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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种


  进了号称蛇神殿的大石洞,一股阴森之气迎面袭来,阮莹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万家愁关切地道:“莹莹,这里寒毒太重,你就守在门边,不要进来了。”
  阮莹莹摇摇头,道:“不,我想看看黄泉井和五行阵,长长见识。”
  万家愁听她如此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阮莹莹顿觉一股强劲热力由他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经脉畅通,暖融融的,身上寒冷顿消,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宋香在旁看了,视若无睹,径先向黄泉井边走去。
  她内力比阮莹莹要强许多,又常来这里走动,是以并不觉如何为难。
  万家愁拉阮莹莹走到井边,站在栏边向内探视,阵阵辛烈刺鼻的气味由井内冒上来。
  阮莹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数千条毒蛇扭结成一团,昂头翘尾,吐着火红的蛇信,嘶嘶乱叫,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掉转头不敢再看。
  井中一阵骚乱,那些蛇骤受袭击,嘶嘶叫着互相挤压,蛇皮相拉,发出咋咋的响声。
  几千条蛇搅在~起,这声音竟然轰如雷鸣。
  万家愁忙拉住阮莹莹的手,度些内力给她,阮莹莹顿觉精神一爽,回过头来,感激地对他一笑,道:“家愁,你不要去!那蛇阵太可怕了!”
  万家愁轻柔而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阮莹莹看着他,点点头,道:“是了,我知道拦不住你,不这样,你就不是万家愁了。”
  万家愁手下略用用力,算做回答。
  阮莹莹见劝不动他,不再多说,掉转头向井内看着。
  那蛇阵还是那样可怕,但有万家愁握着她的手,定力大增,不似先前那样头晕目眩了。
  宋香仍在井桂边观望,头也不回地问道:“上次你来,下井了么?”
  万家愁道:“下了。我屏住杀机,以内功护体,不让一丝敌意外露,是以无事。”
  宋香道:“那你也不知它们如何对敌攻击了?”
  万家愁道:“不知。”
  宋香道:“你看着!”
  突然纵身,向井下一跃。
  万家愁急忙出手,幸有万象神功,手臂墓然长出五、六丈,这才在宋香落在井底前抓住她,将她提了上来。
  纵是如此之神速,仍有两只毒蛇咬住她的绣鞋被带了上来。
  万家愁用指弹了两下,两条蛇飞落在地,抖动着。
  他埋怨道:“你这是为何?”
  宋香道:“我想叫你知己知彼。”
  万家愁怒道:“胡闹!莫非你自己性命便不要了么?”
  宋香回头看着他,道:“夫君,我央你救我师傅,乃是迫不得已。师傅对我有恩在先,我与你有情在后,若不救他,我心里不安,可若真的搭上作,我心里不舍呀!”她哭了起来。
  万家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好了,你心疼我,也不该做这等傻事呀!你放心,前些日我只有七分功力,进这五行除尚且能全身而退,现在功力已恢复至十成,更不会有事了。”
  宋香道:“没事更好。若你有事,我宋香绝不苟活!”
  万家愁笑道:“好了,别哭了。你死呀活的,我心就乱了。心一乱,如何对敌?”
  宋香擦着泪,点点头。
  一直盯着井内的阮莹莹突然点点头,道:“唉,我知道了。”
  万家愁询着她的目光向井内望去。
  他看到黑。红、黄、青、白五道光色一闪,修然而没。
  方才宋香跳入井下时,五蛇受到警迅,疾速出击,可他们还是比万家愁的手慢了一步。
  这五行蛇感觉奇敏,敌意一进,立时解阵,各回各巢。
  这虽然只有片刻之时,但一直盯着井内的阮莹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回过头,对万家愁道:“你带我出殿去吧,站在这井边上,有损你的功力。”
  万家愁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向外走。支撑阮莹莹的些许内力在他来说如沧海一粟,但他也实在不情愿让阮莹莹守在这腥臭的井边。
  殿外风清气爽,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宋香指着远处的几块五头,道:“咱们到那边坐一会儿吧,看阮小姐的神情,我便知她已有破阵之法了。”
  阮莹莹抬头看看天,道:“坐什么,时间紧迫,咱们就在这里说吧。”
  她顺手拣了根树枝,在地下画了一个圈,道:“这五行蛇阵在阵法上也没什么稀奇,《洛书》上早有记载,黄五居中,上紫九、下白一。左碧三、右赤七。似这样简单排列。”
  她在地上点点戳戳,画出了五行的顺序,然后用九条弧线将它们联接起来,讲解道:“根据阴阳动静变化,五行又可互为转化、互为支持,象这样……
  “然此五行之间,虽相生相扶,也并非无懈可击,金、木之间便有询环差,其中又以木最为薄弱。
  “你们看这阵法,它与水、火互为支持,却远离中土,又与金之间有一彻环间隔,倘受攻击,金、上为补足水、火所留空位,无法迅疾支持,否则阵法将大乱。
  “所以若以人布阵,此阵中应尽先精兵强将,方能补足空虚。
  ‘担这蛇阵却在这方面犯了一个大错,我方才看五蛇游动,以黑的玄水君为最弱,其次便是这青木君。
  “这并非是布阵者大意疏忽,而是天意如此。五蛇按颜色、五行排列,这青木君居末次,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倘将五蛇顺序变动,又停了五行,阵法只能更糟。
  “况这青木君也可谓外强中干,在表面上看,五蛇之中属它最为灵动,所以不仅不识五行阵的人不会先选立下手,便是识得此阵的人,见它以强补弱,也会避实就虚,先去攻击看上去略为瘦弱的兑金君。
  “因为金在五行中也较薄弱,加上它的外貌,使人很容易选中它
  “其实它在五蛇中,却是最强。最毒的一种,攻击它,无论功力多强,也难一击奏效。
  “五行阵化生便捷,岂容你组织二次攻击?一击不中,后果可想而知。”
  万家愁听得背上微微沁汗。
  他选中的首攻目标本来是这兑金君。
  因为兑金君的确看上去比其它几条蛇容易对付些。
  他拍拍额头,道:“好险,芷玲,今日若不是你指点,我定先攻那兑金君。”
  阮莹莹抬眼撩了他一下,纠正道:“我叫阮莹莹。”
  万家愁心里一顿,颇有些不舒服。
  不知怎么,一旦想起面前这个女人的真名叫阮莹莹时,他的心中就感到有些陌生。
  他也知,名字不过是人的一个代号,阮莹莹也好、吴芷玲也好,她还是她,并没有什么改变。
  就象他自己过去叫竺东来、现在叫万家愁一样。
  可这种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阮莹莹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抬头看看天,淡淡地道:“现在已时刚过,稍等一等,正午时分是那蛇阵最薄弱的时候,不知你以什么破解?”
  万家愁愣愣,从怀里掏出天蚕丝来,道:“我想用这天蚕丝。”
  阮莹莹眼睛一亮,道:“嗯,这天蚕丝果真是破这五行蛇阵的一件奇绝兵器。你记着,此一去必须一击成功,只要破掉青木君,五行阵便已乱,其它几条蛇,任他再凶,以你的神功,也不足为虑了。”
  万家愁道:“好吧,我记着。”
  阮莹莹看他神情快快,顿顿道:“万公子,找到庄教主之后,你还想干什么?”
  万家愁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时候会提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道:“我么,自然是去神农架赴沈公子之约。”
  看了看阮莹莹,又道:“当然,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就不去。”
  阮莹莹道:“为什么不想?咱们三人之间的事,总该有一个了结。”
  万家愁心中一震,问道:“用武功么?”
  阮莹莹笑笑:“不用武功,你说用什么办法呢?”
  万家愁瞠目结舌。
  是呀,不用武功,用什么办法呢?
  他也知,这办法并不好,可实在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搔播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输给他。”
  阮莹莹眼里满是笑意,看着他道:“能不能输给他还看你这一次能不能回来,你若不能顺利回来,还谈什么比武?”
  万家愁听她一激,神色大震,道:“只要你对我有信心,我一定能回来。”
  阮莹莹笑道:“对于你,我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信心。”
  她这一笑,宛如一缕春风,沁入了万家愁的心田,他站起身,道:“怎么样?可以去了吧?”
  阮莹莹看看天,道:“去吧,别忘了,我们在外边等你。”
  万家愁郑重地点点头,向大殿里走去。
  宋香看着阮莹莹,道:“还是你有办法,能那么快叫他振作起来。”
  阮莹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宋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她明白,阮莹莹方才那番话,纯粹是为了鼓励万家愁所发,其实,她的心里,一定特别惧怕神农架上的那一场决斗,哪一个女人,愿意看看自己深爱着的两个男人生死相搏呢?
  更不用说还把自己当做赌注了。
  这样的尴尬局面,凡是看得起自己的女人是都不希望出现,也绝不会接受的。
  可万家愁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男人啊,对自己的能力往往估计的更高。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男人不相信自己,又有哪一个女人会爱上他呢?
  她很想安慰一下阮莹莹,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阮莹莹现在已顾不得自己的烦恼了,站在殿口,紧张地盯着万家愁。
  此刻,万家愁已经又来到了井边。他深手到怀中,摸出哑婆婆给他的天蚕丝,抖开一段,做了一个活节,量好尺寸,将蚕丝系于井拦边,腾身一跃,退飞到井口,冉冉落于井底。
  井底蛇丘突然散落,众蛇围在万家愁身边,扬头吐信,作势欲攻。
  万家愁暗运神功护体,却将杀机严藏,一丝不露。
  果然有蛇当先来啄,蛇信触在看不见的气墙上,无功而退。
  万家愁抬头,向井口观望。
  那条黄色大蟒封在洞口,如石柱一般,因万家愁没有举动,它也未动,将头藏在井圈一个缺口中。
  万家愁算准方位,轻轻拂动天蚕丝,调动一下活节。
  那是他在密林中生活时学会的技艺,用来套鸟百发百中,只要有猎物钻进去,越挣越紧。
  调好之后,倏然出手!
  食指一点,啼啼几声,指力激射,身侧六七条毒蛇被弹飞,地上蛇阵大乱。
  果然依前所见,那根撑在井口的黄色粉柱突然挟着腥风巨响,缩回地上,向西北方退去。
  他知道五条怪蛇该出现了。
  果然,在靠近石壁处,黑的玄水君、红的离火君。黄的黄土君、青的青木君、白的兑金君一齐游了出来。
  万家愁见青瘦的青木君正入圈套,纵身而起。
  一脱重围,回手啼啼点出两指。
  五蛇骤受攻击,窜身换位。
  它们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一换一转,立成铰杀之势,将井底封得无一隙可入,毒雾氛意,自井口二尺以下已无旁类存活之余地。
  但万家愁此时已身落井边,拉起天蚕丝,向上一甩!
  青光一闪,青木君被他从井底钓出,摔在洞顶,啪的一声,回落地上,却依然无恙,扭身欲扑。
  万家愁手腕一抖,又将它甩向棚项,待它摔落,复又科起,如是五次,突听“叶”的一声,青木君头额破裂,毒汁四溅,腥臭表天。
  万家愁以神功护体,安然蹿出洞外。
  门外宋香见他钓蛇出来摔打,也有防备,领着阮莹莹避开洞口,未受侵袭。
  万家愁折来几根毛竹,宋香与阮莹莹帮着清去枝蔓打通,接在一起,探到洞底。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一吹,急忙闪身。
  洞内青雾排出,万家愁与来香一前一后将阮莹莹护在中间,挥掌推开毒雾。远处树上,嗽脉鸣叫的几只鸟突然呼声,抖落于地。
  待毒雾消散,万家愁只身走入洞内。
  这蛇神殿里依旧腥气扑鼻。
  站在井栏边观望,不由得浑身一惊。
  井下数千条毒蛇竟然全被青木君的毒气蒸死,且根根挺直。
  这些死蛇聚在一起,竟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阴森。
  只有那玄水君等四条巨蛇还安好无恙,甚至连阵势也未变。
  可在万家愁眼里,那蛇阵却有一大大缺口。
  青木君的位置闲着。
  他提起天蚕丝,按金、水、火、土之位挽了四个活节,从空缺的水位缓缓吊入井内。
  按照际莹莹算好的五行阵的换位之法,将天蚕丝吊入后,悄悄抖开。
  天蚕丝柔软无比,井底深逾数丈,若寻常人,想摆正它如何可能?
  但在万家愁手里,却轻而易举,内力通过蚕丝传到顶端,随心所动。
  圈套摆好,凌空出指,攻向离火君。
  他的指力虽强,但距离甚远,也毫不能伤对方分毫。
  可那股杀机透入,众蛇惊起,迅速换位,尽皆八套。
  拉住天蚕丝奋力一抖,如前一样又将它们钓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不是一条,而是四条,拴在~起,重达数百斤。
  啪啪几摔,便已僵直,万家愁飞身跃起,拉着天蚕丝踊出洞外。
  藏在壁后的来香和阮莹莹只看得人影一闪,万家愁已经无影无踪。
  他来到排云崖边,抡起天蚕丝,一顿猛摔!
  红。白、黄、黑毒计飞溅,似彩虹一般,向深谷间飘散_
  万家愁跪在崖边,痛哭失声。
  他想起了哑婆婆。
  如果没有她所赠的天蚕丝一问能破得了这五行蛇阵?
  使别的绳索,略粗些便能被五蛇察觉,细者又焉能钓得动巨蛇?
  五行蛇阵一破.井内已无险,万家愁带着二人下到井中。
  虽然明知井底全是死蛇,阮莹莹还是吓得浑身发颤,拉着万家愁的手不敢松开;
  就是宋香也有些惧怕,紧紧傍着万家愁,寸步不离,
  此刻这二人心中已全忘了自己还会武功,将自身的生死安危,全系在了这一个男人身上。
  万家愁领着她们,走到那晶莹的白玉门前,轻轻一推。
  门无声地向内张开.露出一条白色通道。
  三人走进去,门竟在身后无声自闭。
  洞内虽无灯,却并不黑,顶上工壁通明。
  三人均知外面地形,度得出这通道应在深山之内,那头顶的土壁光从何来,无法得知。
  回头望望,石门平滑无比,绝无任何把柄可着力,显然从里面再打不开。
  万家愁推推,纹丝不动。
  看来要想出去,只能另寻出口了。
  好在空气清爽,毫不气闷,由此可知前面目还有生路,放心向刚。
  走约十数丈,路向右转。
  眼前突现一块玉壁,上书两个绿色大字:福田。
  三个心中均是一震,
  转过五壁,金光灿然,五六步外,竟是一道金门。
  轻轻一推,金门洞开,豁然开朗!
  眼前突现一座大厅,方圆数百丈,白玉作项,翡翠铺地,小溪潺潺,奇石环立,石桌石椅,一应俱全。
  阮莹莹和来香不由得惊呼出声,拍手跳跃。
  万家愁伸手扯住了她们。
  二人一愣,立刻嗟声。
  从一座假山后转出一人,儒服方巾,手摇折扇,风度翩翩,汾酒俊逸。
  向万家愁拱拱手,道:“万兄果真当世奇才,能赤手空拳破五行阵者,君乃天下第一人。”
  万家愁也拱手道:“段兄已在我先,何必过谦?”
  段天民微微一笑,眼望着宋香道:“宋使者,庄教主没白疼你,果真孝心可佳。”
  宋香冷冷一笑,道:“可惜,他老人家一世英名,最终还是看错了人。”
  段天民的脸抽搐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原态,看着阮莹莹笑道:“这位佳丽可是智慧仙人阮云台先生的千金莹莹小姐么。’
  阮莹莹一愣,道:“你何以知道?”
  段天民得意地一笑,道:“有道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也不足为奇啦。”
  阮莹莹也笑笑,道:“唉,我险些上了你的当。有邝真真在你这里么。”
  段大民不在意地一笑,抬手肃客:“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万家愁不动,冷冷地道:“邝真真呢?你将她弄到哪里去了?”
  段天民仍面带笑容:“看不出,万公子不仅英雄豪气,还善会怜香惜玉。真真,出来见客。”
  随着话音,邝真真从假山后转出来,她对宋阮二人视若不见,只对万家愁点点头道:“你来了?”
  万家愁道:“邝真真,你果真与他一路么?”
  邝真真看看段无民,低声道:“是。现在,我正在和教主修练神功,你见到我,已尽了力了,请回吧。”
  万家愁看着她。
  邝真真依旧是那么美丽,可眉眼间却添了不少怪戾之气,惹人生厌。
  万家愁道:“真真,邪魔歪道,不练也罢。你照照镜子,便知得失。跟我走。”
  邝真真突然烦躁异常,根根地道:“你算什么人?也配来指责我?万家愁,你也知我邝真真是什么人,不要惹我!”
  万家愁叹了一口气,道:“罢,人各有志,不便强求。你们不走,将庄教主交给我,我带他走。”
  段天民看看邝真真,笑道:“真真,你看呢?”
  邝真真怒目圆瞪,直视着万家愁道:“万公子,你也想寻修罗大潜能宝典么?天下男子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数三个数,你若不走,莫怪我不客气!”
  万家愁未料她会突然翻脸,有些不知所措。
  邝真真却毫不客气地数道:“-、二、三!”
  “三”字出口,人已飞跃而出,向万家愁扑了过来。
  万家愁将身一闪,躲过她这一击,心中一凛。
  二人虽未接手,却也知邝真真武功突飞猛进,已非几日前可比。
  看来都是那负心竹的功劳。
  尤其让万家愁伤心的是她这一扑竟是生死相搏之势,哪还有一点昔日的情谊?
  不觉伤心地道:“真真,是我!”
  邝真真咬牙切齿地道:“打得就是你!”回手一棍,向他胸前刺来。
  那负心竹虽然短小,可拿在她手里,却剑气逼人,万家愁不忍与她相搏,又闪身躲了过去。
  邝真真并不手软,一击不中,转身又扑过来。手中竹根上下翻飞,连续刺出十三式,招招狠毒。
  万家愁被她逼得甚紧,心头恼怒,闪身一让,使她偏过,回手一探,抓住负心竹,左手点出,要拿她穴道。
  蓦然间见邝真真脸色惨白,惊愕失望满聚,心中不忍,缩手不攻。
  段天民喝道:“同舟独济!”’
  邝真真随他喊声,猛然后刺!
  万家愁没料她如此绝情,躲闪不及,被刺中肩头。
  那负心竹在邝真真手中快加利剑,不仅衣衫皆透,皮肉也受了些伤。
  伤痛使万家愁心生恼怒,又探手抓住竹棍,便要出掌。
  可一见邝真真眼中惊惧,依然无力下手。
  段天民又喝道:“误人误己!”’
  邝真真身随声动,腰身一软,假向万家愁,趁他一扶之际,一棍刺出!
  万家愁见她使出这两败俱伤的招法,心中惨痛,方要出手教训.邝真真刺出的竹棍突然折回,刺向自己胸前。
  她本邪火攻心,心迷智乱,摹见万家愁痛苦的眼色,猛然惊醒,收回竹根。
  可这一式就叫做“误人误己”,不能伤人,便要自伤,万家愁虽然出手急挡,也只阻得去势,棍头还是划伤了她自己的左胸。
  万家愁不再犹豫,探指捏住负心竹,顺势一捺。
  邝真真手中竹棍拿捏不住,被他颂顺当当地抢在手里。
  她呆然而立,茫然失色,哺南地道:“你,你不是人,你是鬼!”
  她有了负心竹,跟段天民一起躲到此处,苦练武功,自信已经出神入化,没想到一出手便被人制住,灰心已极。
  万家愁知她走火入魔,伸手抵住她大推穴,将一股强劲阳刚之气,急冲而入。
  邝真真惊叫一声,起身跃逃。
  可在万家愁手下,焉能逃脱?跑出五六步,他原地不动,长臂伸出,拇指一直未离她大推穴,内力源源攻入,邝真真大叫~声,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头脑顿时清明,回头看着万家愁,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飞奔回来,送进他嘴里,自己才又拿一丸吞下。
  万家愁早觉出那负心竹头喂有巨毒,已使内力封住伤口,服了解药,气息一转,已知毒气全消,朝邝真真咧嘴一笑。
  邝真真也对他嫣然一笑,道:“我,怎么了?”
  万家愁道:“没事,偶感风寒。现在可好了?”
  邝真真道:“当然,万神医妙手回春么!”
  万家愁见她邪毒已被自己催散,大是放心,问道:“庄教主在哪里?”
  邝真真未待答言,突听得段天民尖声喝道:“你们,转过头来!”
  万家愁回头,大吃一惊。
  宋香及阮莹莹均已被段天民拿住点了穴道,他两手按在二人头顶,尖声道:“万家愁,你是要她们死还是要她们活?”
  头顶乃百会大穴所在,以段无民的武功,只要手下稍一用力,来香及阮莹莹立时便会毙命,万家愁武功再高,也无法救助。
  忙摆手道:“段兄不要胡来,咱们有话好说。”
  段天民阴阴地奸笑道:“想不到天下驰名的大英雄万家愁,却是这样儿女情长,男人喜爱香罗裙,纵有能为也有限。真是可惜呀,可惜!”
  万家愁盯着他的手道:“段天民,你我之事,由你我二人来了结,与她们无关,放了她们!”
  段无民道:“放了她们?放了她们你还能这样乖乖地听话么?”
  万家愁道:“你倒底想怎么样?”
  段天民道:“想怎么样?我想你跪下来求我,你肯不肯呢?”
  万家愁怒目圆瞪,道:“什么?你!”
  段天民道:“你不肯?是不?好,你若不肯,我就先杀了你这两个小情人,然后再等你跟我拼命。”
  说着作势要用力。
  万家愁叫道:“别动手!”
  段天民嘿嘿笑道:“怎么?舍不得了?万家愁,你今天要想保全她们俩的性命,就乖乖地听话,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哩!”
  人们都看着万家愁。
  武林中人,可杀不可辱,两只膝盖最硬,段天民的要求,实是太无理了。
  阮莹莹喊道:“万公子,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向这等小人低头!别管我!”
  宋香也喊道:“对,万公子,杀了这小子,替我们报仇,我们死而无憾了!”
  段大民冷冷地道:“好,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万家愁,你就等着替她们报仇吧!”
  万家愁大叫一声:“等等!”
  双膝一屈,跪在地上。
  洞内一片寂静。
  阮莹莹、宋香、邝真真眼里热泪盈盈,看着跪在地上的万家愁。
  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若在其他的场合,就是泰山压顶,也绝不肯弯下腰来,可现在,为了两个心爱的女子,却弯下了自己得膝盖。
  阮莹莹突然哭出声来,道:“万公子,你何苦哇!”
  她一出声,宋香与邝真真均压抑不住,哭出了声。
  段无民尖叫一声:“别哭了!”
  人们都看着他。
  段无民咬着牙,点点头道:“好,好一个万家愁,有你的!真想让天下武林中人都来开开眼,看看你这天下大英雄的熊样!你,过不了女人这一关,能有什么出息I”
  万家愁道:“段无民,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放了她们!”
  段大民:“放?你以为你这一跪就值两条人命么?能随便下跪的男人,他的脆就不值钱啦!”
  万家愁头上青筋直跳,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看着他道:“你还想怎么样?”
  段天民道:“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听着,我眼你在三天之内,到阴风洞中将那庄鼎给我找出来,连那修罗大潜能宝典一起带来交给我。过时不候!”
  万家愁道:“好,我去找。我本来就答应宋香去找庄教主,自然会想法找到她。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可就要看运气了。”
  段大民蛮横地道:“不行!我说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内你要不把人和宝典一起带来,就等着替她们收尸吧!”
  邝真真道:“三天?不可能!段教主,你在这黑风洞口转了几天,尚不敢入内,三天之内,怎么能回来?”
  段大民道:“万家愁不是当世武林第一等的人物么?自然与我不同。万家愁,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讨价还价,这买卖谈得成就谈,谈不成就罢。我等你一句话。”
  万家愁道:“好,我去找。”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侧耳细听,突然向西边墙壁上推了一掌。
  墙上洞开一门,里面风声呼啸,正是通往黑煞风河的所在。
  段天民赞道:“万家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等隐秘的洞口,你转眼就能发现,佩服。”
  万家愁走到洞口,转过身指着他道:“段天民,你听着,三天之内,她们几个若是少一根毫毛,我绝不饶你!”
  段天民冷冷地一笑,道:“万家愁,你现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余地!三天时间不多,你好自为之!”
  万家愁不再说话,转身向风河中跃去!
  邝真真见万家愁跃入风河,想也不想,便跟了过去!
  万家愁觉出身后有人跟人,忙伸手一拉。
  幸得他有万家神功在身,手陡然探出五、六丈远,这才及扯住了邝真真,否则,恐怕今生今世再难与她聚首了。
  两人接随而下,然而就在这须臾之间,万家愁已在风河中飘出了五丈远,风势之急可想而知。
  他将邝真真拉到身边,回头望去,那洞口已经远远不见了。
  邝真真突然叫起来:“冷,冷!”
  万家愁忙将自己的内力由手上传给她,邝真真不叫了,可牙齿还是得得发响。
  万家愁又催些内力过去,邝真真的经脉里渐渐暖起来,不再发抖,却又惊叫起来:“呀,这里怎么这么黑?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话在呼啸的风声中比蚊虫的声音还是微弱,但万家愁肯定会听到。
  万家愁没有回答。
  他的内力即使在这寻常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煞阴河中,也勉强能够视物,可现在除了邝真真与自己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风河前无头,后无尾,连两边的洞壁也看不见。
  更可怕的,是邝真真的身上聚起了厚厚的浓雾,已经包裹住她。
  这黑煞阴风毒性若沁入她肌肤,后果不堪设想。
  万家愁一手拉着她,另一手连连挥出数掌,为她驱开那包裹在身上的黑雾。
  喜然觉得眼前一白。
  两个人飘在风河中,意象飘在河流中一样,流动的风已经撕去了邝真真的衣服。
  想想自己一定也是如此。
  他向自己身上看看,也是被一层黑雾包裹着。可他有军茶利神功护体,已在阴风与身体间隔开了薄如剑刃的一隙,阴民自然无法侵袭。
  可邝真真却不同,此刻身上又已被黑雾包裹住,人也冷得瑟抖起来。
  万家愁又挥掌为她驱开了黑雾。
  那黑雾看似黑烟,轻轻飘飘,实际上极为稠粘,以他的内功,也得使出三成的掌力才能驱散。
  虽然只有三层的功力,但不停地挥掌,损耗也自不小。
  更可虑的是这风河无边无际,不知到何时才能到头?
  人的力量却是有限的。
  但他绝不能丢下邝真真不管,只能不停地挥动着手掌。
  邝真真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叹口气道:“万公子,我看你不要再耗费功力了,让我去吧,能死在你的身边,我这一生也无憾了。”
  万家愁没有吭声,手上一用力。将邝真真拉到了身边,紧紧地搂在怀里。
  邝真真心中一惊,却没有反抗,任由他施为。
  万家愁将她在怀中调整一下,使两人身前的十二处大穴相接。
  邝真真冰冷的身体立时有了知觉。
  随之而来的便是心房的颤栗。
  方才虽然有万家愁为她暖着经脉,可她表层的皮肤却是冷冷的,已经麻木。
  现在一切感觉重又复苏,立时知道自己身上已经一丝不挂。
  她曾和万家愁这样在一起呆过,不同的是那时万家愁浑身冰冷,现在却完全掉了过来。
  她不肯想这是不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但觉心中软软的,紧紧地搂住了万家愁。
  万家愁长出了一口气。
  邝真真一愣,向外推推他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这一推,立时觉得两人之间象贴进厂一层冰,冷得刺骨。
  想再抱住他,却不可能。
  虽然两臂紧搂着他,那层冰却仍隔在两人中间。
  直到万家愁也紧紧地搂住她,又将她调整了几次,重将穴道相接,这才重又暖过来。
  她不敢再动,可心里还是不大舒服,问道:“哎,你为什么叹气?”
  万家愁道:“唉,你呀。我是看见咱们二人融为一体,我的内功已在咱们与风河间隔出了间隙,舒口气,怎么是叹气?”
  邝真真有些不好意思,将脸贴在他脸边道:“哎,这样下去,不损耗你的功力么?”
  万家愁道:“只要咱们二人合为一体,就不怕了。我的军茶利神功自有护体功能,哪怕是我在昏迷中,这功能也常在,不必刻意运功,你放心好了。”
  邝真真娇声道:“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死,也死得甘心了。”
  万家愁道:“不,咱们不能死,一定要活着出去。对了,你记得不?上次你在这风河中,那个小朱说过什么风眼,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么?”
  邝真真道:“不知道。”
  万家愁道:“这风河无边无际,象这样飘流下去绝不是办法,你楼紧我,咱们游动一下试试。”
  邝真真听话地搂紧了他。
  万家愁试着向一边划了几下,一伸手,已知一切都是徒劳,风河似河却不是河,方才飘浮在其中,觉得与在河中差不多,但一划动,方知风与水大不相同,根本无处附力,划了几下,也未觉向一边移动半分,两人还是在风河中飘动着。
  邝真真却觉得意乱神迷。
  万家愁一划动身躯,一股奇妙的感觉传到她身上来,不由得在心中想道:“他是故意的呢,还是真的在找出路?”
  无论是怎样,她都很高兴。
  她甚至想扭动身躯迎合他。
  万家愁觉出她在扭动,忙搂住她,喝道:“别动!穴位错了,又要费一番工夫。”
  邝真真不敢动了。
  万家愁又试了几次,均没有成功。
  突然想:“向旁不行,向前后行不行呢?”
  如果能向后划动,岂不是可以游回洞口?
  可他方试了一下,便知此法绝行不通。
  虽然一划之间,在风河中的速度慢了些许,可仍在向前飘动。
  可他这一划已经用上了七成力道。
  即使用到十层,也只勉强能停住而已。
  逆风而停,风力便似大了一倍,刮在身上已有些隐隐作痛。
  怀中的邝真真疼得惊叫起来。
  万家愁忙收了力,两人在风中飘行,与风流同步,邝真真的痛感立消。
  万家愁不甘心,又向前划去。
  这一划,立觉速度快了许多,而且风力似乎也小了。
  他心里有了底数,不再动了。
  邝真真奇怪地问道:“哎,你怎么不划了?”
  万家愁道:“反正咱们是向前走,划不划还不是一样,且省些力气,等机会吧。”
  邝真真不吭声了。
  有万家愁在怀里,快慢生死均不重要了。
  万家愁却时刻警觉着,一点没有放松。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风河外,能看见他们的情形的话,便能看到两人身边的黑雾已越聚越重,包裹得他们二人象一个黑色的气团。
  万家愁目能视物,见这黑雾已有寸厚,不敢让它再聚下去,挥掌驱散。
  黑雾稠浓,撕破时竟发出“波”的一声轻响。
  在呼啸的风声中,邝真真自是听不见。
  万家愁却听得清清楚楚。
  同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迹。
  就在黑雾撕裂的瞬间,他瞥见部真真的右臂与黑雾间,有一铜钱厚的间隙。
  这让他惊奇万分。
  虽然二人已合二为一,但以他的神功,也只保得黑雾不能附体而已。
  这铜钱厚的间隙,显然不是他的功力所为。
  忽然心中一动,对邝真真道:“你把右手举起来!”
  邝真真听话地举起右手。
  她觉出万家愁紧紧地搂住了她。
  以为他是故弄玄虚,格格地笑起来。
  万家愁不解,道:“你笑什么?”
  邝真真道:“没笑什么。哎,你楼得我紧一点,可不要把我掉下去!”
  万家愁这些日阅历了厉无双和宋香两人,与男女之事当然不再培懂,岂不知她的话意?
  脸上一热,道:“真真,你不要误会。”
  邝真真道:“哦,咱们两人之间还会有误会么?家愁,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好了,我保证不误会你。”
  说完不觉怦怦心跳。
  现在她很喜欢这黑暗。
  因为黑暗,万家愁看不见她的脸,若不然,那情形一定会很尴尬。
  她却没有料到,两个人贴得这样近,万家愁即使看不见她的脸色,也能觉出她的一举一动。
  万家愁当然觉到了。
  不仅觉到了,而且也听懂了她的话。
  甚至更紧地搂住了她,道:“别动!”
  邝真真自然不动。
  说话之间,两人身边又积了一层黑雾,万家愁挥手验去。
  这一次看得更真切,在哈真真的臂与黑雾间,果然有一道间隙,而且越靠近手的地方越厚,在手背外,已厚约剑背。
  万家愁笑了,道:“真真,你我真是糊涂了,怎么忘了这一件宝贝?”
  邝真真蒙然地问:“什么宝贝?”
  万家愁道:“你手里的负心竹哇?它应是这黑煞阴风的克星。”
  邝真真道:“负心竹?它一直摆在我的手里,也没见有什么效用。”
  万家愁拍着她的背道:“你别说话,容我想想。”
  在心里,已飞速地将部真真施展的毒门五大疑难绝招过了一遍。
  忽然觉得那招式如果比邝真真施展速度再快十倍的话,很能激起一股风浪。
  心中一亮,对邝真真道:“真真,你松开我!”
  邝真真不知所以,松开了手。
  万家愁怕她被隔开,拉住她的手道:“你把那毒门五大疑难绝招使一遍。”
  邝真真道:“使它干什么?”
  万家愁道:“你别问,使来就是。”
  邝真真果真舞动起来。
  可风河中阻力很大,施展起来比在平日还要迟缓。
  万家愁摇摇头道:“不对,不是这样,再快些。”
  邝真真道:“快不了了,我这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么?”
  万家愁将内力聚在手上传给她。
  邝真真的速度快了许多,但也只比平时快了一倍。
  纵如此,也带动了身边的黑雾,万家愁清楚地看到那黑雾离她已远逾半寸了。
  而且,时时有破裂之处,露出她那白晰的皮肤。
  心下大喜,又将内力加倍催过去。
  邝真真叫道:“哎哟,不行!我这体内部要涨破了!右手凉,凉得紧!”
  万家愁也觉出自己催进的内力在她的督脉上受阻,隐隐有冷气从她右手上传过染,自己催得内力越强、那冷气也越强,
  略一收敛,那冷气便乘虚而入,进到了督脉。
  邝真真道:“不好了,我这体内又冷又热,走火入魔了!”
  万家愁道:“你别怕,真真,有我呢。听我话,让左手的热流进督脉,再让右手的冷流进督脉。”
  邝真真按话施为。
  万家愁道:“沉入丹田。”
  邝真真试试,叫道:“不行,压不住!”
  万家愁伸出手去,在外面压住她丹田,道:“这回呢?”
  邝真真顿觉鼓涨之气从丹田逸出,传到了万家愁的手上,舒服了许多,道:“这回行了。”
  万家愁将那内力又通过自己的身上传给她。
  反复传了四次,觉出邝真真右手上传来的气息不再冷。
  松开按在她丹田上的手,将内力由劳窗上传给她,道:“这回你不要在丹田逸出,由自己体内运行一个周天。”
  邝真真试着走了一遍,顿觉通体舒泰,突然失声叫道:“哎呀,不好,你看这负心竹……”
  万家愁向她手上看去,只见那根碧透的负心竹不知何时已灰白干枯,笑道:“真真,看来这风河果真是有些邪门,那负心竹一到这风河中便活了,将多年的精气均传到你身上了。”他伸手一捏,那竹已软如败絮,化成了灰,随风飘散了。
  万家愁道:“真真,你再舞一回毒门五大疑难绝招试试。”
  邝真真一伸手,面前的黑雾骤然散开。
  她惊讶地道:“哎?我这手能催开黑雾了么?”
  万家愁道:‘真真,你看见了?”
  邝真真得他提醒,更加惊讶,道:“对,我看到了,看到了!”
  万家愁道:“你向我胸前推~把试试。”
  邮真真向他胸前推了一把。
  这一把她只使了三分力气,却砰然有声。
  万家愁觉出她的功力已比先前强了十倍,放心地松开手,道:“真真,来,试试!”
  邝真真演练起来。
  她于阴煞河中得到的功夫果真有些邪门,双掌一推,面前的阴风便被催开一面。
  奇怪的是这被催开的阴风不再汇合。
  万家愁与邝真真大喜,他跨上一步,贴在邝真真的身后,如影随形,两人胸背相贴,手足合并,邝真真动时,万家愁也跟着动,三招过后,在二人周围已经推开了丈许的一块清明之地。
  那被催开的明风在周围旋转,越聚越浓,象似聚起一道墙。
  万家愁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风啸,道:“真真,你听到了么?”
  邝真真道:“听到了,这风声好骇人。”
  万家愁道:“听风声,前面必有一块狭窄之地,象河之峡谷,风流骤然挤过,方得如此。”
  攀然一惊,道:“不好!咱们此刻在冥天宫上高处,这风河到了前面,会不会旋转向下?
  “下面的出口已被烈火封死,据说这阴风倘遇烈焰蒸腾,将发出巨毒,变为死绝之地。若落下去,不堪设想。”
  邝真真也知这风河中的一些蹊跷,心中畏惧,道:“那,咱们不是要死在这里了么?”
  万家愁道:“莫停,赶快运功,将这一块清明扩大,越大越好。
  “前面狭窄,若这块活动空间扩大至两侧洞壁,或可有一线生机。”
  邝真真道:“可是,接下去这两式‘同身独济’和‘误人误己’使出怕不大方便;我怕伤了你。”
  万家愁道:“这体不必多虑,我在你身后,如影随形,势同一人,不会伤到我的。”
  邝真真对他的武功深信不疑,听他如此说,不再多话,奋力使出了最后两式。
  风啸声已经刺耳欲聋,万家愁也已看到前面风洞墙壁,忖度一下,被邝真真催开的这一片清明之地还差五、六尺远能达壁边,嘴里催促着;“快,再快。”
  风速飞快,说话间狭壁已在眼前。
  邝真真推开的空地也将达壁边,只须一掌,便可冲破阴风了。
  突然身下一空,风河底露了一洞,二人没了依托,向下落去。
  万家愁犯了一个错误。
  他只度量清明空地与洞壁的距离,却忘记了河不仅有宽窄,尚有深浅之说。
  邝真真使掌力催开阴风,本是向四周扩散,但那被催开阴风在她这一片空明进聚集不散,旋转成团,又为她上下扩展,两人实际上是在阴风包裹着的一片真空中。
  就家河中的一个气泡,随河而动,但这气泡若一破,泡中包裹的东西便无可籍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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