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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金龙罗汉


  邺昊睡到半夜,忽听得房外有低低的声音;而且很急骤。邺昊细听,才听见是猕猴的声音。邺昊立刻打开了门,未等他看清,两只很小的猕猴十分慌乱的蹦跳了进来,关上房门,看到邺昊,显然十分陌生,两只猕猴相互看了看,轻轼叫了起来。
  邺昊立时明白,笑呵呵道:“在下金龙海子,还清两位多多包涵!”
  两只猕猴又细耳聆听了一下,给邺昊指了指门外!邺昊立时明白过来,暗想门外有什么东西,居然逼得两只猕猴闯进屋来。这时月光如酒,撒在山谷中,山谷中流海的河面上,水也朦胧山也朦胧,月光亦分了一缕投进了竹屋之内,邺昊又向两只小猕猴,做了做鬼脸,向门外走去,这时一只小猕猴跑过来拉了拉邺昊,向外指了指,又叫了两声,显是在提醒邺昊,小猕猴叫完,又退到安全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小猕猴如此害怕,邺昊心中也不免一寒,不由自主解下金龙剑,全神贯注的向外走去,刚刚出门,踏出两步,就听到“嗖嗖”的声音“咝咝”的声音,一条黑影向邺昊闪电般的扑来,而且杂着浓浓的腥味。
  邺昊幸好早有防备,否则定被这些来历不明之物袭击,邺昊见来物快疾无比,立即闪身急躲,金龙剑灿烂一挥,立时空中溅出一阵血雨。而且四周响起了乱窜的声音。
  邺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动静,半天未见,再有黑物闪过来,邺昊方下细一看,不由暗自失色,只见竹墙上,地上四处都是蛇,而且花花绿绿,让人震怖。
  邺昊此时才明白两只猕猴害怕的是什么,显然是被这群无赖之蛇追赶。但群蛇并没有再袭击邺昊,螂笑看著有时已被金龙剑斩成几截,每一段均有无力的蠕动着,旁边的蛇均在“嘶”的叫,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怖。但奇怪的是群蛇逐渐退开了一些,给邺昊留出了一片空场,无数的汇集成河流,围着邺昊转,而且偶尔抬头“嘶”的向邺昊叫,并没有攻击邺昊的迹象,看上去它们并不是发怒,而是臣服的吹叫,刚才金龙剑斩了几条蛇,那些蛇显然害怕了,以为邺昊生气了,那吴心里虽然依旧有点忐忑不安,但也没有刚才的恐惧了,暗想刚才这些蛇并不是恶意攻击他,而且想和他亲呢,或是一种蛇类的欢迎,邺昊越想越有点愧疚,仿佛自己真的错手了。
  这时邺昊才想起自己吞过大蟒心丹,多少年后,大蟒心丹事例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有可能散发出一种蛇类的气息,总之蛇类可以嗅见判断为同类的气息,而邺昊吞食为的是百年大蟒,蛇中太极皇的心丹,自然散发出令群蛇臣服,朝拜的力量。
  刚才群蛇根本不是追究袭两只猕猴,而是份份赶向这里来朝拜邺昊,人们赶庙会一般热闹。邺昊渐渐明白过来,虽然不能深知一切,但知道着因大蟒由丹的作用。
  邺昊立时放松了心情,坐在草地上,打坐运功。
  练昧心法,很快觉得全身发烫,经脉如流金一般,而且一阵阵的气息散了出来。群蛇渐渐停止了欢叫骚动,也不再流转,而是一层层圈成一盘,只露出一个个的尖头来。虔诚的向邺昊垂头,很是奇特有趣,四周静了许多,场中如一个个老僧若定,而邺昊成了佛祖。
  邺昊完全放松下来,将全身功力真力连运几周天,昨日留下的伤口在其气流转下仿佛已经复元了,痛感减轻了许多。邺昊运完功,长长的舒了口气,感到全身体力充沛,不由向群蛇欢快的长嘶了一声,群蛇立时嘶叫着份份散入林中,不久时,群蛇走尽,只留下几条残尸,邺昊心里愧疚,向残尸道:“对不起,是本少爷误杀了你们,我虽是蛇皇之身,但也应从平等才行,现在本少爷亲自埋了你们,再叫头说对不起表承忏悔!”
  说完邺昊真的用金龙到挖起一个小泥坑,将几条蛇尸埋了,真的在“坟”前拜了拜,邺昊这才道:“本少爷即为蛇皇之身,就不能一命抵一命,忏悔一下,以表心迹,希望几位能够给予谅解,无恨无怨去吧!”
  这时两只猕猴方才蹑脚蹑首的走出了竹亭,看了看四周,见蛇影都没有,不由欢叫了起来,邺昊望了望山谷,不由叹道:口上感激有何用,若能帮助本少爷找到金罗汉才算真正的感激!“
  两只小猕猴见邺昊闷闷不乐的样儿,立时拉着邺昊的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其中的一只正向一个方向蹦去,邺昊不由一喜,暗想有这猕猴引路,还怕不能偷偷留到山谷中去吗?
  正想之时,听到猕猴的叫声,邺昊转头一看,猕猴已到了远处,正向他招手,分明要他过去。
  邺昊不再犹豫,飞掠而起,跟着小猕猴走,猕猴有猕猴下山的路,而且是独僻蹊径,邺昊紧跟在猕猴的后面,小心翼翼的攀缘着山峰山石,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半山腰,邺昊以为猕猴会再往下转,谁知猕猴突然不见了,邺昊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猕猴的影子,邺昊正在不解,谁知猕猴从一声块石间向邺昊叫着。还猛烈的用前脚摇晃着,显是有点生气,怪邺昊没有跟上。
  邺昊忙跑了过去,看见岩石是虚挂着的,幸好紧紧嵌在另一岩隙间,方才没有滚出来,但看上去,依旧令人心惊胆寒,不但它何时就会掉下。
  但在岩石下,却有一个山洞,看上去仿佛没有人来过,这洞十分的隐蔽,在外面看,只能看见巨大的岩石斜卧于此,谁知它是虚挂于此的呢。
  邺昊跟在小猕猴后面,钻入了岩洞。才发现这个岩洞是个古石灰岩洞,里面有许多石笋,但石笋已干枯了。邺昊暗忖难道金罗汉就在这里面吗,若在这里面那该有多好,就不需多废口舌了,但很快就让邺昊失望了,猕猴将邺昊带出岩洞,前面已是山谷深处谷底了,想不到很快就从半山腰到了谷底,原来那只是一条捷径。这时猕猴手中捧着红红的猕猴桃走了过来,举到邺昊面前。
  邺昊也不再客气,拿起挑子就吃,觉得挑子甜畅爽香,别具一格,与外面市场上卖得另有不同,邺昊吃了两个猕桃,心情至新沉重起来,不由向猕猴问道:“你知不知道一座罗汉!就是这样的!”
  邺昊说着坐在地上,学着罗汉样儿,猕猴见邺昊十分有趣的动作,不由拍手蹦跳欢呼了起来,邺昊心中不耐烦,指着猕猴道:“就知道瞎胡闹,在问你正经事呢。问你知不知道罗汉!”
  小猕猴见邺昊张牙舞爪的很不友善,惊讶的看看这刚认识的朋友,开始怀疑起来,猛地转身一掠而去,眨眼就消逝了,邺昊颓丧着沉道:“你去,本少爷不一定就需要你,现在我自己去找,也会找到的!”
  说完邺昊就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片桃林,原来小猕猴在这里采摘的桃子,桃林虽小,但桃树根大,一走进去漫天满眼的都是桃树,邺昊开始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出桃林,邺昊不由一惊,觉得不对劲,应该早就出了桃林树。
  邺昊在桃林一棵树上划了一个印。于是又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发现了刚才刻划的划痕,顿时明白过来,这桃林定是一个奇异的阵法,人工布置的,开始邺昊还以为是自然形成的,如今明白过来已晚了。
  邺昊知道走也是白走,干脆坐了下来,摘了两颗桃子下来,就大口大口的啃起来,刚啃了两粒猕桃,就听见两人的声音从林外传来,邺昊细听,正是卞右郎和卞左郎二人,只听卞左郎道:“金龙公子,怎会不见了,他不是在凉亭中歇息的嘛!”
  卞右郎补充道:“他不可能回头去,马匹还在山上,他定是偷下山来了,他竟然不听我们的劝告!休得管他,让他多吃一些苦头,也知道猕谷的厉害!”
  卞右郎阻道:“二弟不可这么说,看主人样子对金龙公子也是十分偏爱。否则早就出面收拾他了,而且他与主人的关系,我们还是小心为是,不对不起主人,也不得罪金龙公子,这样我们以后的日子才好过些。
  俩人说着渐渐走远,邺昊方才蹑手蹑脚的刚才说话的方向走去,但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邺昊暗自叫苦。
  这时忽然听到猕猴的叫声。邺昊立时升起了希望,向着那方向学着猕猴的叫声,不一会儿,就是一群猕猴窜了过来,看着邺昊长得如人一般的猕猴,那只送邺昊猕桃的小猕犹也在中间,小猕猴跑了过来,向邺昊叫了几声,邱吴无言以对,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向外指了指。
  小猕猴立时明白过来。向众猕猴招呼了一下,又向邺昊说了几句,带着邺昊向外走,很快就走出了桃林想不到人布的阵只对人有用,而对动物来说,那简直就是废物。
  邺昊刚要随小猕猴走,眼前一花,落下四个人来,正是左右二郎,邺昊心中不免一惊,左郎冷冷道:“金龙公子居然会利用小猕猴,但学得也太差了吧。”
  邺昊知道又是自己的声音阁了祸,忙向左右二郎道:“本少爷没有别的事,就是下来摘两粒桃子解解饥饿!你们又不为本少爷准备食物,本少爷只好自食其力罗!”
  右郎冷冷道:“金龙公子在林中只怕吃够了吧,我还以为你出不来呢,想不到你居然走了出来!”
  邺昊尴尬的笑了笑,晃然道:“本少爷可不可以见老爷子,有事好商量,铃儿当时就给本少爷说了,若你们老爷子不见我,他也别想见她,铃儿已知道三谜罗汉就是他家老爷子啦!三谜也许不知道,烦你们通传一声!”
  左右二郎立时一楞,他们已未料到少阁主已知道三谜罗汉就是她老爷子,这事自然有了变化,左郎向右郎呶了呶嘴,右郎立时明白过来,一闪身就消失在密林中,左郎看了看金龙公子,问道:“少阁主如何知道主人是她父亲的?你别要骗我们!”
  邺昊忙道:“这都是在下猜得,然后就与铃儿说,铃儿却并没有惊讶,她说她早就知道了。因为她在岛上时,经常听她娘亲唠叨着三谜!所以她慢慢的也就知道真相了!”
  左郎脸色顿时慌然,又是惊喜,自己唠叨道:“难道主母,并没有忘记,难道她原谅了主人,哦……不……”
  邺昊见他高兴的样儿,笑呵呵道:“像你主人那样花心之人,她怎会原谅,但恨到极点又爱之无悔!”
  未过多久,右郎转了回来,向邺昊道:“主人答应见你了,看来听了公子的话主人有点心动!”
  邺昊立时心花怒放,向左右二郎道:“他知道蓬莱阁主经常想着他,只要感情依旧,那么旧情复燃的机会将大大的有,三谜罗汉,只怕不用再当罗汉了!”
  左右二郎想不到会出现如此转机,对邺昊的态度当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笑脸相迎,邺昊也笑喜喜的想这三谜罗汉到底是个什么样儿呢,是看上去像好人,其实是恶人,或者看上去像恶人,其实是好人呢?总之,三谜罗汉是铃儿老爹改不了!
  邺昊跟着二人,转过一个池塘,看到前面有一叶小舟,而在河的对面,有绿树芳草花草,还有几间茅屋,横掠要林荫之间,邺昊指着对岸的茅屋问道:“对面的那些房子就是你们隐居的地方吗?倒是如闲去野鹤一般,环境并不比蓬莱差!”
  卞左右郎立时吃惊问道:“你到蓬莱阁走过了吗,哎,我们在那里也生活了几年,后来就跟随主人到了这里,若是沿水路,从此到蓬莱阁,根本就要不了多长时间,前面关口上,就能看见大海了,这个湖泊又可是泻湖,潮水形成的,不知什么时候,又才可以到蓬莱阁看一下!”
  邺昊安慰道:“放心,日子不会太久,只要本少爷与铃儿成亲不就可以圆两位的梦想吗?只要你们满意,现在成亲也行!”
  邺昊简直把结婚当作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容易,只有他同意,铃儿愿意。就可以一搭成亲。
  卞左即道:“说废话,你若与铃儿成亲,得双方家长同意才行,你以为是自由恋爱,别那么超前,阁主(主母)最反对人生大事视儿戏一般!”
  邺昊不同意,说蓬莱阁主改变了许多,于是将那日在水云阁抱着小铃要打屁股被蓬莱阁主看见,只是怒骂了他们几句,若是老封建,不将邺昊打成半残废,关卜铃十天禁闭才怪,左右郎又是惊讶,左郎嘻嘻笑道:“你们两也太放肆了,应该好好的惩戒一下才行,想不到主母改变如斯,大概都是因主人的事,主母也有些后悔,算了,我们不应议论这件事,否则让主人知道就麻烦了!”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接着三人又谈到半醉老人,卞左郎和卞右郎与半醉均是三谈罗汉身边的护卫,三谜离开时只带走了卞左郎和卞右郎,留下了半醉,蓬莱阁主恨主亦欺仆,将半醉赶到陆岸上看守来往的船只,故半醉就在烟柳村住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三人乘舟横过了河面。到了猕谷另一面,这一边空气更加馥香,环境更是安静,邺昊身在谷中,心在天上。
  卞二郎将评是送到向山壁的茅屋,茅屋只盖了一半,另一半进了岩墅,邺昊刚要问,卞左郎道:“公子请进,主人在里等待着你!”
  说着向邺昊呶了呶嘴。邺昊见四周鸦雀无音,心中不由打起了鼓点,暗忖这三谜罗汉不会乘机杀了我吧,邺昊定了定神,方才迈步进门,屋内却空空如也,而有念经木鱼声从里传了出来,邺昊穿过茅屋,在屋岩相接之处,也就是山洞的入口之处停了下来,向里道:“前辈,我可以进去吗?”
  洞内没有声音,依旧是木鱼之音,半天过后,突得一声音道:“念经有何用,这全是骗人的鬼话,老子念了这么多年经,那巫婆为何还是那样子,老子不念经了!
  他妈的也不看罗汉了,老子要把女儿抢来!“
  邺昊听得一楞,暗想这家伙正在生气,此时进去,不被他弄得半死才怪,更不用说求他帮助,还是等会儿消消气再说,正欲离开。洞里传出一声钟鸣之吼:“兔崽子,来了还想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给老子滚到里面来!”邺昊心一沉,不敢再犹豫,向里而去,进了洞,邺昊才发现洞中有无数罗汉,金灿灿的,或立或卧,或想或笑,确实多姿多彩。
  邺昊看到在正前上方坐着一尊奇特的罗汉,衣服不同,眉毛眼睛不同,衣服是花的,如花和尚一般。而后毛如两道卧蚕,美绝无比,可惜飞在罗汉头上,一双眼睛,坐时如蚕豆怒时如利剑,而此时,飞如利剑一般看着邺昊,邺昊心一沉,向那罗汉笑了笑,说道:“你念佛轻敲木鱼怎能比四周的罗汉还高,可见你心不诚,罗汉如何帮你!”
  那坐在上面的正是三谜罗汉,嘿嘿冷笑道:“小朋友,老子就是罗汉,还要罗汉帮忙,笑话!
  老子比你见识广多了,还要你来提醒,笑话!“
  邺昊不敢与他再计较,只好同意。
  三谜罗汉道:“你她妈的凭什么可以成为我三谜罗汉的女婿,我女儿长得美如仙女,聪明无比,没有一点缺点,而你半点好处也看不出来,没那一点像我女婿!”
  邺昊针锋相对道:“不像你女婿没关系,只要像你女儿的老公就成,你女儿喜欢的是本少爷金龙公子,并不是喜欢你女婿!你不用担心。”
  “原来靠这种小无赖骗了女儿!但老子却不买你的帐,你且说我这屋中有多少罗汉,不许看,也不许猜!”
  邺昊一怔,不许看,不许猜,就要他说出屋子里有多少罗汉,怎么可能,但邺昊很快就笑道:“罗汉不用猎就可知道,只有一个罗汉,因为这里的罗汉在你心中,而你本身也是个罗汉,除了你,所有的罗汉都是虚幻,而你,才是真正的罗汉,所以只有一个罗汉。”
  三谜一怔,不服道:“怎可说只有一个罗汉,那这些是什么,不是罗汉吗?”
  邺昊冷冷道:“你是罗汉,可本少爷在此争论,而这些东西什么也不知。如果叫罗汉,那你又是什么?除非只有一个罗汉,就是你!”
  三谜罗汉想了想,不由高兴道:“原来如此,这里只有一个罗汉,就是我,若我不是罗汉,这里根本就没有罗汉,原来我一直得不到幸运之神的光顾,这里根本就没有它光顾的地方!”
  三谜忽然盯着邺昊看了半晌,方才道:“小女婿,你真厉害,一下就解开了老子的心中谜,看来你真的可给老子带来好的运气,老子有办法了。你跟老子来,有天大的好处让你享受!”说着自顾自里走去。
  邺昊听之一喜,暗想这三谜罗汉如此爽快,居然如此容易他就答应了。那还顾得了多少,经直跟着三谜罗汉向里走,到了山里,空气渐渐变热,而且听到“突”的声音,如沸水响一般,邺昊东张西望,也没有看见,三谜罗汉吩咐邺昊道:“你向里去,就可看见金罗汉,金罗汉肚上有个小门,你点一下肚脐,那小门就会打开,然后你进去,罗汉内壁有”罗汉千手经“。是一百零八式罗汉手,你跟着练,很快就忘记一切,只要你颀利的通过了”罗汉千手经“一百零八式,记忆大概就可恢复!
  快进去吧。现在正是时候,若这次地火一退,又会等很长时间的!“
  邺昊一听到“罗汉千手经”,心中不由“砰”的一跳,向里窜去,越往里走,就越炙热,邺昊终于看到一座金灿灿的罗汉,罗汉在高温炙烤下更加光亮,更加金黄,如偌火的金山一般,邮吴知道这样的机会错过难以再续,忙跑到金罗汉之下,打开了小门,一头钻了进去,又关上。
  罗汉肚中空空如也。但弥漫着一阵令人兴奋,令人目眩的香气。邺昊急忙坐在里面的一张薄团上,向四周的金壁望去,金壁一片空白,邺昊不由诧异,难道三谜在骗他。
  邮吴不相信,又向金壁看去,这时金罗汉内看气更浓,热气上升,邺昊只觉得在腾云驾雾,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十分的舒服,仿佛一团软软的云在脑海中冉冉而来,抚平了创伤,消解了垢污,邺昊眼睛呆呆的望着四壁,很快就看到金壁上有许多罗汉雕像,而且动作各式各要,千变万化。邺昊一震,难道这就是罗汉千手经“这正是”罗汉千手经“,需要人的法眼,金罗汉的法力,方才可以相知相见相悟。
  邺昊直到此时方才达到此法限着破。
  部吴身不由己的被那些画像迷惑,很快就进入了罗汉的角色,跟着他们提气运掌、出掌、转身……
  这一切均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而且后面的掌法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深奥,难以理会,仿佛一个罗汉在那里坐了十年八年一日,但功夫不负有心人,邺昊由于有得神龙三式的经验,知道越简单的招式背后越繁琐。
  果然,邺昊发现那后面的罗汉像站在那里,打停在空中,或是绕到身后,其里面竟有无穷无尽的余势,招尽而势不尽,而势的范围之内,竟然是“千手”掠影。罗汉一手变千手,那种速度,方是玄妙无比,邺昊殚精竭虎的思索,反复的琢磨,方才将最后真正的罗汉千手把式领悟出来,往事如幻灯电一般倒映了出来。先是青蜂峰,鼓楼镇,青蜂双侠面孔,梅枝的面孔,……最后出现了小卜铃和壁山虎等等一切,全映在了邺昊头脑中,仿佛这一切以前全淹水中,而此时这些飞一片片的浮出了水面重见天回了。
  邺昊猛的一震,头脑一片清醒,所有的幻觉,在眼前消逝的无踪无影。邺昊站了起来,又细看了看四壁,没有了罗汉图画,不由拍了拍脑袋,又发现脑袋上汗潸潸的。如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邺昊哑然不解,轻轻笑了笑,打开了罗汉肚皮上的小门,钻了出去,才发现地热已在开始退卸,金罗汉的热度亦在下降,邺昊暗自庆幸自己幸运多了,复想起自己以前失去的记忆,生怕它们再失去,他终于找回了一切,找回了记忆,邺昊想到了父母,想到了梅技,也想到了儿时好友“小狗儿”“瘦猴儿”不知现在如何,邺昊这一刻,真想立即回鼓楼镇看,突然他想起住在水云阁那有点面善的小姐,叫他“昊哥哥”,而且只有梅技才会如此叫,那他就是梅技了。邺昊更是欣喜元比,归心似箭,仿佛走了一段在路的人突然落人光亮之处,对四周的一切均感到新奇,有趣。
  边走边琢磨之间,邺昊走出了山洞,看到卞左郎和卞右郎在茅屋里坐着,而三谜罗汉不知到哪里去了。
  邺昊向两人打招呼,两人转头一看,脸上不由愕然作色。
  卞左郎诧异道:“金龙公子,你头上的头发呢,头发乍不见了!”
  邺昊惊愕不已,忙跑到河水边,向水里一照,不由“呀”的叫了起来,原来河水里的邺昊,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小沙弥,只是没有披沙弥眼,圆圆的脑袋亮光,变成了一个清秀的罗汉,邺昊不解其中不故,忙问道:“老爷子呢,他那里去了!怎么把我也弄成了罗汉这还了得!难道让他女儿守寡不成!”
  卞左郎忙道:“公子,不要急,也许过不久就会长出头发来的,谁叫你在金罗汉里呆了半个月没动静,我们着急,主人说必须坐满半个月,否则前功尽弃。前两日,主人坐不住,出门去找主母和少阁主了,不知她们去少林怎么样,主人不放心才去,他那时告诉我们,你会自己从罗汉里出来,我们不能帮助,还叫你出了罗汉立即出谷,不可在谷中远留片刻!”
  邺昊一听自己在金罗汉里坐了半个月,也就是十五天,十五天不吃不喝,不睡,岂不是成了活神仙了,十五天被灼热烤燎,头上长发早就烤光了,邺昊想不到南柯一梦,花了他十五日的时光,但庆幸的用十五日恢复了记忆,而且学会了罗汉手经上的法掌法。
  邺昊想三谈罗汉不在谷中,倒可逍遥逍遥再去不迟。于是向卞左右二郎道:“两位大叔,十五日没吃东西了,也得吃点东西才能离这里吧。”
  刚说完,卞右郎就回身从另一间屋子里端出一盆鲫鱼清汤,一锅米饭,还有烤山鸡,灿山笋,放在邺昊面前,笑道:“还满意吗,我们知道你今日出关,就精心准备了一下,希望少阁主的乘龙夫婿满意!”
  邺昊笑口呆了良久,方才一屁股坐在桌边,笑道:“满意,当然满意,想不到两位大叔对我如此关照!想必希望我早日离开这里,是不是?”左郎笑道:“你其实也不愿久留在此,因为你恢复了记忆还有许多还得去办,是不是?”
  邺昊这才想起来自己恢复了忘记,差点忘了,简直还有点不适应,邺昊一记起来,立即答道:“这倒也是!”
  说着又摸了摸头,又发现头发没有了,十五天时间邺昊内外判若两人,里面多了一层记忆,外面光了一片头发,真是有得必有失。十五天时间没吃东西了,邺昊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一般吃了饭,说道:“现在本少爷也变成了罗汉,不过,当一回罗汉周游一下又何尝不可呢?有没有小沙弥衣服,换给我一件。”
  左右二郎笑了笑,左郎从屋中拿出一件白衣,对邺昊道:“还是穿这一件吧,要庄重一些!”
  邺昊道:“现在都成了这样,还能庄重,老爷子的花衣服呢,现在本少爷倒看重了那一件,拿出来吧!”
  左右二郎开始不同意,邺昊赖着不走,左即没办法,只好将那件花袍给了邺昊立时邺昊从君子变成了嬉皮士花和尚,左郎笑道:“你这样儿,姑娘家见了不跑得老远才怪!”
  邺昊嘻笑道:“这最好,免得本少爷多费口舌向她们解说。
  邺昊又与左右二郎闲聊了一会儿,方才在二人的监督下飞离了猕谷。邺昊骑在马上,摸着光光的头,又摸摸腰中的剑,不由嘿嘿笑道:“这小沙弥,又穿花衣服又佩兵器,不是个好东西,是个假沙弥!”
  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当邺昊又走到那座古镇,又在那间酒铺停下来,想到酒铺,向老板道:“老板,再来一坛竹叶青!”
  老板一见是个花和尚小沙弥,一楞,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日来的公子爷。此时,酒销里的人又议论纷纷,像看外星人一般。
  老板笑道:“小客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半个月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邺昊故意道:“走了一趟猕谷,在三谜罗汉老爷子家住了十几天,谁知他将我变成了这样,他说这样好看,我也认为好看,你以为呢?那谷也真好玩呢!”
  众人一听猕谷和三谜罗汉均愕然作色,这小子从猕谷来,没人进过猕谷,也没人出来,众人立时明白过来,惊叫而起,向外涌出,难道:“三谜罗汉来啦!”
  邺昊左右转了转,四周并没有三谜罗汉,邺昊不由问道:“三谜罗汉在哪里,没有呀!”
  众人看着邺昊满是惊惧之色,邺昊回过头来看老板,老板亦惊惧的看着邺昊,胆怯问道:“公……公子,你……你是三谜罗汉?”
  邺昊这才明白众人为何要跑,而且害怕他,不由呵呵笑道:“你真是糊涂了,前次你不是认识我吗,我也告诉过你三迷罗汉是本少爷的老丈人,怎么可能两人合在一起,真是笨!”
  说完邺昊疾无比的出手在空中撒下一把铜钱,然而快疾无比的收到手中,说道:“这些钱买你的竹叶青刚够,这次本少爷不给你小费了!”
  刚才邺昊施展的就是罗汉千手经中的绝技,可见千手就是千手,快疾支比,那酒铺老板看得竦然动容,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邺昊在酒销老板肩上拍了拍,他方才向邺昊致谢,将酒给了邺昊,邮曼提起酒缸走出酒铺,跨上马背,在一声清喝下,坐骑飞速的向前面跑去,而邺昊一边哼着小调。
  一边将酒灌入口中,十分的潇洒十分的逍遥,一个小沙弥居然穿着小花袍,佩着剑,提着酒,哼着小调,天下间,也只有今日才有如此奇事,许多路人纷纷侧目看着邺昊,少不了纠纷议论的,当然也有人看出此人的不凡;因为马在飞奔,人却坐在上面纹丝不动,而且手上的酒不抖,不偏不歪的注入口中,只凭这份定力,许多老江湖努力一生也难以做到,但这嬉皮士就玩得如此娴熟,许多人暗暗指责,许多人暗暗钦羡,也有的人在暗暗哀叹世风日下。
  邺昊很快就到了杭州城外,十几里路,对一匹健马来说,一缸酒不要的功夫,邺昊到城时,也未将酒喝光,邺昊看着熙熙攘的人流往里涌,似乎城里的人刚回城一般,下去一打听,方才知道今日是阴历八月十八,中秋已过,而今日钱江大潮最大,也最是好看,所以城里的人也跑出了城外。
  邺昊不由叹想:“今年中秋居然是金罗汉中渡过,父母与儿子分离,情人分离,友人分离,仿佛这个中秋将邺昊送到另一个世界;中秋是分别的日子,而不是相聚的日子;邺昊失去了一年中秋节,但收回了记忆和罗汉千手经,似乎邺昊还赚了,但邺昊失去了与铃儿、蝶儿的团聚,也失去了观海潮的机会,失去了很多,无法计较,但收回了记忆,仿佛也得到了许多。
  邺昊仔细一想,倒不再叹息,看着欢乐的人流,自己也欢乐了起来,别人的欢乐也是自己的欢乐,邺昊想到这里,又猛灌了一口酒,心里立时爽快了许多。
  这时只听后面有一女子的娇叱声:“喂,小和尚,要走就走,不走就靠边去,挡着路干什么?”
  邺昊一楞,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恶丫头,正虎视眈眈看着他,后面紧跟着一只玲球骑罗轿,邺昊心情一好,就想捉弄别人,于是笑嘻嘻道:“不是我不想去,是我的马儿不想走,他听到今日八月十八大潮节,而我们老远而来,错过了白天的,本少爷与他商量好晚上去看,但它还是不高兴,不愿意载我进城!”
  路人闻之,知道这花袍小沙弥定是酒饮多了,说俏皮话,均哈哈笑了起来,有心善的,也有说他瞎说胡道的,总之,没有人来管他们之间的事,因为路很宽,其他人完全可以过去,但那马车罗轿却无法过去,邺昊暗忖:“别人走路观潮,你们却开着马车装着罗轿去,又占地方,又乱性情,今日本少爷就来治治你们这些有钱没品味没道德的富家女子,那丫头一听邺昊的话立时怒火上冲,叱道:“你明明瞎说,故意挡道,你是人,它是马,人和马怎能说话,再不让路,休怪本姑娘无礼生气了!“
  说着,锵的拨出佩剑,邺昊嘻嘻笑道:“哇塞,原来两个姑娘还是会家子的,平时是我小沙弥为别人超度,想不到今日是两个小姑娘为我超度,若让你们超度,我定不能轮回做人!”
  其中一个小丫头娇小善良,不象另一个脾气很大,向邺昊笑道:“小和尚,你剃了头想做和尚,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做和尚,为何又穿花衣袍,又喝酒,而且腰上还有凶器,没有一样是安心做和尚的!现在又挡我们的路,你心里就一点不向善吗?”
  邺昊一愣,呵呵笑道:“小丫头,你说本少爷不向善,你向善,那你去做和尚,你们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小和尚,本少爷是小和尚吗?谁说剃光了头就是和尚。那我来给你剃光了头,叫你小和尚你应不应,睁眼说瞎话,明明本少爷穿花袍,提酒缸,佩利剑,没有一点是小和尚打扮,你们叫小和尚让路。又不是要本少爷让路。
  本少爷当然可以不让路罗!“
  说完邺昊又仰头向嘴里灌了一口,路人均向邺昊望来,啧啧称奇,光头小少爷穿花衣,而且提了一缸酒档大路,真横,但邺昊说得也十分有理,现在众人和尚那两个丫头均知道邺昊生气是因为那两个丫头叫他小和尚,看来先不对的是两丫头了,这时马车和邺昊均移到了路边,准备吵架,那叫邺昊小和尚的丫头又不想道歉,但邺昊似又不依,总之不道歉就休想过去,那丫头最后赌气道:“你这么小,叫一声小和尚不打紧吧,”邺昊最不希望别人看他小,因为他已是一个顶天立地闯江湖的汉子,邺昊皱皱锼眉慢道:“你有多大,就说本少爷小,老实说本少爷老婆都有了,今日你不道歉别要离开!”
  邺昊向两个丫头瞪了瞪酒半醉之怒眼,两丫头被吓了一下,均锵的拔出宝剑,叱道:“先教训你一下,再说?!”
  说着问邺昊掠了过来,邺昊嘻嘻笑道:“好啊!本少爷好久没有动手了,今日就练两下子。”
  说着在二女扑来之际,将酒缸一旅一掷,立时酒缸旋转飞了出去。二女脸色一变,慌忙闪避,邺昊抓住时机,飞身掠起,脚影如醉玉飞花一般,迷心幻影,蜻蜓点水一般掠间马车;其身子更是奇特,横身一窜,再两翻滚。
  到了马车跟前,邺昊向马车里道:“喂,你这当主人的怎么不管教一下自己的丫头,让她们乱欺负人这可是不行!”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熟悉的声音:“本姑娘偏不管教,期负你这个小浑蛋一次也没错!哼……”
  邺昊立时知道车内是何人,怪不得此轿眼熟。
  邺昊立时欣喜无比,应是好久没与这小妮子说话了,正要与她说话,突听到一声:“小姐,那吵架的小和尚是金龙公子呢!咦,他的头发不见了,穿着花衣袍,但那张脸小婢还认得出来!”
  邺昊立时刹住了嘴边的话,侧头一望,看到梅枝和女婢正高高骑在马上准备随人流进城,而此将正定睛看着螂吴,那两婢十分惊讶邺昊堂堂的金龙公子为何有如此前卫的打扮,而梅枝依旧那样双眼如雨泓幽静小谭锁着含愁的秋水,而这双眼睛邺昊不失去记忆是永远地忘不掉的,他仿佛又看到自己牵着梅校的手在鼓楼镇小街上徘徊,为梅技与胖冬瓜比武打架,邺昊嘴角抽动了两下,梅枝两字正要脱口而出,突然想到身旁轿中澹台滢,若此时澹台滢出来,梅技知道会多伤心,他永远不想梅枝为他伤心,担心梅枝总是为他伤心担心,何况他那日还否认了自己是金龙公子。
  邺昊眼神自然流露,梅技立时有了反应,因为她一直怀疑他就是金龙公子,金龙公子就是昊哥,浑然不知拍马走了过来,而且眼中有了奇异之光。
  邺昊又听到澹台滢在轿中醋意浓浓:“喂,小浑蛋,你又缠住那位小姐了!”
  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呆会儿有口难说,若桥中是卜铃还要好办的多,因为卜铃知道梅枝是谁。
  邺昊立时飞步掠起,稳稳的落在马上,骏马高声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沿着人群飞奔进了城,一溜烟跑了。
  澹台滢听到马啸声立时知道不妙,忙揭帘走了出来,正看到邺昊消逝在城内,颓丧的叹了口气,方才望向梅枝,这时梅枝刚好也收回视线望着澹台滢,梅枝见澹台滢神色,又深深叹息,立时把握住邺昊逃走的原因,心里一惊又是一酸,想到邺昊身边居然有如此多的美女,故他一见到她就避开。
  但梅枝很快就否定了,因为他刚才的眼光恍如当年一般的纯洁,梅枝心里一爽,不知为何向澹台滢笑了笑,澹台滢本心中有气,但想不到这姑娘如此美且清纯如圣女一般,如林黛玉复活,人见人怜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怒火也没了,也向梅枝笑了笑。
  澹台漠毕竟是江湖的一门之少门主,梅枝虽是寒梅庄千金,但很少出走江湖,澹台滢向梅枝走了过去,浅笑道:“姑娘与金龙公子相识,不知如何个称呼?梅枝脸上一红,因为此时旁边依旧很多人,旁边的女婢忙帮主人解围,女婢奇问道:“这位小姐难道也与金龙公子相识?“
  澹台滢道:“相识,萍水相逢,如果与梅校小姐比较起来,只怕仅能用微有交往来形容了吧?”
  说完澹台滢至后马车罗轿之中,命人继续前行,而心里暗恨邺昊,又是暗恨手下办事不力。
  原来澹台滢打探到邺昊与玉鸣山庄,响沙堡人相斗,负伤而走,进了猕谷,于是在猕谷附近派人留守,一等邺昊出谷,立即带邺昊到醉花楼或是快马回报,想不到邺昊会变成小和尚,花衣袍的嬉皮士重入江湖,只怕圣水门属下还在那一带守着,而不知邺昊已抱着大酒缸大踏步进了杭州城。
  梅技亦满腹心事的和两婢赶回水云阁,却说邺昊进了城乱跑了一气,方才信马由缰。沿街而行,缸中的酒已经饮完,邺昊心里却左右为难起来,是先去见梅枝呢,还是先去见澹台滢呢!最后邺昊想到梅枝寻了他快十年了,而且是他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子,怎么也要先去见她,立时打定主意向水云阁而去。
  邺昊向水云阁途中,不避不藏,当被玉鸣山庄和响沙堡的人发现,沙千里和鸣泗滨此时正在客栈里泥洒猜拳,听到邺昊居然又出现在杭州城里,而且乔装小沙弥,穿着花衣袍,提着酒坛,鸣泗滨不由哈哈向沙千里道:“这小子上次让他逃脱,本公子猜想他还会回杭州城,果然不出所料,他居然乔装着这样回来,丢了金陵老人的脸,这也更加说明他被我们打怕了,今日我们定要将他灭掉!”
  说着鸣泗滨就提剑出了客栈,沙千里当然陪在他左右,鸣泗滨想乘卜铃不在时将邺昊杀掉,否则等她一到杭州城,机会就没了,而且两人关系又会更深一层,他的希望也就少了一层,两人走了一段路,五鸣山庄和响沙堡弟子汇集在了一起,沙千里向鸣泗滨道:“鸣少主,这次还是得小心,这小子十分棘手,上次杀了我们不少弟子,反而还让他逃脱!”
  鸣泗滨狠狠道:“那都怪武当那些假仁假义爱管闲事的臭牛鼻子,什么时候定要教训教训这些老东西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不同了,江湖上他们也得少说话,少管事!
  沙千里和鸣泗滨拉着众人追过几条巷子,掠到前面的大街上,等待着邺昊,过了一会儿,邺昊骑着马,哼着小调,摇晃走了过来,邺昊显然有点醉了,看着一字排开的一座堡的弟子,又回头,后路也被截住,邺昊不由呵呵笑了起来,最后转变成狂笑,笑声中充满杀意,突然邺昊顿住笑容道:“你们知不知道本少爷会大摇大摆的进城来!
  你们以为本少爷怕你们才这样,你们是笨蛋!本少爷会怕你们吗?几时怕过你们?“
  说完邺昊酒气上涌,对一庄一堡的仇恨上涌,立时锵的拔出了金龙剑,沉声道:“本少爷不杀你们,不能减去麻烦,若是杀了你们,又有点违背天理,今日还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今日杀不了本少爷,日后就是本少爷杀你们了,现在你们上呀!不用怕!”
  说完邺昊又哈哈狂笑了起来,哪里象一个小少年,简直就是一个疯狂无忌的江湖浪子。
  鸣泗滨和沙千里领着前后一队人马呐喊着向邺昊冲了过来,这不是场公平之斗而是仇恨之决斗,没有公平。
  邺昊眼睛如鹰隼一般盯着后挥刀迎到而来的众人。突然邺昊长啸一声,飞掠而起,立时身影如一条花龙般在空中飞窜滚腾,而金龙剑在空中如天马,似流荧,更如慧星一般倒卷左右划动,立时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络绎不绝,普通的刀剑与金龙到相碰,均应声而断,这里除了一把玉鸣剑和一把响沙刀、其余之到均在片刻被削得七零八乱,这次与上次不同,邺昊着着抢攻,而且气势也不同上次,只因这次十五日在罗汉中的修炼,使他的内力又增加一倍,而且精练了他的体内潜质,邺昊剑气大盛,更加神奇的是这次邺昊的招式中多了许多毛刺,可怕的毛刺,原来邺昊认为神龙三式太完美,若将罗汉千手一百零八式杂合在一起,神龙三式可在完美的防御上发出手杀手——剑刺(手),因为剑就是手,剑尖就是手指。
  邺昊在划断众人兵器同时,快疾无比的用剑尖点伤了数名一庄一堡的弟子,立时对方战斗力下降了许多,鸣泗滨和沙千里料不到会有如此变化,神龙三式不只神勇、威猛,而且凶狠,诡谲无比,似乎邺昊的内力直可与沙千里相抗衡了,沙千里心里直冒寒气,而鸣泗滨心里直冒酸水,暗想与他一般大小,为何这小子偏以福缘如此之好,难道真的不如他,想到这里,鸣泗滨更想灭掉邺昊。
  于是,鸣泗滨挺创凶猛再上,不顾一切向邺昊冲了过来,沙千里见此,脸色急变,大叫道:“鸣少在主,不可鲁莽行事,你这样会有危险的!”
  说着挥刀来救,邺昊见鸣泗滨一点不识趣,居然想与他拼命,似乎看谁的命大,邺昊嘿嘿阴笑道:“本少爷活得如此快活,怎会与你拼命,你还是回去与你那老爷拼命吧!”
  说完邺昊往玉鸣剑一挡,立时“当”的一声碎响,王鸣剑和金龙剑均碰出了火花,邺昊一楞,立时回剑一让,让过了玉鸣剑,接着一盘旋,上窜,顿时刺中了吗泗滨胸助,鸣泗滨感到到气逼身,脸色一变,立时回防,但金龙剑如附骨之蛆,邺昊冷笑道:“那日你给了本少爷一剑,现在本少爷还你一封,让你也记得本少爷,可是本少爷没有你卑鄙,在剑上抹毒,金龙剑永远不带毒,但玉鸣剑枉作飞浪之剑,经常染毒!哈哈……”
  说着邺昊将剑一送,鸣泗滨立时脸色苍白,心直往下沉,不由闭眼等死,他以已度人,以为邺昊此次无论如何要杀了他。谁知在一阵轻痛之后,邺昊突然收回了剑,鸣泗滨睁眼恶毒的看着邺昊彻底嘶叫道:“金龙公子,你今日不杀了本公子,只怕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邺昊嘲笑道:“好啊,本少爷就留下你的命,看你能将本少爷如何?”
  邺昊说完转向沙千里,冷冷道:“今日本少爷依旧不杀你,你自己算,如果本少爷命不保,已经被你害死了多少次呢?”
  说完邺昊飞掠到坐骑上,大喝了一声,坐骑又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去,沙千里和鸣泗滨愣愣的看着邺昊远去,消逝在傍晚青色之中,沙千里心里一片茫然和空虚无力,似也厌倦了追究杀邺昊的行动,不由转头向鸣泗滨道:“鸣少庄主,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与他们合力去寻找白发老怪才是正道理呢!”
  鸣泗滨转头道:“不行,本公子还是与他斗,一定要斗个输赢,除非有一人死掉,否则……
  碰上鸣泗滨这样的人,不但沙千里头痛,而且只怕邺昊也会头痛的,因为他一不要命,二不要脸,很容易就会缠得你没命,没了命当然也没有了脸,说来都让人胆寒。但邺昊此时却没有头痛,也没有胆寒,他向前走了一程,向身后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人追究上来或是暗中跟踪,于是将马拐进了另一条小巷,七拐八拐,不知拐了几条小巷,前面出现了一家客栈,正是那回大仙子在醉花楼码头抓住邺昊后拉去的那家客栈,邺昊将这客栈记得十分的牢,只因这里离醉花接近,离丐帮分蛇近,去水云阁也没多远,更是十分僻近。邺昊迅速的租了一间客房,安顿了马匹,向老板招呼了几句,又折身闪入小巷。
  此时梅枝和两婢女乘马回到水云阁,其中一婢女道:“那金龙公子也真怪,今日在路上看了小姐半天,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不但没有说,却骑马逃走了,看上去象邺昊公子!”
  另一婢女道:“他定是做了亏心事,才不敢见小姐,你看刚才那坐轿的小姐,似乎与邺公子有关,坐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也没有我们家小姐漂亮!邺公子,不知他心里如何想!”
  这时沉默许久的梅枝发话了:“你们别吵了,静静行不行,别这么快就说金龙公子成是邺公子,万一不是,岂不是要让别人取笑,今日那小姐,就在笑我们叫!现在我倒希望金龙公子别是邺哥,就好了,这金龙分子太花心了,怎像昊哥哥,他可本份的很!”
  梅枝开明,与两婢如知心朋友一般,在二婢面前直抒心情,先是心中烦闷,说了两婢一句,接着就忘记了,不当回事,可见她此时全把心思集中在金龙公子身上了!“
  良久一婢去准备晚膳,而另一女婢去整理房间,梅枝却坐在青烛前窗的想着记忆中的邺昊,那眼神又想着今日金龙公子的,还是那眼神,两种眼神均使她倾心陶醉,不知是因邺昊的眼神而对金龙分子的眼神陶醉,还是因后者的眼神而想起前者的眼神,几乎连梅枝也说不清了,这时暮色一层一降了下来,烟花湖水锁阁楼,阁踏微波随潮而行,树立倒影隐楼藏秀,一条花影掠烟而出,悄无声息的到了阁楼上,接着轻盈如花蝴蝶一般又窜到二楼,如烟掠到了有烛火的三楼,那花影似对水云阁十分熟悉,此人当然就是邺昊罗!
  邺昊轻推了窗,向里一跃,谁知从边上站起一女婢,邺昊忙将窗复关上,发出了微微的响声,而那女婢立时叫了起来,显然看到了一个快疾影子。
  梅枝和另一女婢听到声音立时追了过来,住在一楼的庄中护卫也冲上楼来,梅枝忙问什么事时,那女婢方才向窗外指了指,众人掠到雕栏游廊上,廊上空无一人,梅枝责怪了几句,以为那女婢害怕一时眼花,护卫们大笑着返回了一楼,一切又回归了平静,邺昊方才从屋檐上轻飘了下来,暗想如何才能不惊扰他人见到梅枝呢,只得将梅枝叫出水云阁,但又如何将她叫出去呢?
  邺昊窜到前堂,见梅枝又痴坐在那里,往昔的形象在烛光下又薄薄的浮现了出来,梅枝仿佛站了起来,正抓着一把糖向他欢奔过来,两只小辫一颤一颤的可爱之极,邺昊心情立时沉醉在一片温馨之中,不由自主叫道:“梅枝,梅枝……”
  梅枝听到叫自己的声音,心中一颤,娇躯一竦,转头四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那收拾房间的女婢走了出来,梅枝忙问:“你刚听到有人叫我吗?”
  那女婢脸上一丝惊惧一闪而过,笑道:“没有,小姐,只怕你想邺公子失掉魂儿啦。”
  梅枝啐了那女婢一下,邺昊在过堂暗处静看着这一切,不由感慨万千,岁月流金,忽听到后面有人道:“喂,你怎么站在这里,别要挡路!”
  邺昊一愣,刚才思想抛锚没有注意到有人到了跟前,现在想溜也来不及了,幸好他站在暗处,那端晚膳的女婢并未看见他的光头和花衣服。邺昊正要溜,谁知那女婢猛拉住他衣襟道:“喂,站着干什么,还不帮我一下,就知道偷懒,看我不告诉小姐才怪!”
  说着又猛的一拉,立时拉到了光亮处,花衣袍光头立时呈现出来。那女婢“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梅枝和另一女婢听到声音也转过头看了过来,立时也“啊”的叫了过来,邺昊立时觉得尴尬之极,摸了摸光头,笑道:“梅……梅技,我……我是吴哥啊!”
  这一句宛如天外来音,三女又“啊”的惊叫了一声,立时楼下的护卫又“咚咚”掠上楼来,看到多了一个花衣袍光头小子,均来了精神,纷纷拔出封来,其中头领怒道:“何方狂徒,居然敢惊忧小姐,纳命来!”
  说着就欲刺过来。邺昊依旧没动,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被狠刺一剑,方才能判断出今夜所见所感是不是做梦,不老的梦,永远不变的那个梦!
  但梅枝立时惊醒过来,大声阻道:“不要乱来,他是金龙公子,他说自己是邺昊!
  众人立时惊愕失色,亦有点不相信,但由小姐口中说出,这事只怕作八九不离十,有点是真的了!而且他是金龙公子,众人也不用上前了,因为金龙公子根本就不会害怕他们,他们不是对手。邺昊听梅枝的话,似在生他的气,只说他是金龙公子,而他自己说是邺昊,但梅枝还没肯定,众人也知道邺昊就是青蛾双侠的少爷,均转怒为惊喜。
  邺昊回头向众护土道:“请各位行个方便,在下想与梅枝单独说。”
  又向梅枝望去,梅枝此时反而没有看他,眼光如老鼠一般在房里乱窜,不知是怕见他,或是生气,或是太高兴,或是不敢相信,这应该相信的情况。
  梅枝向众护卫道:“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在惊愕惹然气氛中离开了顶阁楼。梅枝这才看了看螂吴,压住复杂的心情道:“你吃夜宵了吗?”
  邺昊嘻嘻笑道:“本来想好到这里来吃的,谁知来了不给我吃,宁可掉到地上!”
  两女婢本是呆呆的看着邺昊,邺昊转身,她们也偏头,仿佛是最投人的鉴赏家要看出这块珠宝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此时听到邺昊的笑话,两女婢才反应过来,那端晚膳的脸一红,向梅枝飞快的瞄了一眼方才道:“不是故意的嘛,看到你十年才在小姐面前出现,当然脑袋一片浑乱啦,哪还记得手上有晚膳呢!”
  说着,两女婢慌忙打扫地板,梅枝向二婢道:“你们收拾好,去准备晚膳。”
  说着转头向邺昊道:“昊……我们到游廊雕拦边去聊吧!否则这两个妮子会不专心做事的!”
  两女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只怕就在竖耳聆听。梅枝说完就向外走去,邺昊跟了出去,邺昊刚偎住游栏,梅枝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情,望了一下西湖,猛得转身低哼道:“昊哥,真是你吗?”
  说着激动的双眼泪花直闪,邺昊心里一片滚热,忙道:“梅枝,是我,是昊哥哥,你还能认出来吗?”
  梅枝立时确信无疑,深深点了点头,泪水也哗然而下,如一片云风一般扑到邺昊怀中,大哭了起来。
  邺昊轻轻抚着梅枝的长发,一股温馨的暖流直入心脾,有着相濡以珠的纯情,邺昊眼前又浮现出鼓楼镇的一幕,不由道:“梅枝,你没有长大,你依旧那么小,依旧那么爱哭,依旧喊我昊哥哥,你没有变,梅枝,你知不知道我一记起你就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在水云阁等我……”
  邺昊不觉得累,一层层说,不知说了些什么,但依旧要说,想说,似乎只有这样心里不断闪现出来的感情才会有容身之地。
  两人相偎了一阵,梅枝如在梦中哭泣一般,邺昊立时讲了自己十上年来的遭遇,从离家那刻起,一直到现在,一点也没有遗漏,梅枝这才明白邺昊不见踪影,但邺昊并没有讲蝶儿,滢儿和铃儿,怕梅枝听了不高兴,现在不是不高兴的时候,谁知梅枝主动问了起来,邺昊只有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以为梅枝会生气,但梅枝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梅枝也把鼓楼镇上那帮童年的伙伴说了说,又讲到寒梅在,讲到青蛾双侠,讲了他们寻找邺昊的经过,不知讲了多长时间,才发现夜已深了。时间已过了足足两个十年故事那么长,但晚膳还没出来,不是没出来,而是没有叫他们,而做菜的工人先听了邺昊的故事,然后才进屋做晚膳,做好又热了两次。
  正待梅枝拉邺昊向屋里去吃饭时,邺昊突然向黑暗处笑呵呵道:“滢儿,故事讲完了,下来吧,要进夜宵了呢!”
  梅技听之悚然四顾,这时从檐角暗处飘下一人,正是澹台滢。
  澹台滢被邺昊叫破,不得不现身,责怪的向邺昊道:“本姑娘就知道你会先到这里,不会到醉花楼去!果然是这样!”
  梅枝立时认出是路上相遇的小姐,当然知道也她的大名了。忙道:“原来是滢姐姐,为何不早下来,呆在上面多费劲!”
  邺昊笑呵呵道:“费劲倒是费劲,上面凉快嘛,而且想看我们到底在干什么,若是在下面看,只怕早被醋水淹死啦!”
  澹台滢气不打一处,跺脚道:“这时算你横,总有你求本姑娘的时候,等着啦!”
  说完又转向梅枝笑道:“应该我叫你梅枝姐姐对吧!听了你们的长谈,我才真的相信与你比起来,我与这小浑蛋认识只能算萍水相逢!”
  邺昊呵呵道:“萍水相逢却是一见钟情,用美人计来拐骗本少爷,谁知本少爷智破美人计,掳美而归,圣水门损兵折将,居然把少门主也送来了,是不是?”
  澹台滢说话怎也不是邺昊的对手,气得粉脸含霜,跺脚捏腕,半天方道:“懒得与你说,现在本姑娘要走了,知道你还舍不得这里,明天再说,祝你们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罗!”
  说完澹台滢向外一闪,转眼到了楼下不见踪影了。
  梅枝望着澹台滢消失的地方,不由担心向邺昊道:“她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呢?三人说说笑笑也热闹许多呢!”
  邺昊安慰了梅枝一番,方才让梅枝进屋吃晚膳,梅枝气色好多了,精神亦无疲倦之感,与邺昊安排就寝之处。
  两人无睡意,又在游廊上看着夜色中的西湖这时月色已经向西倾斜,余辉散在胡面上,湖面漾澜,波光鳞鳞,而白堤上垂柳依依,在月光分外清晰,远山透过谈青色的薄夜霭,静静斜插在湖中,半边莹半边幽幽,仿佛一个巨大一般在夜里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光明的一面,同时又展现阴暗的一面。
  几只小船静静的泊在月光波鳞之间,无声无息,邺昊不由起了柳永的一句词来:“杨柳岸晓风残月!”
  那里何等凄迷的景色,但纵记得这一句有何用。邺昊心里依旧高兴,月挂云阁楼,鳞浮水波面,纵是残柳缺月,却心情依旧,中秋佳节。
  邺昊向着长空长长的的吐了一口气,仿佛他终于从流很漂泊无定的生活中摆脱了出来,他有了根,有了寄托,不知这寄托在梅枝身上,还是在未相见的父母身上。
  邺昊正欲与梅枝进屋,忽发现一条人影在下水面曲折回郎一晃,又很快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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