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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色霹雳


  格斯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拐杖,心里感到很委屈。
  在旁人面前他不好发作,毕竟是他父亲在打他,即使打错了,他又能怎样呢?
  格斯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将愤怒发泄在剑上。
  他乱砍一气,看见什么砍什么。
  当格斯砍累了,就伤心颓然的坐在地上。
  这一夜。
  雷电交加,一道划破黑夜的霹雳,大地一片惨白。
  暴雨肆掠,如同瓢泼一样。
  格斯躺在床上。
  他辗转反侧,不能成寐。
  他不停的告戒自己:“……还是不要再想了。”
  “现在必须要想的只是明天如何生存下去……”
  “明天要消灭……很多敌人……”
  “要赚到……很多金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便悄然睡着了。
  “喀嘎……”
  一声惊雷,在宁静的夜晚更加惊人。
  格斯被惊雷从梦中惊醒。
  格斯抬起头,睡眼朦胧的一看:甘卑若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剑,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床前。
  格斯惊讶的问道:“甘……甘卑若……干什么啊!”
  甘卑若二话没说,拿着剑就向睡着的格斯砍去。
  格斯迅速地躲开,道:“甘卑若……他是醉着的……”
  甘卑若用剑指着他道:“我实在太不小心了……”
  格斯不明白的看着甘卑若,问道:“甘卑若,你什么不小心了?我能帮你吗?”
  甘卑若恨恨的说道:“我让你加入雇佣兵团,才会弄成这个样子!原本以为你马上便会死掉……你这种该死的小子……”
  格斯更惊讶了,说道:“在战场上,我本来要死的,是你救了我呀……”
  甘卑若更加气愤地说道:“我恨自己不该救你。你看,救你的结果怎么样?死掉了的却是拾了你的西丝……”
  甘卑若把他的断腿亮了出来:“看我,救了你我也断了一脚,不能再当雇兵,实在不像话。”
  格斯疑惑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西丝是我母亲,她死了我也很伤心……
  格斯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是我父亲,你腿断了,我很难过,我决心要赡养你下半辈子了!”
  甘卑若恼怒道:“谁要你来赡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假惺惺的作给别人看的……”
  说到这里,甘卑若怨恨的说道:“……你究竟有什么怨恨?竟然恩将仇报……”
  “你究竟有什么怨恨!你是恶魔之子!”
  “格斯……你是招来不幸的小子!!”
  甘卑若一口气咒骂了格斯许久,所选的词都是最恶毒的。
  格斯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甘卑若!我……”
  格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解释道:“甘卑若,我对你们只有感激,没有任何怨恨,你们是我的父母亲呀!”
  甘卑若笑道:“谁是你的父母?你是西丝捡回来的孤儿……”
  格斯吓了一跳,惊问道:“这么说,你和西丝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了……”
  甘卑若轻蔑的笑道:“当然不是了……你原本是应该死掉的,早在11年前的那一天……在你母亲的尸体下!”
  说着甘卑若又想起那棵邪恶的树——树上吊着许多人,很不吉利。
  而格斯就是西丝从那里拾到的婴儿。
  格斯在心里默默的念叨:“我是个孤儿,西丝不是我母亲,我原本是应该死掉的!……”
  格斯发呆了,他无法接受这突乎奇来的变故。
  甘卑若笑道:“对,你是应该早死掉的,西丝和我就不会这么惨了!”
  甘卑若突然场起剑,对着格斯说道:“你不是说要报恩吗?你死了就是报答我了……”
  他边说边拿剑向格斯砍去。
  格斯下意识的拿起剑去招架。
  但是,甘卑若这一剑的力量是是很大的,格斯虽然挡了一下还是跌到在地。
  “呜……”
  甘卑若看见格斯还不还击,他想在刺激一下他,便道:“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甘卑若顿了顿道:“还记得吗?你初次杀敌那天的晚上所发生的事……”
  “杜诺班用了3个银币,买了你!”
  甘卑若狞笑的补充道:“是向我买的!”
  格斯惊呆了,他不信甘卑若会这样干,即使干了也不会说的。
  “你……你说谎……”
  他看见甘卑若还是在笑,仿佛这是真的。
  “为什么……?”
  “为什么?”
  格斯明白了,他说的是真的了。
  格斯哭了,泪流满面,很伤心,被自己最亲密的人出卖是最令人伤心的。
  甘卑若冷冷的说道:“因为你令人不舒服!你杀死了西丝,又将我当狗一样照顾!”
  格斯反驳道:“我没有,西丝不是我杀死的,她的死我比你还伤心……”
  格斯更不敢相信,甘卑若会认为自己像狗。
  “我也没有把你当狗养,难道我把奖金给你,不对吗?”
  格斯激动了,说道:“你打我骂我,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但是你不该无视我对你的关心吧!”
  甘卑若冷笑道:“你关心我?像打发狗一样的给我钱……我受不了了……”
  “为什么……”
  格斯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格斯无法让自己相信,自己对甘卑若的一切关心,竟然变成对他的恨,成为甘卑若恨自己的理由。
  他的剑指在空中不动了,人像个雕塑一样。
  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
  他仰天长啸,歇斯底里的叫道。
  突然间,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
  一个人倒在了剑下。
  是甘卑若趁着格斯精力不集中时杀了他吗?
  不。
  是甘卑若倒在了格斯的剑下。
  “你……你……”
  格斯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就惊恐的发现:他自己的剑已插入了甘卑若的脖子。
  “是你……把西丝……”
  甘卑若瞪着眼睛用尽气力道。
  是格斯杀了甘卑若吗?
  不,是甘卑若自己向格斯的剑上插去的。
  甘卑若渴望死,那是一种解脱。
  他死了以后,再也不用看着别人建立战功,而自己只能坐在轮椅上看。
  一个勇猛的战士,不能上战场,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况且他死后,又可以见到他心爱的西丝了。
  他情愿倒在了格斯的怀中。
  甘卑若满腔的热血溅在格斯的脸上。
  这时煤油灯倒了。
  火燃了起来。
  但是,格斯还是呆呆的抱着死去的甘卑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怎么办。
  “甘……甘卑诺……”
  格斯失声痛哭的嚎叫道。
  “帐逢着火了……”
  “是夜袭吗?”
  “是格斯的帐逢……”
  外面乱糟糟的,大家看见火就赶来了。
  当进门后,大家惊呆了。
  他们看见甘卑若倒在血泊中,倒在格斯的怀中。
  而此时的格斯,手里拿着剑。
  而且剑上满是鲜血,就插在甘卑若的脖子上。
  “格斯……你……”
  又有人进来,惊道:“喂!这家伙发生什么事……”
  “你杀了他吗!?”
  “格斯?……你……”
  “回答吧!”
  格斯还是一声不吭,他忘记了为自己辩护,他对甘卑若的死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不杀伯人,伯人因我而死。
  格斯甚至认为甘卑若的死就是他杀的。
  “呜哇呀呀!”
  有人不容分说的用剑砍向格斯。
  格斯下意识的就是一剑。
  正好刺在那人手臂上,鲜血直流,那人嚎叫着倒在地上。
  “你……你这小子!尽敢反抗,又伤一个人……”
  众人愤怒了,都拿剑一起向他砍去。
  “等……等等!”
  “这是……”
  格斯还想解释什么,但是,大家已不愿听他解释了。
  他们现在已经认定甘卑若是格斯杀死的,因此他们要杀他,为甘卑若报仇。
  格斯因寡不敌众,便夺路而逃。
  “别逃!……”
  众人紧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呜哇呀呀!”
  “畜生!”
  大家边追边骂他。
  帐篷外面是倾盆大雨,而且越下越大。
  路上是一步三滑的淤泥地。
  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大雨下,若是没事情谁也不会出来的。
  但是,格斯现在是要逃命呀。
  格斯奋力的冲向马棚。
  格斯的头脑中还在不停的问自己,问苍天:“为什么……”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格斯在马棚随便找了匹马,指骑上一匹马拼命的逃命。
  在格斯身后,是一阵喧哗。
  士兵都被惊醒了,只见烈火燃烧的帐篷。
  “喂,怎么了?”
  有士兵惊慌的问道。
  “甘卑若他……甘卑若他被杀了!”
  另一个士兵回答道。
  “说什么?”
  那个士兵还是不久回巴方声的问道:“怎么了?是怎么死的?是突袭吗?”
  另一个士兵气愤的回答道:“是格斯……格斯那混蛋把甘卑若杀掉了……”
  那个士兵似乎不相信,问道:“不……不会吧?是什么回事?……你没说谎吧……?”
  另一个士兵恼怒道:“不是说谎!那混蛋不顾十多年养育之恩,恩将仇报……对那家伙来说,甘卑若就和亲人一样……
  他却把甘卑若杀掉了!“
  那个士兵惊愕道:“他杀亲了!但是,为什么呢?格斯不是经常照顾他吗?”
  另一个士兵猜测道:“也许甘卑若伤残之后变成了负担吧?”
  那个士兵也愤怒了,骂道:“不管如何,杀死同伴要捉回来问吊的,不能放过他!”
  另一个士兵感慨道:“不应该拾他回来啊……十一年前在那棵树下……”
  那个士兵补充道:“他是不吉利的!是招来恶运的受诅咒孩子!”
  然而,不管他们说什么,格斯都听不到了。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他疲于奔命。
  内心的恐惧,黑夜的深沉,都让他心力憔悴。
  身后,是昔日的同伴,今日的追兵。
  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甘卑若的死,是因为什么。
  只有逃了!只有逃才有生路。
  但是,现在逃也没有去路了!
  在格斯面前是悬崖!万丈悬崖……跌下去的话,粉身碎骨。
  格斯一惊,只一瞬间的功夫,一只利剑应声而来。
  那把利剑直穿他的后背。
  “啊……”
  格斯一声惨叫。
  随即跌落下马,坠入悬崖。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想生还是不可能的。
  于是,追的人也勒住了马,互问道:“射中了吗?”
  “呀呀,他有反应!”
  “无论如何,这样高跌下去必死无疑了!”
  还有人不解恨。
  “哼!没把他抓回去祭奠甘卑若……真不够运呢!甘卑若他!”
  沉沉黑夜,压得人心口喘不过气来。
  狂风暴雨,肆虐着茫茫大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风雨终于停歇了下来。
  夜也安静了,黑云散去,月华初露。
  “咳呵!”
  是格斯的呻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
  格斯意识到:身体动不了……好象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一阵寒风吹过,格斯感到很冷,刺骨钻心的寒意。
  迷迷糊糊中,格斯慢慢睁开了双眼。
  皓月当空。
  繁星满天。
  一望无际的夜空,一望无际的星辰。
  如此浩森,如此壮阔。
  如此让人体会个体的渺小。
  格斯呆了。
  似乎从来没有过,在静夜里仰望星空。
  从来没有过……
  一瞬间,仿佛灵魂脱离肉体。
  生死,仇杀,爱恨……
  仿佛一切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格斯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凝视着月亮……
  就是在那个时刻,他从月亮中,明白了什么是重生。
  格斯慢慢的起身,慢慢的清理伤口。
  “昏迷的时候失血太多了……”
  “肋骨也断了两根。”
  “要去哪里呢?”
  他自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黯自伤神。
  “就这样一倒不起反而好过点。”
  格斯有些泄气了。
  “就那样死了比较好……什么也不会再发生……”
  格斯在这时,仿佛感到了绝望,但是他心又不甘,他想:“我不是只遇到讨厌的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再次问自己:“去哪里?……现在我该去哪里……”
  他有了一种如处荒原般的寂寞和孤独感。
  我从那里来?我到哪里去?
  面对茫茫宇宙。
  面对日月星辰。
  他,茫然了,迷惑了。
  我到哪里去……
  但是,回答他的是一阵狼吼,令人心惊胆寒的声音。
  “呜喔……”
  原来是一群野狼!是一群饿得发慌的狼!
  一个个穷凶恶极地盯着他。
  “喔……”
  领头的狼发出一声吼叫。
  这是狼群中特定的进攻的讯号。
  “完了!完了……这样便……完蛋了”
  格斯近乎绝望地想到。
  但是,格斯他不甘心,他仍要最后一博。
  正思考时,一匹狼扑过来,格斯本能的用剑一挡。
  谁知道,那剑正穿狼的心脏!
  接着,另一匹狼趁机而入。
  格斯眼捷手快,将剑抽出的同时,刺向另一匹狼。
  狼应声而倒,血溅一地,腥味冲天。
  就这样,狼一匹匹的来进攻格斯。
  格斯就一剑一剑的杀死他们。
  真没想到,狼也会用战术,他们想用持久战,耗尽格斯的力气,最后杀死他。
  “嗯……”
  格斯插刀在地,大口喘气,看来狼的计划要成功了。
  “呜呜……呜……”
  狼群也被激怒了,他们眼看着格斯体力不支了。
  于是,四匹狼同时扑上来,欲将格斯制于死地。
  但是,他们太心急了。
  只见格斯咬住嘴唇,拼力反搏,他是故意显出疲惫的,目的是引狼上钩。
  格斯知道自己的体力迟早会耗尽,他必须趁自己力气还有时,杀死狼群,否则,死的将是自己。
  格斯用剑左一砍,右一刺……
  真是在与狼共舞。
  过了一阵,也不知道格斯砍了多少剑……
  在格斯身边留下了一片狼尸,一片血污。
  “噢噢噢!”
  他终于反手杀死了那领头的狼。
  那群乌合之众,没了领头的,也失去了主张。
  当那群狼呆呆的看见格斯那比狼眼还凶的眼神,仿佛要吃人的样子。
  它们退却了,散去了,飞也是的逃走了。
  格斯也疲惫的倒在了地上。
  若狼群不散去,那么死的将是他。
  他真的精疲力尽了。
  格斯在绝望的惊奇后,瘫在了地上,像个死人一样。
  他倒在了茫茫荒原中。
  绝望、恐惧……
  车队,长长的车队,像一条长龙。
  在这荒原中,竟然会有车队。
  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天不绝他——格斯。
  一个年老的士兵道:“喂,看看,还是小孩而已。是活着的吗?”
  一个年轻的士兵马上跑过去看,道:“是的,但伤得很重……”
  年老的士兵惊讶道:“……这些野狼是他杀的吗?”
  年轻的士兵惊愕道:“不会吧……不管怎样,这家伙的运气真好呢!
  竟然在这种荒野被我们碰到!“
  年老的士兵喃喃地道:“运气好?你是指被禁卫兵团碰到吗?”
  年老的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安加斯队说缺少一人呢……”
  他看着格斯的伤势,道:“说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呢?这箭伤!”
  年轻的士兵,回答道:“不知道,他大概是个出走的奴隶吧!总之在这样的时势中……”
  就这样,车队的禁卫兵团把格斯抬起来。
  长长的车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甘卑若……”
  格斯在梦中叫着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杀死西丝……我没有把你当作狗……”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甘卑若在清晨的草坪上教他练剑……
  甘卑若在战场上教他杀敌生存之道……
  ——四年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世界在不停的变化,但是不变的还是那无休止的战争。
  在这四年里,格斯随军不停的攻城惊地,不停的撕杀……
  这次,他所在的雇佣兵团,他们的任务,是打开城门。
  他们运用了许多的云梯、硝烟来攻打城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城门终于破了——“去吧!”
  “冲进去!”
  一声号令,后面的大部队冲了进去。
  “谁斩了敌方大将首级,重重有赏!生擒者,更加奖励……”
  指挥者对前面的雇佣兵团激励道。
  士兵们个个如粮似虎,蜂拥而入,企图建立军功。
  突然,几个土兵被砍了回来。
  只见他们倒地而吐血而死。
  大家都止住步子,看究竟怎么回事。
  “是巴积逊!”
  有人叫道。
  “灰色骑士……巴积逊!”
  马上有人附和道。
  “巴积逊,是那斩掉三十人的巴积逊吗?”
  “听说他还能徒手将巨熊杀死啊!”
  大家议论开了。
  “弓箭队呢?弓箭队在哪里?”
  指挥者问道。
  “现在正在城门外……不在这里,叫过来的话,要一段时间,长官广有士兵回答道。
  那个巴积逊说道:“无论多少人也不可能通过这里。”
  他威胁道:“想身首异处的就站出来吧!!”
  大家被吓住了。
  你想有哪个人愿意身首异处,因此没有一个人敢出来。
  指挥者急忙道:“喂,你们怕什么,杀了他就可以一举成名啊!”
  隔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上前,指挥者激将道:“你们还算是骑士吗?上吧!为了骑士的荣耀而战吧!”
  下面有人反驳道:“虽然是那样说!我们只是雇佣兵而已!名誉、荣耀等等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
  另外有个雇佣兵附和道:“是呀,我们的命更值钱,更实在……”
  有人起哄道:“要上,你自己上吧!”
  指挥者想到:“哦……这班家伙”
  正当他失望的时候,有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哦?”
  他惊讶道:“是谁?果然还有珍惜骑士名誉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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