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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向北走


  那一天的下午就用来休息了。并且,应该为在湖上行驶作些准备工作,侦察兵马上就着手做这些事情。确实,萨米·斯金和本·拉多,还有他的旅伴,他们只能为与这样一位如此谨慎和内行的人合作而暗自庆幸。
  比尔·斯特尔的东西放在林德曼湖南端一个已经有1000名旅客的营地里。他的主要设施在一个小山丘的背后,整个建筑包括一栋分成几间完全封闭的卧室的木头房子,与之相连的有库房,里面存放雪橇及其他交通工具。房后是拉套的牲口的厩圈与狗窝。
  尽管白色山谷直接通向贝尼特湖,不用穿过林德曼湖,但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不走白色山谷,而走奇尔库特山谷。在湖上,不管结没结冰,运送矿上的人员与物资均比陆地上容易。从白色山谷到贝尼特湖南岸,在平原上有很长的距离,还要越过层峦叠嶂的高原。因此,侦察兵选择的营地变得愈来愈重要。所以,他的生意兴隆,当然比开发克朗代克的金矿可靠得多。
  干这个大有收益的行当的不只比尔·斯特尔一个人。不论在林德曼湖的营地还是在贝尼特湖的营地,他都不缺乏竞争对手。我们甚至可以说,面对每年这个时期拥来的成千上万的移民,这些祖籍加拿大或者美国的交通承包人还不够呢。
  的确,这些移民中有不少人为了节约费用,不找侦察兵和他的同行们。这样,他们不得不从斯卡圭开始就带着他们的物资器材,将木制或者铁皮的可拆卸船只放在雪橇上。我们看见他们携带如此沉重的行装通过奇尔库特山谷时经受了多大的困难,白色山谷也是如此。不管走哪条路,他们均损失了一部分物资。
  有一些人为了避免麻烦或者船运的开销,更愿意就地请人建造或者自己亲自动手建造船只。在这个林木繁茂的地区,不缺材料。已经有了几个造船工地,几家锯木厂也在林德曼湖周围运作起来。
  队伍到达时,比尔·斯特尔手下的人出来迎接他,那是几个他用作船员的男人。他们驾船穿越个个湖泊直到育空河。可以相信他们娴熟的技术,他们知道在这种艰难的航行中应该做的事情。
  气温相当低,萨米·斯金和本·拉多以及他们的旅伴能在侦察兵的房子里住宿感到非常满意,其中最好的房间归他们使用。很快,他们就聚集在暖暖和和的公用的房间里。
  “喔唷!最困难的时候总算过去了!”萨米·斯金一面坐下一面说。
  “嗯,”比尔·斯特尔说,“在疲劳方面也许可以这样说,不过,还有呢!……咱们还要走几百里路才能到达克朗代克。”
  “我知道,正直的比尔,”萨米·斯金回答,“不过,我想这段路程上既无危险也不疲劳。”
  “斯金先生,这您就错了。”侦察兵回答。
  “可是,咱们只要在湖泊里、红河里随波逐流就行了。”
  “如果冬季结束了,这样可以。遗憾的是淌凌期还没有开始。如果开始淌凌,咱们的船被随波逐流的浮冰包围,将十分危险;咱们将不只一次被迫将船只抬上岸来搬运,那可就困难了……”
  “当然,”萨米·斯金大声说,“应该做些事情,以便在这个可恶的地区旅游变得更舒服一些!”
  “这些事情会做的,”本·拉多肯定地说,“因为将在这里修筑铁路。2000人将不断地为霍金斯工程师的这项工程工作。”
  “好!……好!”萨米·斯金大声说,“我更希望在这之前来。不要考虑设想中的铁路,还是研究一下、如果你们愿意,咱们现在要走的路线吧。”
  为满足这个要求,侦察兵打开一张该地区的相当粗糙的地图。
  “首先,”他说,“这是从奇尔库特山脚下展开的林德曼湖,咱们要从南到北整个穿过湖去。”
  “过湖的时间长吗?”萨米·斯金问。
  “不长,”侦察兵回答,“条件是当湖面结着厚实的冰层,或者完全融化、没有冰块。”
  “以后呢?”本·拉多问。
  “以后,咱们将拖着船只与行李行走半里地,到达贝尼特湖的营地。在那里,行程时间的长短仍要取决于气温,你们看见一天与另一天的温度可能大不相同。”
  “的确,”本·拉多接着说,“根据北风还是南风,可以相差20至25度。”
  “总而言之,”比尔·斯特尔补充道,“咱们要么需要冰融雪化以便船只航行,要么需要干冷的气候将雪冻硬、使船在上面可以像雪橇一样滑行。”
  “咱们终于到达了贝尼特湖……”萨米·斯金说。
  “它全长12里,”侦察兵解释,“穿越它至少要3天时间,因为有必要的停泊的时间。”
  “过了湖之后,”萨米·斯金看着地图说,“还用拖着船在陆地上走吗?”
  “不用,过了湖之后是长1里的卡里布河,它将贝尼特湖和塔吉什湖连接起来,塔吉什湖长约七八里,并与和它差不多大小的马尔什湖相连。离开马乐什湖之后,要顺着一条弯弯曲曲河流走10来里,在这段行程中将遇到很难通过、有时十分危险的白马急流。然后,就到达拉巴格湖顶部的塔吉纳河与之汇合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耽误较长的时间,因为要穿越白马急流。我就经历过:在拉巴格湖的上流滞留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个湖上能行船吗?”本·拉多问。
  “13里湖面上完全可以航行。”比尔·斯特尔回答。
  “总而言之,”本·拉多注意到,“除去几次拖着船走,咱们乘船一直可以抵达道森城啰?”
  “直接到达,本先生,”比尔·斯特尔回答,“不管怎样,走水路,旅行轻松多了。”
  “不论走刘易斯河而是育空河,从拉巴格湖到克朗代克的距离是多少?”本·拉多问。
  “算上弯道,大约150里。”
  “我明白了,”萨米·斯金宣布,“咱们还没有到呢。”
  “当然啦,”侦察兵回答,“当咱们到达拉巴格湖北端的刘易斯河时,刚好走了一半的路程。”
  “那么,”萨米·斯金得出结论,“为了准备好长途跋涉,咱们要养精蓄锐。既然有机会在林德曼湖的营地内过个好夜,咱们就去睡觉吧。”
  的确,这是两兄弟离开温哥华之后度过的最好的夜晚之一。添满干柴的炉火在这个受到遮护、完全封闭的小房子里保持着较高的温度。
  次日是5月1日,出发的信号发出时正是9点钟。从斯卡圭跟着侦察兵来的人大部分一直跟着他到克朗代克。在把船当雪橇拉的时候,他们的作用就大了。随着气候转暖,船就能在湖上行驶,然后顺着刘易斯河和育空河而下。
  狗是本地的品种。这些畜牲完全适应当地的气候,它们的爪子上无毛,更方便在雪地上奔跑,没有被缠绊的危险。然后,说它们适应本地的气候,不要得出结论:它们失去野性了。实际上,它们和狼与狐狸一样野性十足。因此,它门的主人正是用爱抚和糖块来使它们听话。
  比尔·斯特尔手下的人中有一人负责掌握航行船只的方向。这是一个名叫内鲁托的印地安人,为侦察兵工作已经9年了。他精通本职工作,十分了解穿越湖泊、急流与河川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困难,对他的技术完全可以信赖。在为侦察兵工作之前,他在哈得孙湾公司服务,他长期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做毛皮猎人们的向导。他很了解这个地区,他四面八方全都跑遍了,甚至去道森城那边一直到北极圈的边上。
  内鲁托懂些英语,能听明白,别人也懂他的话。何况,除了工作之内的事情,他很少交谈;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要把他的话从嗓子里抠出来。不过,询问这个非常了解克朗代克气候的人,大概颇有益处。因此,本·拉多认为应该问问他对将来天气的看法、他认不认为淌凌期很快就到了。
  内鲁托宣称:照他的看法,15天之内雪不会融化,也不会淌凌,除非气候有突然的变化,在这么高的海拔上这种情况极少。
  本·拉多琢磨这个有些模糊的信息有什么令他高兴的地方。不管怎样,他放弃从这位决定下再开口的男人身上得到其他东西。
  如果将来难以预料,那么至少目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在林德曼湖上不是航行而是像拉雪橇一样拉船。这样,简和伊迪丝又可以坐在船里,船的一侧在冰上滑行,男人们走路跟随。
  天气平和,昨天的大风风势小了,有向南部移动的趋势。不过,气温很低:零下12度,这样的天气与暴风雪相比有利于行走。
  11时左右穿过了林德曼湖,用1个小时即可走过将其与贝尼特湖分开的两公里路程;正午时分,侦察兵及其队伍就在贝尼特湖南端的营地内休息了。
  这个营地内与奇尔库特山谷的“羊营”一样人满为患。里面有几千移民等待时机继续赶路。到处都是立起来的帐篷,倘若向克朗代克的大移民再持续几年,这些帐篷很快就会被木板房和正规房屋所替代。
  这个近似村庄的地方将来可能变成乡镇和城市,一些客栈可以成为旅馆,一些锯木厂和造船厂分散在湖的沿岸,还有一个警察派出所,在这些自持力松懈的冒险者们中间,警察的工作不无危险。
  印地安人内鲁托模棱两可地进行了天气预报,他是聪明的。下午开始的时候,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风向转南,气温上升到零摄氏度。这是十分明显的征兆。有理由相信寒冷的季节接近尾声,冰雪融化,红河湖泊上很快就可以行船了。
  贝尼特湖的湖面已经不是完全冰封雪冻了。在冰层与冰层之间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可以行船的通道,条件是要延长航程。
  傍晚时分,温度还在上升;冰雪融化的速度加快,一些冰凌开始从岸边脱落,从北面漂流而去。因此,除非夜里又突然降温,到达湖的北端不会有太多困难。
  气温在夜里没有降低,5月2日天亮时,比尔·斯特尔看到船只可以在相当有利的条件下航行。南风如果继续刮下去,还可以使用风帆。
  黎明时分,当侦察兵打算将行李和给养装上船时,发现这项工作已经完成了。伊迪丝和简从昨天夜里开始就进行这个工作了。在她们的指挥下,所有的东西都按部就班,完好无损地装上了船,侦察兵肯定做不到这一点。最小的角落都利用上了,所有的行李物品、从最大件到最小件、码放得齐齐整整,看着舒服,拿着方便。
  当两兄弟在岸边见到侦察兵时,后者把自己惊奇的感受告诉了他们。
  “对,”本·拉多回答,“她们两人都令人惊叹,简小姐活跃,总是乐呵呵的;伊迪丝小姐坚韧不拔、柔中带刚,我开始担心真的做了一笔好买卖。”
  “什么买卖?”比尔·斯特尔问。
  “您不明白……不过,请告诉我,侦察兵,”本·拉多接着说,“您对天气怎么想?冬天是不是结束了?”
  “我不想发表绝对的意见,”侦察兵回答,“不过,红河湖泊似乎很快就会解冻。况且,经过山谷时,咱们就是延长陆路,咱们的船……”
  “也不会脱离它的自然环境,”萨米·斯金接着说,“这更好了。”
  “内鲁托怎么想?”本·拉多问。
  “内鲁托认为,”印地安人正儿八经地说,“如果气温不下降,就不必要担心冰雪会停止融化。”
  “太好啦!”本·拉多笑着赞同,“小伙子,您用不着担心说错话……不过,漂浮的冰块有没有危险呢?”
  “噢!船很结实,”比尔·斯特尔肯定地说,“船在淌凌中航行过,经受过考验。”
  本转向印地安人。
  “喂,内鲁托,”他再次要求,“您不想把您的看法更清楚地告诉我吗?”
  “第一批冰块开始运动已经有两天了,”印地安人回答,“这证明湖的北面已经解冻了。”
  “啊!啊!”本说,他现出满意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个看法。那么,您对风有什么想法?”
  “天亮前两小时起的风,对咱们有利。”
  “这是事实,不过,风能持续下去吗?”
  内鲁托转过身去,用目光扫视被奇尔库特山脉部分遮挡的南部地平线。极轻的薄雾在山腰间浮动。舵手用手指着这个方向回答:
  “先生,我认为风可以持续到晚上……”
  “好极了!”
  “……除非从现在起到晚上会有变化,”舵手非常认真地说完全话。
  “谢谢,舵手,”有些恼火的本说,“我现在心中有数了。”
  侦察兵的船是一条长35尺的小艇,或者可以说是一条无甲板的小渔船。船尾有一个油布篷子,白天或者夜晚,下大雪和下暴雨的时候,两三个人可以躲在里面。船为平底,阻力很小,宽为6尺,使其可以携带较大面积的篷布。它的帆剪裁得和渔船的前桅帆差不多,系在船的顶端,撑在15尺高的小桅杆上。天气不好时,很容易将这个小桅从桅座上折下来,放倒在横凳上。
  这样的小船不能坚持逆风航行,不过后侧风可以使船继续前进。当冰块中间曲曲折折的通道迫使舵手逆风行船时,就把帆收起来用桨划;4个加拿大人粗壮有力的胳膊划桨,可以使船达到更快的速度。
  贝尼特湖的面积不大,不能与美洲北部暴风雨肆虐的宽阔的内海相比。对于这次的航行来说,侦察兵带的给养无疑是足够了:保存良好的肉、饼干、茶、咖啡、一小桶烧酒、还有烧炉子的木炭。此外,还可以钓鱼与狩猎,湖水中鱼很多,湖岸上常有山鹑和松鸡出没。
  内鲁托在船尾的篷子后面掌航,伊迪丝和简坐在篷子下面,萨米·斯金与本·拉多靠在船的翼处,与比尔·斯特尔呆在一起,4个男人在船头用篙杆拨开冰凌;小船于8点钟离岸起航。
  通道内有许多船只,故航行变得相当困难。为了利用淌凌期和顺风,几百只船离开了贝尼特湖的营地。在这样的船队中间,难免互相碰撞,这时,四面八方响起了斥责声、谩骂声、威胁声,甚至拳打脚踢。
  下午碰到了一条警察的船,船上的人出来干预的情况真是太多了。
  这个警察班的班长认识侦察兵,就叫他:
  “您好,侦察兵!……还是从斯卡圭到克朗代克去的移民吗?……”
  “对,”加拿大人回答,“比需要的人多……”
  “比回来的人多……”
  “这是肯定的!穿越贝巴特湖的人估计有多少?”
  “大约15000人。”
  “还没完呢!”
  “早着呢。”
  “知道上游淌凌了吗?”
  “有人这么说。你们可以乘船直达育空河。”
  “对,如果不来寒流的话。”
  “有希望如此。”
  “是的……谢谢。”
  “一路顺风!”
  然而,船的前进感觉到无风。两个夜晚中途停泊之后,船才于5月4日下午在贝尼特湖顶端附近停靠下来。
  湖的这个地方有一条小河,或者确切地说是卡里布运河,它全长不足1里,另一头连接塔吉什湖。
  晚上宿营,明早出发。萨米·斯金打算利用天黑前的几个小时到附近的平原上打点野味。他刚刚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就惊喜地、并且更加满意地看到简·埃杰顿宣布跟他一块去。
  简的所作所为在她的旅伴们眼中越来越不疯癫了。为了以防万一,她携带武器。萨米·斯金是个出色的猎手,她的技术一点也不差。很快,他们两人带回共同狩猎的收获:三对草原山鹑,4只淡绿色羽毛的松鸡。在此期间,伊迪丝在岸上用干柴点起了火堆,野味在噼啪作响的篝火上烤熟,味道确实不错。
  塔吉什湖长7里半,由一条狭窄的运河与马什湖相连。当队伍于5月6日到达这里时,运河已在头天夜里被淌凌堵塞长达半里。因此,他们不得不租了几匹骡子用来拉船。5月7日晨,船才得以在水上航行。
  尽管马什湖全长不超过七八里,但是要从这头到那头穿过它也得48小时。风向偏北,就是划桨,船的速度也不会很快。十分幸运的是:湖上的船与贝尼特湖相比似乎不那么拥挤了,因为有一些船渐渐落在了后面。5月8日太阳落山之前,队伍在湖的北端宿营。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侦察兵,”本·拉多在晚饭后说,“咱们只还有一个湖泊要通过了,是本地区的最后一个湖泊?”
  “是的,拉多先生,”比尔·斯特尔回答,“就是拉巴格湖。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沿刘易斯河而下,这段旅程困难最大。咱们要通过白马急流,不只一条船在那里翻沉,人财尽失。”
  的确,这些急流构成了从斯卡圭至道森城的航道上的最大危险。在从马什湖至拉马格湖85公里的航道上急流就占3.5公里。在这么短的距离上,水的落差不小于32尺,并且河流中布满礁石,船只撞上去就会粉身碎骨。
  “不能沿着河岸走吗?”萨米·斯金问。
  “岸上无路可走,”侦察兵回答,“不过,正在建设一条索道,可以将船连人带物运送到急流的下游。”
  “这条索道还没有完工吧?”萨米·斯金又说。
  “确实如此,先生,尽管有几百名工人在那里工作。”
  “那么,这件事与咱们无关啰。您瞧着吧,我善良的比尔,当咱们返回时,它还完不了工。”
  “除非您在克朗代克呆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比尔·斯特尔回答,“人们知道什么时候去克朗代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儿回来……”
  “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萨米·斯金深信不疑地表示赞同。
  次日,5月9日下午,顺流而下的小船到达白马急流。在这个危险的河段上冒险的不只他们这一条船。另外一些船跟着他们,有多少船出现在上游,在下游却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人们就明白了:专门驾驶船只通过白马急流的舵手们索价极高,这3公里的航程每趟给他们带来150法郎的收益。因此,他们根本不想放弃这个收入颇丰的行当而去做前途未卜的勘探者。
  在这个地方,河水的流速为每小时5里。倘若不是不得不在随意布满河道的许多玄武岩礁石中间拐来拐去,或者为了躲避流动的礁石:冰块的撞击(最坚固的船只也难免被撞碎),这3公里的急流很快就会通过;因上述原因,这段时间就大大延长了。
  小船多次险些与其他船只或者冰块相撞,船员们用力划桨,船头在眼看要撞上的时候偏转过去,内鲁托娴熟的技术使小船转危为安。这些急流的最后阶段最为危险,不少灾难就发生在这里。如果不想被抛进水中,就要紧紧地抓住船帮。不过,内鲁托看得准、手上万无一失,并且镇静自若,毫不慌张;这可怕的一段水路终于毫无损失地通过了,只是船内进了一些水,很快又被淘了出去。
  “现在,”萨米·斯金大声说,“是不是最困难的阶段过去了!”
  “毫无疑问。”本·拉多回答。
  “的确,先生们,”侦察兵宣布,“咱们只要穿越拉巴格湖,再顺着刘易斯河走大约160里……”
  “160里!”萨米·斯金笑着重复,“可以说咱们到了!”
  他们5月10日晚上抵达拉巴格湖营地,比尔·斯特尔同意内鲁托的建议,决定在此地休息24小时。大风从北部猛烈地刮来。拼命划桨,小船才刚刚能驶离岸边,舵手不愿在这样的条件下通过湖泊,更何况气温下降使他担心湖水积冰淤塞,将船冻结在湖面上进退两难。
  这个营地是按照林德曼湖和贝尼特湖营地的样子建造的,用于同样的需求。这里已经有了100来栋房屋和木板房子。在一个房子上写着旅馆字样的屋子里,咱们的旅客们有幸找到了空余的房间。
  长约50公里的拉巴格湖由两个部分组成,这两个部分在刘易斯河形成的地方肩并着肩。
  5月12日上午,小船启航,用了36小时通过湖的第一部分。5月13日下午5时左右,侦察兵与他的同伴们经受多次暴雨的袭击之后到达刘易斯河。该河向东北方向流去,流向塞尔扣克要塞。从第2天起,小船就要在冰凌中航行了。
  5时时分,侦察兵下令靠向右岸,他准备在那里过夜。简和萨米下了船,不久就听见了枪响,几对野鸭与山鸡晚餐时可以节约罐头。
  况且,比尔·斯特尔不得不在这里过夜,其他顺刘易斯河而下的船上的人也不得不在这里过夜。河岸上,不少宿营的篝火点燃起来。
  从这天开始,冰雪融化的问题似乎完全解决了。在南风的影响下,气温保持在零上5至6度。因此,不必害怕河流再次冻结。
  夜晚,不用担心猛兽的攻击。在刘易斯河附近没有发现过狗熊的踪迹。萨米·斯金也许十分遗憾:没有机会错杀这样一头令人惊叹的跖行动物。然而,必须抵御难以计数的蚊子的进攻,整整一夜,不停地向火堆中添柴,才刚刚得以避免它们那既痒又痛的叮咬。
  顺刘易斯河而下、走了50公里之后,侦察兵及其同伴们看见了胡塔林克瓦河的河口,次日,又见到了大鲑鱼河的河口,这是刘易斯河的两条支流。可以注意到蓝色的河水因两条支流的混入而改变了颜色。次日,小船经过了已经被矿工们放弃的沃尔什河的河口;然后是卡西亚河,在枯水期,其沙质河床露出水面,几个勘探者在河床上只用了一个月就采集到价值3万法郎的沙金。
  旅途中有时天好、有时天不好。船的行进有时用桨划,有时靠帆推;在一些十分曲折的航道上,有时甚至在岸上用绳子来拉船。5月25日,当侦察兵在蒂伦设置营地时,即将变成育空河的刘易斯河的大部分已经安全通过了。蒂伦坐落在一个悬崖上,此时此刻,那里到处都是初开的鲜花;银莲花、番红花和芳香四溢的刺柏。许多移民在这里支起了帐篷。船只需要修理,在此处逗留24小时;萨米·斯金又可以进行他钟爱的活动了。
  在后来的两天里,因水流的速度每小时4节,故船只顺流而下的速度相当快。5月28日下午,在通过了迷宫一样的麦厄塞尔群岛之后,小船靠向左岸,准备在塞尔扣克要塞脚下停泊。
  这座要塞于1848年因为哈得孙湾的使者们服务而兴建,1852年被印地安人拆毁,目前只是一个供应相当好的市场。它的周围布满移民的茅屋与帐篷,它雄视那条大河。这条河从这里开始就叫育空这个名字了,其右岸的主要支流佩利河的河水在这里注入育空河。
  的确,侦察兵用高价可以在塞尔扣克要塞买到他要的任何东西。在此地停泊24小时之后,5月30日上午,小船又启航。船从已经开始吸引淘金者的斯图尔特河的河口处经过,没有停留。在这条河长300公里的流程上,到处都有开发的地块。然后,小船在育空河右岸的奥吉尔维停靠了半天。
  河面在下游越来越宽,船只可以在许多向北漂移的浮冰中间轻松地航行。
  侦察兵及其同伴们将印地安河与六十里河的河口(两个河口在距道森城48公里的地方面对着面)抛到身后之后,于6月3日下午抵达克朗代克的首府。
  就在旅客们下船的时候,简走近本·拉多,将从小本上扯了的一页纸交给他,她方才边走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拉多先生,请允许我交给您收据。”
  本接过纸页,读到:
  “本·拉多先生提供了从斯卡圭至道森的舒适的旅行,符合合同的规定。以此为据。”
  下面是签名。
  “这符合手续,”本平静地说,并且郑重其事地将纸页放入衣袋内。
  “先生们,还请允许我,”简又说道,这次是对着两兄弟说话,“对你们向我们表示的、我希望我能充分认识的友好态度,将伊迪丝与我的谢意加在这张收据上。”
  简不再说话,她握了一下本·拉多的手。不过,轮到与萨米握手时,后者并不打算掩饰激动的情绪,将伸过来的小手握住不放。
  “看看!……看看!……简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的萨米说,“您真的要离开我们吗?”
  “您有什么怀疑吗?”简惊异地回答,“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是的,是的……”萨米让步,“我想,至少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希望如此,萨米先生,然而这不取决于我。今后,一切都取决于勘探的偶然性。”
  “勘探!……”萨米大叫一声,“什么!简小姐,您一直有这个疯狂的想法!”
  简一下子抽出了被握着的手。
  “斯金先生,我不知道我的计划有什么疯狂的地方,”她用气愤的声音说,“您应该想到我千里迢迢来到道森不是为了像随风转的风向标那样突然改变主意……更何况现在我已经签了合同,并且打算履行合同。”她转向本·拉多时补充道。
  萨米·斯金的怜悯之情特别丰富吗?可以肯定的是他感到痛心的、深深的忧伤,并且没有加以分析。
  “当然!……当然!……”他不大肯定地结结巴巴地说,与此同时,两位堂姐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道森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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