺取那串珠链,定要揭穿一项武林绝大隐秘,因而惊动‘昆庐王子’履足中原,多造杀擎,不仅老朽无能将他制服,抑且要扰乱几位老友的循世清修!”
  欧阳云飞早知这老者必是世外高人,武林隐者,但听说五十年前“半仙会”中的“武林八仙”,俱都丧生西域,现在那红农文生敢于自称武林圣君,莫非那‘昆庐王子”尚在人间,听这老者口气难道也是“半仙会”中之人不成?于是问道:“老前辈可也是半仙会中的‘武林八仙’之一?”
  老者侧目向东方湖中瞟了一眼,一笑说道:“老朽虽也忝列‘半仙会’中一员,但若论武功,却是敬陪未座!”
  突然,一声哈哈大笑,起自身侧,只见一个身着古铜长衫的瘦小老人,飘然走来,说道:“志吾哲人兄何必大已自谦?你那手‘沉潜刚克极阳神功’,就是连‘昆庐王子’,也无能出你之右,比我这只会水里钻的人,更不知高明多少?”
  那正自和欧阳云飞说话的蓝袍老者,也是哈哈一笑道:“上善苦水老者,你何必鬼鬼祟祟,在正东方百丈之外,钻入水中,你以为我是自谦,其实还不是让你听了受用受用!——
  欧阳云飞初闻笑声,便已大吃一惊,此时听到两老对话,更是大奇,原来这位上善若水老者是从湖中而来,但他浑身上下却是滴水全无,而他也刚刚发现所处身的沙洲四面,杏无船影,于是诧然向志晋哲人问道:“老前辈,你可也是从水中来的么?”
  他话出口,才发觉问得不对,因为他自己身上干燥如常,若是被人从水中负荷来此,岂不衣履尽湿?
  忘吾哲人哈哈一笑道:“老朽是个十足的旱鸭子,那有‘上善苦水老者’那套‘凝气分水’本领,只有安步当李。”
  上善若水老者一笑说道:“究竟是个哲人,处处谦虚,其实你那‘御气凌波’轻功,我是无能望其项背,现在,我们别客套了,我问你,怎会也插足这件事情?”
  忘吾哲人微喟一声道:“我那里想插足这件事情,只是这位小兄弟有恩劣孙,我特地赶来想帮帮他忙,取得那本‘纯阳真解’,那知我点了他的黑甜睡穴,甫行抱起之际,转眼间‘纯阳真解,便自不见,可是你拿去了么?”
  上善若水老者摇头道:“你想我们这般不堪造就的朽木粪墙,还要那种东西则甚,我到达之时,你已在火光中离开。”
  忘吾哲人道:“你是何所为而来?莫非也动了‘凡心’!”
  上善若水老者纵声大笑道:“古人说得好,‘上善若水,本应万物面不争’,你想我还会过问这种事情,只是云游四方,适逢其会罢了!只要‘昆庐王子’不履中原,不知道我们仍然活着,大可不必管这个后生小辈胡作非为,他即使自封皇帝,又与你我何干?”
  欧阳云飞在一旁听得大是不满,插嘴说道:“若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妄图称霸中原,造劫武林,难道两位老前辈仍仍是视若无睹,独善其身么?”
  上善苦水老者双眼一翻,怒声说道:“小娃儿,两个老头子讲话,你多的什么嘴,你们这般刚出娘胎的黄口孺子,都是空口大话,不知天高地厚,你有多大能耐,管得了这件事?”
  欧阳云飞被上善若水老者一骂,不禁激起他满腔豪气,朗声说道:“我欧阳云飞虽然自知秋萤皓月,难与人争,但却要尽一己之力,为武林造福,为江湖除害,成败利钝,在所不计。这总比那些自命清高,各人自扫门前雪的人好得多了!”
  上善若水老者叫道:“好!好!我们都活得忘记了岁数,今天却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教训一顿,稀奇,新鲜,我走了,‘忘吾哲人’祝你和这位恩人成功,但千万别把我们几个,拖下浑水!”
  他声音方落,便自晃身不见。
  忘吾哲人摇头叹道:“小老弟,我才说过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作事沉不住气,火气太大,本来这是千载难逢良机,我可磨着他教你几手武功,却不料你几句儿儿,竟顶撞得他拂袖而去。”
  欧阳云飞也是心高气傲之人,闻言双眉一挑说道:“像他这种糟老头子,就是教我武功,我也不学,他虽是武功超绝,介于仙凡之间的人物,但不能济物救民,以尽侠义道中人的本分,又有何用?”
  说到此处,突然听得那上善若水老者,一阵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凭你骂这两句,就值得糟老头子传你几招武功!”
  原来那上善若水老者并未去远,又是摇摇摆摆走回。
  欧阳云飞不禁俊面微红,“忘吾哲人”却道:“你怎这样沉不住气,等这位小兄弟多骂几句再出来呢?”
  上善若水老者翻眼叫道:“你想得倒好,若是他骂上一夜,我不是要把压箱底的本领都教出来?你别光说风凉话,这娃儿是你的恩人,你传他点什么?”
  忘吾哲人微笑道:“你不要先拿话挤我。我早打算传他一手‘意指神功’,不过他虽是服闲了‘芝参雪霜灵果’,陡增二十年功力,但要练这种功夫,却还不到火候,我就传他手‘意指神功’的实用法门,使他别出心裁的暗器‘甩头金铃’,加强威力吧!”
  听得欧阳云飞大喜过望,长揖谢道:“多谢老前辈爱护!小
  上善若水老者翻眼叫道:“小娃儿,他喜欢你称谢,我却生成贱骨头,高兴挨骂,你骂得真过瘾,其实还有很多人都是非骂不行,‘忘吾哲人’传你‘意指神功’的实用法门,你却叫我传你点什么?”
  欧阳云飞本是极端聪慧,他虽身人武林不久,但已从辣手神魔申一醉身上摸到这般人的脾气,就是大都不爱虚伪客气,故而见闻之下,也不称谢,只是微笑说道:“我用的是一柄断剑,你就传我一套剑术吧!”
  上善若水老者一抓头皮,蹙眉说道:“我那会什么剑术?这多年来早都忘光了……”
  他思索一阵,又道:“就这么办吧,我教你三招拳掌工夫,但可以应用于剑术之中,那就是‘无为忘我保命救敌’三式!”
  听得欧阳云飞大是奇疑,说道:“你这套拳掌功夫名称,真够奇怪,‘无为忘我’之语,包含极深哲理,但既称‘保命’,怎么又能‘救敌’呢?”
  上善若水老者哈哈大笑道:“我这‘水里钻,想出来的名称,可没什么哲理、你这样捧我,人家‘忘吾哲人’难免生气!我这三招的意思,就是等你在攻敌时,应先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然后克敌于‘无为’之间,则自然能够‘保命’,至于‘救敌’,那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对手加以感化。”
  忘吾哲人笑道:“你这个‘上善苦水老者’,以老子的话作名字,想出的这套拳掌功夫,却又包容了儒家思想,佛门规戒,容儒释道的精华于一炉,想来这三招威力一定大得无穷,你且将名称说出听听。”
  上善若水老者道:“第一招叫‘死中求生’,第二招‘不死必生’第三招‘敌我同生’,小娃儿,我现在就传你这三招。”
  他将选三招基本与变化讲完,便比试给欧阳云飞看,然后又令他反复演练。欧阳云飞本是聪明绝顶,悟力特强,才只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记熟。
  接着,忘吾哲人又把“意指神功”的诀要,及演练行功之法,传授给欧阳云飞,然后说道:“现下时间不早,我就送你离开此地,但千万不可泄露我和‘上善若水老人’的出现之事,我们后会有期。”
  他手臀轻抬,便以隔空拂穴之法点了欧阳云飞的黑甜睡穴,两人大袖一摆,便展开“御虚凌波”绝世轻功,身如浮云田聚,向翻阳湖东岸奔去。
  欧阳云飞本来还有一个问题没问,那就是辣手神魔申一醉的生死,便突然昏昏睡去,此时醒来,一见立身湖畔,但早已不见了两位老者身影。
  他本来已从公孙玉口中听说黑衣无影辣手神魔申一醉,虚披凶名,其实是条血性汉子,而现在一想,更觉得他在“彭蠡水榭”。代自己拼斗武林圣君,蕴含着极深的爱意,情感顿生,不禁大大关心他的安危,当他正范然前行了盏茶工夫,尚未决定何去何从之时,只觉背后一阵衣袂飘风,自一株密时茂的大树上,落下来一个身穿红衣,神态飘逸的俊美男子,他不禁脱口惊呼:“是你!”
  那红衣文生正是武林圣君,目这欧阳云飞微笑说道:“不错,正是我,你是否觉得有些意外?”
  欧阳云飞剑眉双扬,说道:“这有什么意外?使我觉得意外的,是你阴狠毒辣,居然以如此卑鄙的手段,企图一网打尽天下英雄!”
  武林圣君仍是毫不温怒,微笑说道:“可是选法于也不够高明,因为中原武林道上,尚有很多高手,不曾参加此一盛会。”
  欧阳云飞怒道:“你这人当真狠毒无伦,真以为这把火便能将与会群豪一齐烧死么?”
  武林圣君拊拿大笑道:“幸而我还没像你这么笨,不曾采用这火攻办法。”
  欧阳云飞奇道:“这把火难道不是你派人放的?”
  武林圣君神秘地一笑,道:“是我的人放火,但却不是我所派。”
  欧阳云飞哂道:“自称武林圣君,却连属下都不能约束,我看你还是……”
  他说至此处,倏然住口,只见两条人影电射而来。
  武林圣君突然转过身去,淡然说道:“你的两位红沥知已找你来了。”
  说完便自缓缓走开。
  果然两人还在十丈以外,便听同时一声娇呼:“玉哥哥!”欧阳云飞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在“彭蠡水榭”遇见的沈甫施及戴天仇两位侠女。
  为防露出破绽,而同时履践对公孙玉那项诺言,就是“不许对任何钟情于你的女子,有所辜负”,欧阳云飞只得硬着头皮,急步迎上,笑道:“仇妹,南妹,你们怎么来到这里,没被火烧着么?刚才在‘彭蠡水榭,仇妹似是对南妹有什么误会,现在可已冰释了?”
  顾灵琴虽是毫爽成性,有丈夫气,但也不禁娇靥一红,顿足说道:“玉哥哥!你就会欺负我,你不知道中秋之夜,人家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却不料你和南妹个别有约。”
  说到此处,不由格格一笑,瞟了沈南施一眼,又复说道:“‘彭蠡水榭,那点火就是吓人也吓不到,怎会被它烧着?倒是转眼之间,不见了你的踪迹,却把你这位南妹吓坏了,我才帝着他来找你。”
  沈南施一笑说道:“玉哥哥,别听琴姊瞎扯,她是故意说着气你,刚才我已把未能如纳于中秋之夜赶来翻阳湖畔相见,和与你相遇的经过,说给她听,可是她却就会吃醋,不问青红皂白的乱冤枉人!”
  欧阳云飞听沈南施叫藏天仇“琴姊”,不禁心中微惊,面现愕然之色,还以为自己有所弄错,他方要启口询问,顾灵琴一笑说道:“玉哥哥,你发的什么征,怀疑南妹叫我琴姊是吧?告诉你,我已改姓归宗,不叫戴天仇,而叫顾灵琴了。”
  他随把别后经过详详细细他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玉哥哥,你为何中秋之夜未能准时赴约,是不是真如姊姊和我所料,被什么名门闺秀或武林红粉的一缕情丝系住?”
  欧阳云飞故作镇静地微徽一笑道:“筠妹可好?我不倍她也和琴妹一般多心!”
  顾灵琴足娇嗔说道:“玉哥哥,你这真是冤枉人呢,不信我们这就赶回衡山南麓孤鹤峰下‘翠庐’家中去问问姊姊?”
  她略一停顿,明眸运转,望着欧阳云飞俏皮他说道:“在‘彭蠡水榭’我看你硬接独臂豺人两掌,一连震退三步,不知你是故意佯装,以为是假冒的玉哥哥呢?”
  欧阳云飞仍是以淡淡的一笑,掩饰了内心的慌乱,却听沈南施接口说道:“琴姊姊,你问了玉哥哥半天,他还没说出来准时赴约的理由呢?”
  欧阳云飞早利用这段时间,编好谎话,不慌不忙说道:“南妹不何,我真的想含混过去算了,现在我只好硬着头皮编个谎搪塞一下,不知你们信也不信?”
  沈南施,顾灵琴同时不依道:“玉哥哥快说,真争人啦!”
  欧阳云飞觉得他公孙大哥这两位红粉知己,果均纯洁可爱,片刻欢谈,自己竞似和她们相识极熟,遂一笑说道:“你们现在还急什么,我那时几乎要与世长辞,被人打伤得奄奄一息。”二女齐声惊叫道:“什么?以你那高动力,还有什么人能把你打伤,玉哥哥,快说那人是谁?”
  欧阳云飞仰脸向天,面色故作庄肃,说道:“那人身形瘦长,面蒙黑纱,穿一身绿色长衫,武功极高,我只和他交手一招,便被打伤。”
  他本是信口开河,随便编了个谎话,却听耳畔响起一声阴森森宛如蚊呐的冷哼,接着又有一人惊呼道:“是他?他还活在人闻?”
  欧阳云飞转头看去,顾灵琴和沈南施却同时惊呼道:“是你?
  武林圣君?”
  本来武林圣君在二女将到之时,便行隐去,此时又突然现身,想是三人所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云飞暗忖道:“这阴冷哼声怎地如此慑人?也是这武林圣君发出么。
  顾灵琴黛眉一扬,嗔道:“你这个人品德怎么这般低平,暗地偷听别人谈话?”
  武林圣君面容冷峻,淡淡说道:“谁暗地偷听你们说话来?只怪你们得意忘形,声音太大,但总算你位‘闺中密友’幸运,不然,他虽被打伤,但却一辈子也不知那人是谁,更别说报仇了。”
  欧阳云飞听得暗自后悔,想不到天下之间,居然有这等巧事,但也不禁好奇心大发,向武林圣君问道:“尊骂是否知道那蒙面绿衣人是谁?”他觉得这武林圣君自始至终,好像对他并无不是之处,而“彭蠡水榭”之众。既不是他派人所放,则心术也未必太坏,故而说话之间,语气温和了许多。
  武林圣君的冷峻面容上,又回复了和悦的微笑,目注欧阳云飞说道:“那人也悬‘半仙会’中,‘武林八仙’之一的‘为我真人’,他五十年前的隐居之所,便是在浙家括苍山中,不知公孙朋友可是在括苍山和他相遇?”
  欧阳云飞脸现苦笑,只得硬着头皮颔首称是。顾灵琴见她玉哥哥和这武林圣君似是毫无故意,不禁冷笑一声,说道:“玉哥哥,你的醉哥哥辣手神魔申一醉,在三月前为你报师门大仇,被六诏神君万侯午的寒铁杖砸碎肩骨,想来至今未痊,但他仍然替你出手,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竟然摸不关心,人家交友如此,也未免太寒心了!”
  她一向被母亲很大师卞育萍宠坏,从来就受不了别人脸色,何况性格又复嫉恶如仇,一见这武林圣君对她说话时神情冷峻,心中先不高兴,再想起他日和辣手神魔申一醉交手,眼看翘他击毙掌下之财,“彭蠡水榭”倏然起火,顾灵琴也和欧阳云六一样,认定是武林圣君一网打尽中原武林高手的毒辣手段,是以出言激起她“玉哥哥”敌忾同仇之心。
  本来欧阳云飞在目前员关心的,除了去寻找他公孙大哥,以在“鼓蠡水榭”取得的“血莲子”去治疗他所受伤势之外,便是辣手神魔申一醉的生死,果然立时玉面变色,剑眉双剔,冷冷说道:“武林圣君,我那醉哥哥的生死如何,你今晚若不说个清楚,还我公孙玉一个公道,就休想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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