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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在海上


  翌晨,太阳这个被查尔斯·狄更斯形容为天下准时的管家升起在一场强劲海风净化了的海平线上。机灵号不再有任何靠岸的打算。
  哈里·马克尔已下定决心推迟实施他的罪恶计划。
  总之,哈里·马克尔冒充帕克森船长并不难,因为帕克森船长不但不被他未来的乘客们所熟悉,船上也没有留下旧船组一个船员。除掉帕滕森先生及其小伙伴,哈里·马克尔就不再会有后顾之忧,机灵号可以平安无事地进入太平洋水域。
  可是这个亡命之徒刚才突然改变了他的计划。他现在要把机灵号开到目的地,要在安的列斯群岛水域航行,要圆满完成旅游计划,要让这些年轻学生们在巴巴多斯拿到他们的旅游资助金,离开安的列斯群岛以后将他们扔进大海。
  这样做仍然有大危险。这是个别人的意见,科蒂的意见也是其中之一,尽管他对搞钱表现很积极。帕克森船长在安的列斯群岛某个岛上不可能有认识人,船员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会有?……不过话说回来,机灵号船组人员在起程前往安的列斯群岛之前,很可能有些小小的变化,这也是合乎情理的。
  “就算是有变化,”科蒂指出,“也是一个或两个水手……可是,帕克森船长……他不在船上怎么解释?……”
  “确实无法解释。”哈里·马克尔说,“但可喜的是,我看了帕克森船长的材料以后,我相信他从来没有随机灵号和其他船只去过西印度洋群岛。因此可以认为,他在那儿根本没有熟人……万一我们有什么危险,我负责,但话说回来,这个危险值得去冒,凯伦·西摩夫人答应给安的列斯中学享受旅游资助金生的那笔钱……”
  “我和哈里的想法一致。”约翰·卡彭特说,“这本来就是碰碰运气的事儿!……离开昆斯敦起初是关键,现在不是了,我们离开昆斯敦已经三十来海里了……至于帕滕森先生和中学生们每人要拿到的那笔资助金……”
  “我们每个人将如数领到。”哈里·马克尔说,“他们十个人,我们刚好也是十个。”
  “账算得非常对。”水手长表态说,“若把三桅船的价值加上,油水不少呐!……我来负责让弟兄们明白此举的好处……”
  “不管他们明白不明白,”哈里·马克尔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希望每个人在途中各负其责,不要因言行不检点自讨苦吃!我要督察的!”
  最后,科蒂还是听了哈里·马克尔的话。想到将来会得到好处,他的担忧渐渐消解了。正如约翰·卡彭特所说,昆斯敦的囚犯现在受到警方的骚扰,一旦到了大海上,他们再也不担心警察回来追捕他们。
  哈里·马克尔的计划大胆得过分,竟然得到同伙普遍的赞同,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上午,哈里·马克尔还想再查看一下船舶材料,尤其想再看看帕克森船长有关在安的列斯群岛旅游探险的安排材料。
  毫无疑问,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最好是直接驶往巴巴多斯海岸,因为到了那里,乘客们就能见到凯伦·西摩夫人,并拿到她答应给他们的资助金。哈里·马克尔也省了逐岛停靠的麻烦,离开巴巴多斯岛,轮船就可以直接驶向大海……夜里将乘客们扔进大海,然后朝东南方向航行,为绕过好望角做准备。
  可是,凯伦·西摩夫人事先已经拟定了一条旅游线路,必须得不折不扣地照办。这条路线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和他的旅伴们都知道,哈里·马克尔也不能疏忽大意,得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这条线路定得很合乎逻辑,机灵号必须由北边进入安的列斯群岛水域,然后顺着长长的背风,向风群岛南下。
  第一个停靠地在圣一托马斯岛,第二个停靠地在圣一克罗伊岛。尼尔斯·阿尔伯和阿克塞尔·威克本分别要在这两个丹麦领地落脚。
  第三个停靠地在圣——马丁岛,机灵号可以在那里停泊。圣马丁岛是法荷两国的领地,也是艾伯塔斯·勒文的出生地。
  第四个停靠地在圣——巴特勒米岛。圣——巴特勒米岛是瑞典在安的列斯群岛上唯一的领地,马格努·安德斯的出生地就是这里。
  到第五个停靠地,休伯·佩金斯将去游览英属安提瓜岛,到第六个停靠地,路易·克罗迪荣要去法属的瓜德罗普岛。
  机灵号在最后几站先后送到的有去英属多米尼加岛的约翰·霍华德,去法属马提尼克岛的托尼·雷诺和去英属圣卢西亚岛的罗杰·欣斯达尔。
  九个岛都停靠过以后,帕克森船长就将轮船开到凯伦·西摩夫人居住的英属巴巴多斯岛。霍雷肖·帕滕森先生要在那里把安的列斯中学考试优胜生介绍给他们的旅游金费资助人。他们要在那里对资助人的一片好心表示感谢,并从那里踏上返回欧洲的漫漫旅程。
  这就是机灵号船长要严格执行的计划,也是哈里·马克尔必须遵守的安排。在这伙歹徒的心目中,关键的关键是这个计划没有任何改变。只要倒霉的帕克森船长在安的列斯群岛上没有熟人——这一点完全可能——哈里·马克尔的计划就很有可能成功,因为没有人会怀疑机灵号已经落入赫利发号海盗之手。
  至于乘艘好船,在每年贸易风穿过热带地区时期横渡大西洋,相信横渡一定会顺顺利利。
  在离开英国海域时,哈里·马克尔把舵轮转向西南,而不是转向东南。——假如乘客们在前一天夜里消失的话,这已经成了既成事实——机灵号可能会设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先后进入印度洋和太平洋。现在的问题是,轮船一边在接近七十度子午线的地方横穿北回归线,一边往安的列斯群岛水域行驶。因此三桅船即便是样样齐全,甚至有顶帆、斜横帆和三角帆,照样是右舷受风,背着凉爽的海风航行,每小时航速能达到十一海里。
  当然,这样没有人会晕船。机灵号由于受到右舷帆的有力支持,在绵长而规则的波浪上几乎不行动,只是逐浪轻轻飘悠,几乎感觉不到有颠簸。
  尽管如此,到了下午,帕滕森先生仍然感到有点不舒服。的确由于帕滕森夫人心细,考虑周到,在帕滕森先生的箱子里装了许多按照著名韦嘉尔配方调配的药物,听最知详情的人说,这些药物能有效防治晕船。帕滕森先生考究地称之为“远洋灵”。
  除此之外,在安的列斯中学度过的最后一个礼拜里,深谋远虑的帕滕森总务为了保持良好健康的身体状况,抵御海神的捉弄,丝毫没有忽略进行多种循序渐进的催泻。据说这是纯属经验性的未雨而绸缪,机灵号的未来乘客已经审慎地采用了这个预防措施。
  然后——特别实用的忠告——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在离开昆斯敦登上机灵号之前,和年轻的旅行基金生一起饱餐了一顿,期间,享受旅行基金的年轻学生向他频频祝酒,使他心里感到格外蹋实。
  帕滕森先生知道,船上颠簸最不明显的地方是船的中段。在船首也好,在船尾也罢,轮船前后左右颠簸是相当猛烈的。因此,在航行刚开始的最初几个小时里,他觉得他可以呆在后甲板上。大家看见他在后甲板上来回走动,他学着真海员的样子,叉开两腿站立,以更好地保持身体平衡。帕滕森先生确实是个可亲可敬的人,他建议他的小旅伴们向他学习,预防晕船发生,但这些小旅伴由于体质好,加上年纪又轻,对他的预防措施似乎不屑一顾。
  那一天,尽管厨师的饭菜做得很不错,但霍雷肖·帕滕森先生的午饭似乎没有前一天吃得那么香。吃饭后甜点时,他不想动弹,就索性坐在后甲板的一条长凳上,看路易·克罗迪荣和同学们在他周围走来走去。晚饭他只尝了尝。晚饭过后,瓦嘉把他送会舱室,让他躺在帆布吊床上,给他把枕头垫高,让他入睡前先闭目养养神。
  翌日,帕滕森先生下了床,感觉有了一点精神,就出去坐在海员舱室门口的折叠凳上。
  哈里·马克尔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声音不怎么洪亮地问哈里·马克尔:
  “有什么新情况吗,帕克森船长?”
  “没有,先生。”哈里·马克尔说。
  “天气也依然如故?……”
  “原来的天气,原来的海风。”
  “您预料天气会变吗?……”
  “不会,除了海风有变凉的趋势外。”
  “这么说……一切正常了?……”
  “一切正常。”
  也许帕滕森先生在内心深处认为,一切不见得就比前天好。也许他觉得自己不能老坐着,最好起来活动活动。于是他站起来以后,右手扶着栏杆,从后甲板走到主桅杆旁。这是韦嘉尔方子较多的一个忠告,乘客在漂洋过海之初必须予以考虑。当他置身轮船中央部位时,他就希望自己承受纵摇时不要有太多的困难。纵摇比横摇更让人难受,不过现在横摇几乎不存在,因为机灵号向左舷有比较明显的倾斜度。
  当帕滕森先生蹒蹒跚跚走动时,多次碰到科蒂。科蒂觉得应该关心关心他,于是就说:
  “我可以给您提个建议吗?……”
  “有话就说,我的朋友。”
  “好吧……不要往海上看……恶心会好一些……”
  “可是,”帕滕森先生抓住系绳羊角说,“我看过旅客须知……建议双目凝视大海……”
  不错,这后一条建议是旅客须知里面的,但第一条也是旅客须知里面的,两条建议仿佛互相矛盾,却写在同一个须知里。但话说回来,两条须知无论相互予不矛盾,帕滕森先生决心身体力验。帕滕森夫人给他预备了一条红法兰绒腰带。腰带他用上了,在腰里缠了三圈,缠得很紧,像束在毛驴身上的肚带。
  帕滕森先生感到越来越不舒服,可就是不采用这些预防措施。瓦嘉敲响吃午饭的铃时,帕滕森先生正觉得他的心脏在胸腔里钟摆似的左右摆动。他让学生们去海员餐厅吃饭,自己呆在桅杆下没有动弹。
  这时,科蒂一反常态,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对帕滕森先生说:
  “您明白了吧,先生,您觉得不舒服,原因是您没有随着轮船的摇晃而摇晃。您坐着的时候……”
  “朋友,恐怕很难随着……”
  “不难……先生……您看着我……”
  科蒂边讲解边示范。当机灵号头部迎着海浪时,他身子向后倾;当机灵号尾部潜入尾流的浪花沫里时,他身子向前倾。
  帕滕森先生站起来了,但身子不能保持平衡,于是就絮絮叨叨开了:
  “不……不行……扶我再坐下吧……海上有浪……”
  “有浪……海……这是油……先生……这是油呐!”科蒂肯定地说。
  乘客们当然不愿意看着帕滕森先生遭受倒霉命运的折磨,他们每时每刻都感到来询问他的身体状况……他们试图以聊天的方式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们苦口婆心劝他,提醒他旅客须知上说,还有许多其他方子可以治疗晕船,不妨试一试。帕滕森先生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同意试试。
  休伯·佩金斯去海员餐厅,找来一小杯对缓解恶心有特效的朗姆酒。帕滕森先生接过朗姆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肚去。
  过了一小时,阿克塞尔·威克本又给帕滕森先生送来蜜里萨药酒,帕滕森先生喝了一大汤匙。
  恶心非但没有缓解,反倒严重了,甚至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吞食浸了樱桃酒的粮块都缓解不了。
  帕滕森先生脸色由蜡黄变得苍白,必须回舱室去休息的时刻在一兮一秒来临,让人担心病情会恶化的时刻也在一分一秒来临。路易·克罗迪荣问帕滕森先生是否很好地注意了韦嘉尔方子中的预防措施,帕滕森先生勉强张开嘴,有气无力地说:
  “注……注意了……我还带了一小包帕滕森夫人给我配制的药,药中还加了些许海盐……”
  红法兰绒腰带没有疗效,如果这包药不起作用,海盐再无济于事,的确就无法子可想了!
  随后三天里,吹的是凉风。帕滕森先生病得很重,无论谁有天大的本事,磨破嘴皮,他都不愿意离开他的舱室,就如圣经上所说的那样,他又犯老毛病了。他要是有劲头来句拉丁语成语的话,肯定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
  此时他还记得帕滕森夫人给他炮制了一袋有樱桃核的草药。只要帕滕森先口里含一块保健樱桃核就可以制止晕船症,或者制止晕船症发生,或者阻止晕船症继续发展,他就坚定不移地相信韦嘉尔的药方。这种草药,他至少随身带了三十几种,如果他想吃草药,就可以不口食樱桃核。
  帕滕森先生请路易·克罗迪荣打开樱桃核袋子,取出一颗樱桃核。他刚把樱桃核放进嘴里,咳!就打了猛嗝,樱桃核就像小孩子吹泡泡的竹管头上放了个小球,倏一下被吹跑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再没有可以采用的方子了吗?……有疗效的偏方统统用过了吗?……吃点东西行不行?……是呀,吃一点,就等于建议什么都不吃……
  年轻学生不知道怎样照料严重虚脱的帕滕森先生。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尽可能守护在他的身旁,避免让他一个人呆着。他们心里明白,人们提倡分散病人的注意力,提倡排解病人的心理忧伤……但是,朗读帕滕森先生最喜欢作家的作品不可能产生这种结果……
  帕滕森先生首先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但他的舱室里新鲜空气不多。于是,瓦嘉就在后甲板前段给他准备了一张垫子。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躺在后甲板上。这一次他信服了,精力和毅力对付晕船比不上医书里列举的不同药方。
  “他成什么样儿了,咱们可怜的总务!……”罗杰·欣斯达尔说。
  “他准备写遗嘱,这似乎才是明智之举!”约翰·霍华德说。
  纯属夸大其词,晕船不会把人晕死的。
  下午,恶心又发作了,而且很厉害。乐于助人的服务员终于出来说话了:
  “先生,我还知道一个偶尔见效的药方……”
  “好……这次不管是什么药方,”帕滕森先生低声说,“要是还来得及,就请明说吧!”
  “就是在穿洋过海期间手里那个柠檬……昼夜……”
  “给我一个柠檬!”帕滕森先生说话声不大,由于痉挛,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
  瓦嘉没有胡编乱造,也没有信口开河。在专家们设想的一系列治疗晕船药方里就有手攥柠檬一方。
  可惜,这个手攥柠檬的方子同前几个方子一样仍然没有效果。帕滕森先生脸色比柠檬科果子都黄,五个指头攥着一个柠檬,险些把柠檬汁都攥出来了,照样无济于事,他丝毫没有感到痛苦减轻,他的心脏继续在胸腔里翻腾。
  试过最后这个方法以后,帕滕森先生想试试戴眼镜有没有什么效果。眼镜的镜片略带朱红色。这一招不怎么成功。船上药箱备用的药似乎都用光了。只要帕滕森先生体力上挺得住,他可能会继续病下去。除了体质,其他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继瓦嘉之后,科蒂也来推荐了一个奇方妙术。
  “您有勇气吗,帕滕森先生?”科蒂问帕滕森先生。
  帕滕森先生摇摇头,示意他一无所知。
  “什么方子?……”路易·克罗迪荣对海员使用的这个疗法信不过,想问个一清二楚。
  “特简单,就喝一杯海水……”科蒂说,“这个方法常常产生……奇效!”
  “您想试一试吗,帕滕森先生?……”休伯·佩金斯接着问道。
  “随你们便吧!”帕滕森先生呻吟着说。
  “好。”托尼·雷诺说,“这并非喝干海水。”
  “不……就一杯。”科蒂说着把一只水桶从船舷上扔过去,打上来满满一桶水,海水清澈透明,无懈可击。
  帕滕森先生——必须承认,他对此还真有心劲——不想让人说他不舒服还挑三拣四,有的方子试,有的方子还不试。他硬撑着从垫子上半挺起身,一只手颤悠悠地接过杯子,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这一下真坏事儿了。原来恶心是恶心,但痉挛得没有这么厉害,挛缩得没有这么严重,抽搐得没有这么强烈,身子歪斜得没有这么可怕,咳痰没有这么困难。如果说这些字词没有一个同一的意义,但至少表达那天病痛争夺患者对外界事物认识上却有同一的意义。
  “不能让他这样呆着,回舱室他会好的……”路易·克罗迪荣说。
  “这是个躺帆布吊床的人,”约翰·卡彭特声称,“到圣——托马斯以后一定把他抬下来!”
  水手长可能想得实际,假如帕滕森先生没有到安的列斯群岛就断了气的话,他与同伙们分的钱就少了七百英镑……
  他立即叫来瓦嘉,帮助科蒂抬病人。病人躺着,不知道人家怎么处置他的肉身。
  内药已经用过了,没有产生药效,现在他们决定用外药。外药不可能没有疗效。罗杰·欣斯达尔暗示,在韦嘉尔所有处方中,他想采用其中一个著名处方,这是唯一还没有人使用过的药方,相信会有理想的效果。
  帕滕森先生被脱光了衣服,解了皮带,用蘸了液质火胶棉的布中反复按摸胃部。要是人家活剥他的皮,他都不会有反抗的表示。
  不要以为给他按摸的是一只温柔的手,动作既轻巧又规则!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身强体壮的瓦嘉可以说是用力气完成了这个任务,其责任心之强,旅游结束时,帕滕森先生给他三倍的报酬,才算是没有亏待他……
  总之,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大凡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大自然像最强大的君主失去了它的权利,可能是因为患者心里交瘁,以致这种精疲力竭让他心惊肉跳。帕滕森先生示意他厌烦了,于是就侧过身,胃部靠着帆布吊床边,再次突然完全失去知觉。
  他的同伴们让他休息,听到喊声就随时过来看他。总之,帕滕森先生若在横渡结束前恢复健康,踏上安的列斯君岛第一座岛屿时完全恢复体能和智力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帕滕森先生是个办事认真、讲究实际的人,当然有权利认为韦嘉尔处方是错误的还是骗人的,因为这个让他信得很真的处方就不下二十八个!……
  这谁知道呢?……应该相信的处方竟然不是第二十八个。这个处方上的准确措辞是:
  “晕船根本无法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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