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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沃红土(二)

3.红都瑞金

  国民党二十六路军,在“围剿”前线的宁都宣布起义,投入共产党的怀抱,无疑是给蒋介石一个迎头痛击。蒋介石近一个时期里,心神一直不定。日本侵占东三省,闹得全国沸沸扬扬,工人罢工,学生罢课,要求抗日的电报信函雪片般地飞来,弄得他坐卧不安。民间的事还好办,可是政界、军界要求抗日的呼声,也是愈来愈高涨。眼下使他难以应付。
  这一天,远在南京的军政部长何应钦,收听到了红军用缴获他们的大功率电台的广播。何应钦客厅里的一台座式收音机,正在播放《告全国兵士书》。他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听广播:
  “我们都是穷苦工人、农民和受压迫出身。
  原在国民党中服务,向往革命已久,苦于无人
  领导。1926年至1927年加入国民革命的战线,
  参加北伐,不久即由于国民党军阀背叛而失败
  了。我们从此以后,就转入军阀混战的漩涡之
  中,血战了4年之久,百战余生的我们,得到
  了什么?热血洒遍了全中国的数万白军士兵,又得到了什么……”
  何应钦听不下去了,他气恼地关掉收音机,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大步冲出了房门。
  他驱车来到蒋介石的官邸,下车后被戒备森严的卫兵挡了驾。
  何应钦大恼:“我要见委员长!”
  从内走出了卫队长:“何部长,总司令正在气头上,他吩咐过,外人一律不接见。”
  何应钦严肃地问他:“你听到广播了吗?”
  卫队长毫无表情地回答:“听到了。”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卫队长有些为难:“不过你要小心些。”
  何应钦无声地进到官邸,当他来到蒋介石的门前时,突然里面传出“叭”地一声响。何应钦猛然一惊,立在门外不赶贸然进去。等了一会,他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轻敲房门。
  里面没有回答。
  何应钦犹豫一下,壮着胆子推门而入,突然见蒋介石神情懊丧地坐在沙发上,痛苦地紧闭双眼,犹如死了一般。他尴尬地立在门里。
  “是敬之吗?”蒋介石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连眼皮也没睁就知来人是谁。
  “是我,校长。”何应钦恭恭敬敬地走向前。
  “你都听到了吧?”蒋介石沮丧地问。
  “校长,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有何良策吗?”
  何应钦一时语塞。
  蒋介石愤怒地站起身,两眼冒着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事先竟一无所知。那里派了那么多的军统、中统,还专门设了电台,都是聋子、瞎子吗?由此可见,共军宣传赤化有术。”他停了停,又加重了语气:“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了!出这样大的事情,你这个军政部长是有责任的。要派人好好地查一查,一定要防止共产党的渗透,一定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
  “是!”
  何应钦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我累了,你可以走了。”蒋介石下了逐客令。
  何应钦刚从蒋介石官邸出来,宋美龄一阵风似地飘了进来。
  “大令。”
  “哦,夫人。”
  “大令,谭祥和陈诚的婚事成了。元旦那天在上海的沧州饭店举行。”
  蒋介石没有什么表示,宋美龄又央求他道:“大令,我们一同前往吧?”
  “这个、这个……”蒋介石拿不定主意。
  “大令……”宋美龄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好的。我们一同参加。”蒋介石最后痛快地答应了。
  说起陈诚,尽管在二、三次“围剿”中丢盔弃甲,蒋介石对他还是另眼看待。原因是他对何应钦愈来愈不满意。何应钦私下里是亲桂派,同李宗仁打得火热,他早就想找一个人取而代之。因此,他就选中了陈诚这个人。陈诚是浙江青田人,与他是同乡。除了同乡这一层关系,他还喜欢陈诚的精明。所以,宋美龄从中牵线,把谭延闿的三女儿谭祥介绍给陈诚。
  谭延闿是湖南茶陵人,1880年生,是清朝光绪年间的进士。1927年后曾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1930年9月间病逝南京。谭延闿早年曾认宋美龄的母亲为干娘。从辈份上讲谭祥也算宋氏家的干女儿。谭祥比宋美龄小6岁,曾一起留学美国。陈诚同谭祥的结合,某种程度上又是一种政治上的结合。
  宋美龄见蒋介石痛快地答应了,脸上挂着难以言表的笑容:“大令,走了一个二十六路军又算得什么,我们不是也抓住过共产党的领导人向忠发和最近抓的顾顺章吗?”
  说起顾顺章的叛变,使在上海的党中央险些遭到灭顶之灾。就在这一年的12月间,周恩来乘船离开上海,辗转数千里于本月底到了红都瑞金,就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这一职位已经空缺了好长时间,先由毛泽东代理。毛泽东受到排斥后,又由项英代理。
  周恩来一到瑞金,没几天就去看望落难的毛泽东。他们的会见是在叶坪谢家小楼的二楼毛泽东的居室。
  毛泽东已经病了好多时。这一天他正在带病整理他的书稿,警卫员吴吉清进来告诉他:“主席,周书记来看望你了。”
  “啊!他一到瑞金,就这么快来看我?”毛泽东惊讶之际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忙停笔出屋迎接。他刚出房门,周恩来已经拾木梯而上了。
  毛泽东站在内走廊的栏杆前,欢迎周恩来的到来:“欢迎、欢迎。”他上前握住周恩来的手:“恩来同志,你好吗?”这是两位巨人在历史上的又一次握手。
  周恩来也握住他的手,使劲摇着:“润芝同志,你受委曲了。听说你身体欠安,我特意来看看你。”
  “谢谢!”
  毛泽东连声说着,热情地将他让进屋,忙着倒水。
  周恩来打量小屋:“斗室小屋哟。”
  毛泽东风趣地说:“斗室小屋足矣。反‘围剿’时,满山里乱转,无有好住处。只有等将来革命胜利了,再造‘广厦千万间’啰。”
  周恩来信心十足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毛泽东看他未坐又热情地说:“坐、坐、坐嘛。”
  周恩来关切地问:“怎么不见贺子珍同志?”
  “她忙去了。”毛泽东说着出门站在走廊上:“小鬼。”
  吴吉清出现在楼下的天井里,应了声“到”。
  “去,把贺子珍叫来,就说家里来贵客了。”
  周恩来忙拦住他:“不用了,下次再专门来看贺子珍同志。”
  “怎么,小超没来?”毛泽东比周恩来、邓颖超年长几岁,这样称呼显得更亲近些。
  “顾顺章叛变以后,敌人搜捕得很厉害,一起来目标太大。
  她晚些时候再来苏区。”
  俩人进行了短暂的交谈。这次交谈,给毛泽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多年里,毛泽东每提起这次的见面,都曾流露出感激之情。
  转眼间过了1932年的元旦。在1月上旬的某一天的上午,毛泽东在叶坪谢家祠堂大会主席台东边的一间办公室里会见了由刘伯坚陪同来的季振同、苏进和卢寿春。毛泽东同他们一一握手后,对刘伯坚说:“你是他们的主任,是老相识,他们有什么事,你要多过问过问,该反映的反映上来。”而后又指着他们三人说:“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伯坚同志好了。”
  刘伯坚说:“他们决心很大,要改造好,争当一名合格的红军战士。”
  “好、好!”
  毛泽东听后,带病容的脸上出现了喜色。接着问:“到了红区都有什么感想?部队情况如何?你们都说说。”
  苏进首先告诉他。“起义前,没有找到党,想革命无门路,心里很苦闷,靠打牌混日子。”
  毛泽东笑着说:“政治上没出路嘛。”
  苏进又反映了一个问题:“战士们反映,说蒋介石是大军阀。我们相信,说冯玉祥是军阀就想不通,说自己连长也是军阀,就更不相信了。”
  毛泽东听后大笑,刘、季、卢也随着笑了。毛泽东说:
  “把一个连长也算成军阀,人家怎么能相信呢?军阀和军阀思想要严格区分开来,下级军官大都出身贫苦。”
  季振同突然提议:“主席,能不能请贺子珍同志给我们演演戏?”
  毛泽东:“好,我尽量动员她去。我听说你的篮球打得不错?”
  季振同回答:“打得不错不敢说,但经常玩。”
  苏进插言:“季总指挥,还是篮球队长呢。”
  毛泽东听后显得很兴奋:“好。我们也成立个篮球队,请你来当队长行不?”
  季振同见毛泽东没有架子,谈话随便,心情也格外高兴,很痛快地说:“行!”
  毛泽东又说:“革命,还要有一个好身体,打起仗来才能战胜敌人。”
  毛泽东十分关心宁都起义的同志,事隔不几天,又专门召见了红五军团政委肖劲光、红五军团政治部主任刘伯坚、十三军政委何长工、十四军政委黄火青、十五军政委左权。毛泽东强调说:“你们到红五军团去工作,要教育改造好这支队伍,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要真正使他们成为红军战士,要有一个相当艰苦的过程。你们不仅要讲,关键是做。一定要把这支队伍带好。根据他们本人的要求,中央已批准了董振堂、季振同、黄中岳加入中国共产党。”
  何长工说:“董振堂同志,听说批准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把这几年的二千多元个人积蓄,全部交了党费。”
  毛泽东:“不要全交嘛,寄给家里些,留一点自己用。”
  何长工:“我也是这么讲。他坚持说‘革命了,个人的一切都交给党了,还要钱干什么?’”
  毛泽东:“看来,只要我们工作做细,思想教育深入,一些落后甚至思想反动的人,也一定能转变过来。要多注意做团结工作。”
  就在这天的晚上,在谢家小楼后面的大榕树下,毛泽东同周恩来进行了第二次谈话。他俩坐在临时放的小方凳上,面前放着一个小方桌,方桌上有茶水。天气有些冷,可月光很好。俩人看着月亮,一直没讲话。毛泽东习惯地点燃烟抽了一口。
  周恩来首先打破了沉默,谦逊而诚恳地说:“我这次来到红区瑞金,还请润芝同志多帮助。一些情况,还不十分了解。”
  “我是多次遭批判的人。去年李立三批评我一是‘区域保守观念’;二是‘狭隘的游击战略’。现在又批我三条……”毛泽东愈讲愈激动:“战争的学问拿到讲台上,或在书本中,很多人尽管讲得一样头头是道,打起仗来却有胜负之分。战争史和我们自己的战争生活,都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不能犯主观上的错误,因为敌强我弱,革命不允许我们犯错误而造成损失。”
  周恩来发自内心肺腑地讲:“第一二三次反‘围剿’的胜利,就证明了你的战略战术的正确嘛。在红区和红军当中,你是有威望的。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嘛。”
  俩人又有了一阵沉默之后,周恩来提出了一个敏感而又讳莫如深的问题。
  “我这次进入闽西时,碰到一位团长,问起‘AB团’的事。那位团长说有六千多‘AB团’。我来后做了一些调查,弄得无人敢当干部,滥施肉刑,乱供乱信,‘AB团’满天飞……”
  毛泽东:“‘富田事件’中央是知道的,项英同志来后,采取了冷处理,很好!中央又派人来,批判了项英,进一步出现了肃反扩大化的问题,从排长到军长都有。陈毅也险些被打成‘AB团’,是我写了信给他,才幸免的。”
  周恩来:“我来找您商量的事,也是征求您的意见,就是关于纠正中央苏区肃反扩大化的问题。”
  毛泽东十分赞同:“有错必纠,搞错了的就要平反。”
  周恩来很高兴:“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过几天召开中共苏区中央局会议,专门讨论肃反问题,准备作出一个决议,叫做《苏区中央局关于苏区肃反工作决议案》。”至此以后,肃反扩大化的问题得到了有效地遏止。
  事隔不久,毛泽东同他的战友和中央代表又因攻打赣州的问题发生了冲突。
  在谢家祠堂召开的中央军委联席会议上,参加会议的有朱德、任弼时、王稼祥、项英、顾作霖、彭德怀、林彪、谭震林、叶剑英、周恩来、毛泽东等十多人。会议开得很紧张,争论十分激烈。屋内烟雾弥漫,出现了争论后的短暂沉默,还有一触即发之势。
  毛泽东带病出席会议,他抽着烟,扫了诸位一眼,而后站起身说:“我再陈述一下我的意见。尽管临时中央来电来信指示,要我们‘取得两个中心的或次要的城市’,并要求红军不停顿地进攻,‘不要再重复胜利后休息’。我认为‘这是左倾冒险主义的军事战略’。”讲到此,与会人员一阵哗然。毛泽东停顿一下后继续讲:“去年12月4日、6日两次给红军的训令,要中央红军‘首取赣州,迫吉安’,向北发展,我认为不妥!赣州虽是一座孤城,它水陆交通方便、守敌多、易守难攻,即使打下赣州,红军也长期占领不了,不如向闽西赣南发展,壮大红军。”会场又是一阵小声议论。
  周恩来逐个扫视到会人员,最后停在彭德怀身上,问:
  “打赣州有根据吗?”
  彭德怀似乎有把握地说:“照目前情况看,国民党军队在收缩阶段。蒋介石如不来支援,是可以打下的。”
  周恩来又问:“其他人认为如何?”
  顾作霖态度坚决地表示:“既然临时中央指示要打赣州,我们应该执行。现在不是研究打与不打的问题,而是要研究如何打的问题。我看毛泽东同志不打赣州,是否有‘右倾’思想的因素存在?”
  到了这份上,毛泽东的意见被否决,他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会议决定,红军西征攻打赣州。
  毛泽东又一次的病倒了,发着高烧躺在硬床板上,贺子珍用条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朱德、康克清夫妇立在床边。康克清热心而关切地说:
  “子珍就不要去上班了,我替你请个假,在家好好伺候主席吧。”
  朱德心情不爽地说:“主席,好好休养,我先走啰。”
  毛泽东挣扎着要坐起来,坚持送客人,朱德忙将其按住:
  “躺着、躺着。”
  “谢谢老总。”毛泽东感激地说。
  “你我是自家人,又是风雨同舟的搭档,来看看主席,是应该的。躺着,我走啰。”朱德说着同康克清出屋而去。
  贺子珍送到门外,就又转身回到屋里,一眼瞧见毛泽东正挣扎着坐起来,并提着精神说:“子珍,把纸拿来,关于打赣州的事,我还想同周恩来同志再交换一下意见。”
  贺子珍有些不快地说:“你身体又不好。临时中央对打赣州有明确指示,那么多人都主张打,就你一个人反对……”毛泽东以革命大局为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打不打赣州看来是个局部问题,实质是带全局的战略问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们不许可任何一个红军指挥员变为乱撞乱碰的鲁莽家。我们必须提倡每个红军指挥员变为勇敢而明智的英雄,不但有压倒敌人一切的勇气,而且有驾驭整个战争变化的能力。指挥员在战争的大海中游泳,我们不使自己沉没,而要使自己坚定地有步骤地达到彼岸。指导战争的规律,就是战争的游泳术。”
  “讲得好,讲得好啊!”
  周恩来人未进来,声音已先进来。
  毛泽东脸上立时出现惊喜之色:“恩来,快进来。”
  周恩来一边进屋,一边说:“一上楼就听到了你的高论,讲得好。”
  贺子珍不满地说:“他身体不好,安心休息呗,可他……”
  周恩来劝解贺子珍:“他有话,就让他说,闷在心里,那才不好受呢。”
  毛泽东指着一边的凳子让道:“恩来,坐下嘛。”
  周恩来一坐下就说:“一是来看看您;二是想交换一下意见。会议之后,我觉得你的意见是有道理的,复电临时中央,告知进攻的困难。临时中央复电,仍坚持打中等城市。会议也研究了打赣州的问题,我感到你的话没讲完,想再听听你的意见。打,还是不打?”
  毛泽东不加思索、坚决地表示:“不打!一打准输!这就是我的意见和态度。”
  毛泽东强行下床,拿起茶壶放在桌子中间。
  “这就是赣州。它三面环水,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古有‘铁赣州’之称。敌军十二师的三十四旅驻守,加上赣州南面有七个县的地主武装,共有八千多人枪。赣州北驻有蒋介石嫡系部队五个师的兵力;赣州南有十个团的兵力,一旦赣州告急,南北两个方向之敌均能随时增援。况且,我们即使负出代价打下赣州,也做不到长期占领之目的。所以,从战略上考虑,打赣州得少失多。”
  周恩来听了他的一番高论,思想上有了松动。
  “我再同其他同志商量商量。”
  周恩来同毛泽东又谈了一些其他的情况,为不影响毛泽东的休息,就告辞回去。回去后,周恩来为了慎重起见,又一次地召开了会议。
  会上周恩来老练持重地说:“关于打赣州的问题,我又同润芝同志商议过,觉得他的意见有一定的道理。我把他的意见报告了临时中央。刚才上海来电,临时中央作出了《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与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否定了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胜利’的战略决策,要我们占领一二个重要中心城市。”
  顾作霖十分生气地说:“我们打赣州的态度,就是对落实临时中央指示的态度。这个问题不要再议了。赣州坚决要打!”
  项英马上插言:“我同意作霖同志的意见。”
  顾作霖激动地说:“坐失良机,就是犯罪!”
  顾作霖激动万分地站了起来:“趁着目前有利革命发展的时机,快速地打下赣州。我提议,由彭德怀同志出任前敌总指挥。”
  这次会议,把彭德怀推到了前线。彭德怀也勇敢地担起了这副重担。
  有人认为毛泽东同临时中央的指示不合拍,不尊重上级领导,固执己见,要他去休养。
  毛泽东也看出了这一点,就草草收拾了行装,带着贺子珍和他的警卫员,一行13人,离开叶坪。他这次走得很仓促,仅有少数领导来送行。马背上驮着他的全部家当衣物和书籍。
  东西少得可怜。他们一行出了叶坪,就直奔东华山而去。
   
4.隐居华山

  武夷山西南的支脉,东华山,山清水秀,树木葱郁。
  山间的小道上,来了一行13人,为首的是毛泽东、贺子珍骑在马上欣赏着山川美景,驱赶了多日的压抑、烦闷和伤心。远处的山顶上,松柏掩映中隐约可见一座古庙。
  吴吉清大声说:“主席,快看!前面就到了。”
  毛泽东顺着吴吉清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他要到达的目的地。那就是他要静静地休息之处。到了山上,才知这座古庙,是传统的庙宇式样建筑,青砖绿瓦,飞檐斗拱。虽破旧而不失丰彩,规模不大,建在山顶上,坐北朝南,几棵粗大的松树将它衬托得更加富有神秘感。
  贺子珍、吴吉清、陈昌奉等人忙着清扫庙宇,搬卸东西,照料马匹。
  毛泽东抽着点燃的香烟,站在庙前不远的岩石上,居高临下,俯视山南的众小山包和层层梯田,还真有一点‘会当陵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绿荫中的山村上空,升腾着袅袅炊烟,好一幅‘农家炊烟’的图画。虽是旧历年的腊月时节,却有着春天的气息。可能是途中走热了,也可能看到眼前的情景引起了这位诗人、政治家、军事家的心潮激荡,他解开了棉衣扣子,胸前露出了那件补了多处补丁的白色衬衣。
  口中赞叹道:“好景色!好景色呀!”
  高兴得像个孩子,回头叫:“子珍,快来。”
  贺子珍走过来,看到毛泽东少有的高兴情绪,惊奇地问:
  “什么事让你这样高兴?”
  “你来看,耳听风涛声声,俯看群山绵绵,更观山下风云呀。”毛泽东人虽然到了山上,可心中总牵挂着山下的叶坪,准备出征的战士,赣州的胜败。
  贺子珍明白他的心境,也不扫他的兴,随声附和。
  “是个好景致,比永新家里的山还美,真是个世外桃园哩。”
  “比喻得好。”毛泽东心情极佳,连声赞叹贺子珍的比喻,不由引发了他的思路。
  “晋人陶渊明,少家贫,好读书。闲静寡言,不慕荣利,曾说道:‘吾岂能为五斗米折腰’一生写下不少田园诗句。我记得有‘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毛泽东说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一丝不快,显露在眉宇间。他坐在一块突兀的大青石上,突然停住了话头。
  吴吉清立在庙前高兴地叫道:“主席,布置好了,快来看看如何?”
  贺子珍向前搀着毛泽东,向庙中走去。
  这座古庙中间为殿,两边为房。打扫过后显得很清爽。左边耳房为毛泽东、贺子珍的住室,屋内陈设极简朴: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一条边沿带着穗子的浅红色线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边放着两个铁皮公文箱。
  毛泽东立在耳房门外,看后十分满意。“很好哩。”
  吴吉清还告诉他。“主席,我们住右边,烧火在外面。”
  “这中间派什么用场啊?”毛泽东审视着中间的殿房发问。
  吴吉清没想好,不知如何回答,其他人也说不出派何用场。毛泽东笑了笑说:“中间就是咱们的学习室。每天抽几个小时,我给你们当先生,你们当学生,学文化好不?”
  “好,太好了。”吴吉清十分高兴,首先响应,其他警卫员也说好。
  毛泽东认真地说:“你们家里都很穷,上不起学;参加了革命,战争又很频繁,没得时间学文化。没得文化,就不能很好地革命,有人也会瞧不起我们。咱们订个计划,我呢,读书、看报大部分放在晚上;上午、下午各抽两小时,学文化,讲时事,怎么样?”毛泽东的前半句话是有所指的。一些留过洋、出过国的人瞧不起没有留过洋、出过国的人。在某些人的眼里,好像一出国留洋就身价倍增,原先是鸡也变成了凤凰,原先是凤凰的也变成了鸡。
  众人听说毛主席给他们当先生,个个分外高兴,一致说:
  “好。”
  毛泽东既风趣又严肃地说:“不好好学,是要打板子的啰。
  我念书时,也常挨先生的板子。”
  众人一听都哑然失笑了。
  此时的毛泽东好像也忘掉了烦恼:“好!鼓掌通过。”
  警卫员们兴奋地鼓掌,有的把巴掌都拍疼了。
  就在毛泽东上东华山以后的几天里,瑞金军民欢送红军出征攻打赣州。这一天,瑞金的街道上聚集了无数的群众,还有的挥动着手中的小旗,高喊着:“夺取赣州,完成江西革命首先胜利!”
  红军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欢送的人群夹道中雄赳赳,气昂昂地通过。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和叶剑英骑着高头大马,从后面走过来,欢送的人群立时掀起了鼓掌声和欢呼声的高潮。
  毛泽东屈指计算着日期,红军可能到了赣州。情况如何,那是可想而知的。他在东华山的古庙里,一边读书看报,一边整理自己的书稿,同时抽出时间给他的警卫战士当先生。
  这一天,贺子珍从外面进来,看到住处的床上、桌子上、甚至地上,摆放着带来的旧报纸《申报》、《新闻报》、《工商报》、《中央日报》、《大公报》、《汉口民国日报》。其中以《申报》、《大公报》居多,桌子上摆放着《孙子兵法》、《三国演义》和《水浒》。
  贺子珍皱皱眉,按顺序整理好毛泽东看过的凌乱报纸和书籍。当她走出庙门才发现四下不见人影,转身进内,来到东边房,见吴吉清趴在铺上写东西。问道:“小吴,主席呢?”
  吴吉清忙合上书本:“主席说,他们到山上散步去了。”
  正说着毛泽东手中拿着木棍同陈昌奉等几个警卫员满头是汗地走过来。人人手里拿着捡来的干树枝,一个警卫员手里还掂着一只刚打来的兔子。毛泽东坐在庙前的那块突兀的石上,招呼大家:“把东西放下,都过来休息一下。”
  贺子珍、吴吉清从庙里走出来。
  吴吉清看见打来的兔子,惊喜地过去抢在手上:“好肥的兔子!是怎么抓到的?”
  “你问怎么抓到的?那要问他们哩。”毛泽东说着点上烟。
  吴吉清向他们追问抓兔子的经过。他们绘声绘色地讲着、比划着。
  贺子珍走过来递上旧白毛巾让他擦脸。毛泽东边擦着脸上的汗水边说:“快过年啰,有了这只兔子,就是一餐丰盛的年饭。再配上些辣子,好吃得很哩。”
  吴吉清走过来:“主席,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下山一趟,办点年货,顺便看看老郑同志送的东西到了没有?”
  “好。记住,每人买个小本本,都要作笔记。”毛泽东向吴吉清招招手,吴吉清走近他。他小声地说:“顺便,多买些辣子回来。没辣子我吃饭不香。”
  吴吉清下山快一整天了,毛泽东还是坐在那块岩石上,面对快要落山的太阳望着瑞金的方向。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等吴吉清的到来。
  贺子珍走过来:“饭好了。”
  “不忙,等小吴一块吃。太阳快落山了,小吴也该到了。”
  “主席,我回来了。”正说着吴吉清满头是汗地登上山顶向毛泽东走过去。
  众人听到是吴吉清回来了,嚷着从屋里跑出来围住小吴。
  “都买的啥好东西?”
  吴吉清把一叠报纸递到毛泽东手上:“我到山下,刚好碰到郑同志派来的人。他要赶路,我就没叫他上山。”
  毛泽东如饥似渴地翻动报纸,嘴里说着:“好,好。”眼睛就没离开报纸。
  吴吉清把买回来的学习本发给大家,人手一本,众人十分高兴。
  毛泽东看着报纸问:“赣州方面有消息吗?”
  吴吉清略一迟疑,眨眨眼,很认真地告诉他:“暂且还没有。听说部队都已运动到了赣州城下。”
  上海《申报》异常醒目的标题《蒋介石‘下野’,林森继任国民党中央政府主席》这虽是一个迟到的消息,可令毛泽东容颜大悦。又一张前不久的上海《大公报》,醒目的标题:《一二八事变》副标题:1932年1月28日夜间,日军由租界的闸北吴淞一带进攻,驻守上海的爱国将领蔡廷锴、蒋光鼐率十九路军,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推动和支持下,奋起抵抗,开始了淞沪抗战。
  毛泽东看后大为激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蒋介石下野,国民党将领起来抗战,将要揭开历史的新篇章了!”
  贺子珍走过来:“看你高兴的?”
  毛泽东:“快看,大快人心事呀!蒋介石下野,国民党十九路军蔡廷锴、蒋光鼐率军抗日。好兆头!”
  这事还要追述到去年年底,胡汉民、孙科、汪精卫和广东的陈济棠、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联合反蒋。打出的旗号是:反对独裁,要求民主。原因是蒋介石想当五院之上的总统。这几派势力很大,由于蒋介石正在对红军作战,他不得不采取妥协的手法,来缓和内部的矛盾。后来汪、胡又暴露出裂痕。在国民党的历史上出现了三个“国民党四大”。去年的11月12日到23日,蒋介石在南京召开了国民党四大;同年的11月18日到12月5日,胡汉民和孙科在广州召开了另一个国民党四大;还是同年的12月7日,汪精卫在上海法租界大世界共和厅召开了第三个国民党四大。沈钧儒认为他们不顾民族危亡,只顾个人争权夺利,说他们是“你们那些纠纷以及谁是谁非,我不想听,因为都与人民无关,都只有害于国家。”宋庆龄对出现的宁粤两个政权,也公开发表意见说:
  “皆依赖军阀,谄媚帝国主义,背叛民众,同为革命罪人。”
  蒋介石不下台,宁粤两派不来京坐在一条凳子上,加上各地的抗日活动风起云涌,大学生还发起了请愿运动。蒋介石看到如此局势,迫不得已,只好在12月15日向中央常委会正式提出辞呈,将国府主席、行政院长和陆海空总司令以及所兼各职一并辞去。会后发表了辞职通电。通电上有如下言辞:
  “……权衡轻重,不容稍缓须臾,再四思维,
  惟有恳请中央准予辞去国民政府主席等本兼各
  职,另行选任贤能接替,以维团结,而挽危亡
  ……中正许身革命,进退出处,一以党国利害
  为前提。解职以后,仍当本国民之天职,尽党
  员之责任,捐靡顶踵,同纡国难,以无负总理之教训。”
  按一般用词而言,都是“再三”什么的,他在这里“再四思维”,好像是给人以诚恳。实际上他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正在他政治上落难时,传来了二十六路军在宁都起义的事。在12月22日后,他携夫人飞往宁波,而后转道老家奉化溪口。
  林森成了国民政府主席,孙科为行政院长。
  蒋介石这一走,实际上给孙科留下了两个大难题。一是财政。连科员的工资都支付不了。仅一个月的军费就需1800万,而一个月的财政收入才600万。蒋介石密令何应钦天天给他要军费。为了弥补财政赤字,孙科想停付内债本息。这样以来,引起了政界和商界的反对;二是外交。孙科用陈友仁取代了顾维钧,要求张学良保卫锦州,公开同日本绝交。日本扬言要向中国的东南发动战争,并要长江中的日本军舰炮击南京。孙科政府在这两大难以逾越的难题上,朝夕不保。刚过1932年的元旦,招架不住局势的孙科就于元月2日举行紧急会议,要求蒋介石重返南京。他给蒋介石发了电报后,自己悄悄溜出南京去了上海。孙科政府就这样夭亡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汪精卫看到局势难以收拾,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连着向蒋介石发报要他重新到台上来。蒋介石本想再难为他们一下,奈不住他们的再三恳请。于是,就在18日下午1时后,汪精卫、孙科、张继、张静江和蒋介石等在杭州的西湖风景区,一个叫烟霞洞的地方举行了会议。会议一是同意孙科辞职;二是成立以亲日派的蒋作宾为首的外交委员会;三是由汪精卫出面组织行政院。这就是历史上的“烟霞洞会议”。
  蒋介石于1月21日到达南京。28日,蒋介石主持了中政会议,通过了汪精卫为行政院院长。就在这一天的夜间,日军由租界向闸北、吴淞一带进攻。驻守上海的十九路军,在蒋光鼐和蔡廷锴的率领下开始了淞沪抗战。南京政府也仓惶迁往洛阳。蒋、蔡的爱国行动受到了张治中将军的第五军的支持,同时也受到了共产党的支持,并动员广大群众积极支持前线。淞沪战争坚持了一个多月,使日本侵略军受到了沉重地打击。国民政府不仅不支持,反而更换指挥官,扣压各地捐献的物资。致使日军3月初在太仓、浏河登陆,十九路军背腹受敌,只好撤出上海。在美、英、法、意等国的调停下,中日双方于3月3日宣布停战,24日开始谈判,5月5日签订《淞沪停战协定》。《协定》规定上海为非军事区,中国不得在上海、苏州、昆山一带驻军,而日本可以在上述地方驻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贺子珍听后也很兴奋,忙接过报纸看视,轻声念道:“第十九路军将领发表通电表示,即使‘牺牲至一人一弹,也绝不退缩’。”
  嬉闹的警卫战士停止了嬉闹。
  毛泽东直夸奖吴吉清:“今天小吴同志办了件大好事。看了报纸就像吃了兴奋剂,值得高兴啊。”
  吴吉清不解地问:“国民党不是卖国吗?他们还抗日?”
  毛泽东笑了笑,说:“你这小鬼,不能简单看问题。国民党中也有爱国的。卖国的是少数,像国民党二十六路军,不是起义了嘛。只要他们爱国,我们就要联合他们,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明白了吧?”
  小吴和其他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毛泽东见状笑笑:“看来不全明白。我们中国是一个大国,阶级成份很复杂,哪些是革命的,哪些是反革命的,哪些是同情革命的,我们都要区别对待,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壮大我们自己的队伍。不讲了。”
  毛泽东合上报纸,站起身:“今日是旧历年三十,习惯是要守岁的。你们想家不?”
  “不想!”
  有的回答。
  “为啥不想?”
  “跟着主席就不想家。”吴吉清回答。
  毛泽东有些不信,又问警卫员陈昌奉:“你想家不?”
  陈昌奉不好意思,半天才说出:“想。”
  毛泽东听后很满意:“嗯,这才是实话。不仅你们想,我也想家哩。”
  吴吉清有些不解:“主席,你也想家?”
  “对。我也是人嘛,怎么能不想哩?小时候,就盼着过年,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还放鞭炮,好玩得很哩。”
  毛泽东见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又说:“现在就不同了,革命不仅要吃苦,还要流血,甚至会牺牲。你们后悔吗?”
  “不后悔!”
  众人回答。
  “我们今天吃苦、流血、牺牲是为了将来多数人不吃苦、不流血、不牺牲。你们说对吗?”
  “对!”
  毛泽东把手一挥:“好,吃年饭去。”
  瑞金迎来了成立苏维埃政府后的第一个新年。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到处是鞭炮声。这是多年来少有的和平欢乐气象。
  初夜的叶坪,红灯高挂。谢家祠堂前的空地上,正在敲敲打打扭秧歌,四周围满了战士、群众,好不热闹。
  然而,在东华山的古庙里,却是那样的安静。夜已很深,警卫战士都睡了。毛泽东、贺子珍没有睡,俩人坐在常坐的岩石上,谁也不说话,望着天空,望着静静的群山。山下的村庄里,时而响起鞭炮声。
  吴吉清背枪立在不远处,也好像想着心事。
  毛泽东耳边的鞭炮声好似猛烈的炮火声。他关注着赣州战役的胜负,关心着党内的斗争。毛泽东暗想,临时中央推行“左”倾冒险主义,多次提出夺取中心城市,争取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的军事冒险主义,势必给中国革命带来损失。他们不懂得中国革命的特点。中国革命的特点是:中国是一个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半殖民地的大国;二是中国红军处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三是红军弱小,政权分散而又是孤立的山地或偏僻的政权,没有任何的外面援助;四是共产党领导下进行的土地革命的特殊性。党内很多同志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党的高级领导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尊重外国的经验,却不知道尊重自己的经验……。革命在发展阶段,真理不一定在多数人手里,而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是的,赣州战役完全像毛泽东预料的那样,易守难攻。赣州是历史名城,三面临水,又有坚固的城墙作依托。连续攻击了好多天,红军战士死伤甚重。赣州却依然矗立在那里。作为前线总指挥的彭德怀,比谁的压力都大。他望着被炮火摧毁的工事,心情沉重地走上高坡,举起望远镜观察城内敌人防守的情况。
  敌我双方在赣州形成了僵持状态。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毛泽东在古庙里已经居住近一个月了。这一天,毛泽东正在给警卫战士讲时事。警卫战士用心作笔记。
  “刚才讲了国际形势,现在讲一讲国内形势。在湘鄂西,有一个两把菜刀起义的将领叫贺龙。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大苏区;在鄂豫皖,有徐向前;赣东北有方志敏,还有广西的左
  右江,海南岛等,全国各地都有我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
  “主席,我回来了。”吴吉清头上冒着汗进来。
  “今天下午就讲到这里,大家根据我讲的写好笔记,回头交给我批改。”毛泽东讲完,接过吴吉清递上来的一叠报纸。
  警卫战士各自离去。
  毛泽东展开报纸,一行大号黑体字跃入他眼帘。《申报》《伍豪等脱离共产党启事》。
  毛泽东脸上笼罩上一层阴云。毛泽东暗想,伍豪,这是恩来同志的笔名。恩来同志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在苏区指挥作战,怎么会登报‘脱离共产党’呢?显而易见,这是敌人的造谣。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顾顺章被捕后,投在了徐恩曾、戴笠门下,还专门在特工训练班上介绍对付共产党的办法。2月16日,顾顺章在徐恩曾的授意下,以周恩来的笔名伍豪在上海《时报》上刊登了一条消息《伍豪等脱离共产党启事》。17日的上海《申报》也以同样的内容连续刊出。
  毛泽东要为周恩来辩诬。
  毛泽东告诉吴吉清,要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早再下山一趟。他要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名义发个布告,为周恩来同志辩诬。
  吴吉清应了一声,就回屋去了。
  毛泽东进到左边平房书桌前,铺开毛边黄纸,拈笔濡墨,奋笔疾书。在庙外,警卫战士议论今天毛泽东上的时事课,声音大了一点。吴吉清走了过去,示意他们小声些,又指指庙里。众人会意,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将本子放在腿上,写学习笔记。
  这时天空起了一阵风。吴吉清看看天,天边有一片乌云。
  这时他看见上山的路上,有两骑人马往山上走来。他注视片刻,走进庙内。
  “主席,山下来人了。”
  “谁?”毛泽东放下笔。
  “看不太清楚,两个人骑着两匹马。”
  毛泽东稍加迟疑:“走,看看。”
  毛泽东在前,小吴在后走出庙门来到一边观察山路上的两骑人马。
  渐渐近了,原来是项英和他的警卫员。
  毛泽东迎上前:“欢迎、欢迎。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项英十分客气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奉周恩来同志之命而来,专门请你下山的。”
  毛泽东猜出:“是不是为打赣州之事?”
  项英心情不快地说:“是的,打赣州很不顺利。所以,恩来同志请你马上赶往前线。”
  “来、来,屋里坐。”毛泽东把他二人让进庙内,贺子珍同项英打过招呼,端上白开水。
  毛泽东等项英坐下,自己点上香烟迫不及待地说:“说说赣州的情况。”
  项英简单介绍了攻打赣州的情况:1月10日,中央军委正式下达了攻打赣州的训令,红三军团和红四军为主力作战,江西和闽西的七个独立师协助作战。2月4日对赣州实施包围,23日和3月4日两次大的攻击,都未能奏效,反而牺牲了许多战士。由于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残酷,又把红五军团调了上来。虽然遏制住了敌人的反攻,战果却无法扩大。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想起了善于打大仗的毛泽东。因此,专门派项英来请毛泽东下山,指挥作战。
  他们在里面交谈,却引起了庙外的警卫战士的猜测、议论。
  “我猜,打赣州出了问题,是来请毛主席下山的。”
  “不会,毛主席受了批判。”
  “用不着人时就推,急用人时就想到了。毛主席能掐会算,料事如神,谁不知道。第一二三次反‘围剿’,没有毛主席指挥,能打胜仗吗?现在可好,一脚给踢了。事到危难,又想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呀?”
  “嘘,来了。”
  毛泽东同项英和他的警卫员一起走出庙门。
  毛泽东握住项英的手:“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项英和警卫员辞别毛泽东上马下山而去。毛泽东目送他们走远,看看天,天阴得厉害。毛泽东进到屋内左耳房收拾文件,贺子珍无声地进来帮着收拾。
  庙外的警卫战士各怀心事。“看来,毛主席要下山了。”
  “我早就想下山,跟着毛主席打仗,那才叫长见识。”
  毛泽东已收拾好行装。
  贺子珍依依难舍地说:“天快下雨了,等雨下过后再走吧。
  要不,会被淋出病的。”
  “军情如火,我得赶快下山。”毛泽东见贺子珍流泪了,用婉转的口气安慰她说:“身体你不用担心,工作起来病就好了。
  我担心的是你。”
  毛泽东走到庙外,对警卫战士说:“都过来。”
  警卫战士聚集过来。
  “军情紧急,小吴随我下山。你们明天随子珍同志下山。”
  吴吉清进屋背起毛泽东的必用之物,手里拿着毛泽东常用的红色纸伞从里出来。
  毛泽东同警卫战士握手告别,贺子珍走过来,同毛泽东的手握在一起。天落下稀疏的雨点。毛泽东和小吴下山了,走了很远,又回身向送行的贺子珍、警卫战士挥挥手。
  雨下大了,毛泽东撑开伞,迈着坚实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到了久违的叶坪,已是半夜,雨还在下个不停。在一间不大的房里,郭化若握住了毛泽东伸过来的手,动情地说:
  “主席,我们很想念您。”
  “我也很想念同志们。”毛泽东坐后,郭化若送上茶水。
  “化若,请你给周书记、朱总司令发个报,告知他们,我连夜向赣州出发。”郭化若看看门外漆黑的风雨夜。“主席,天明了再走吧。”
  毛泽东坚持要连夜出发,郭化若也不好阻止,就给赣州前线发报去了。
  雨夜里,一股强大的电波在风雨交加的夜空中飞向了赣州前线。
  毛泽东和吴吉清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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